深夜的森林中,此刻已經被無數法寶發出的亮照得如同白晝,從樹林深到最激烈的空地之上,似乎都有凜冽的厲飛過,在五六麗的芒下,不斷地騰起鮮紅的,噴灑在微微抖的樹木之上。
凝珠,無聲滴落。
陸雪琪一聲清嘯,落在地上,片刻間在夜中卻蔚藍如天、清澈似水的圈,從手中的天琊神劍上向四周激而出,如麗子溫的眼波,掠過這凡俗的世間。
無數繁茂的枝葉,一起向外翻,嘩啦作響。
周圍著黑的魔教徒眾,怪不止,雖有拚力阻擋者,竟也被打了出去。
自從死靈淵險至今,的道行竟彷佛又進許多。
張小凡遠遠看在眼中,倒吸了一口涼氣,又驚又佩。
但隨之注意力回到自己周圍,只見宋大仁、杜必書等人已經是漸漸吃力,圍攻他們大竹峰的魔教徒眾,人數不多,但道行卻比周圍其他人高。
而且看他們服飾,衫之上都有個骷髏標?,也不知道是不是鬼王宗的標記。
田靈兒站在張小凡前,臉微微有些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但舉手投足駕馭著琥珀朱綾,並未有一慌。
在大竹峰諸弟子中,田靈兒是除了張小凡外年齡最小的人,但資質遠勝過幾位師兄,論道行除了宋大仁外便數到了。
但周圍圍攻的魔教徒眾不知是看到是個子,還是有什麼其他原因,主攻的方向卻一直是向而來,此刻,便是連張小凡也覺出田靈兒有些吃力了。
夜風,悄悄吹過已變做戰場的森林,黑暗深,彷佛也有無數的眼睛窺視著。
周圍的呼喊聲越來越急,張小凡皺眉頭,向外面看去,只見才這一會工夫,形勢又有了變化,魔教那裡已然做出了反應,剛才還勢如破竹的陸雪琪、法相、齊昊等人,此刻都已經對上了高手,被纏在原地,一時雖不落下風,卻已不開。
而周圍道行稍差的正道弟子,邊卻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魔教徒眾,尖聲不絕於耳,局面又開始向魔教那裡倒了過去。
張小凡一咬牙,出燒火,不肯再這般休息下去,至要去助諸位師兄和靈兒師姐一臂之力,不料他形才,忽只聽前方田靈兒失聲驚呼,形一窒,似是被什麼絆了一下,片刻間便有三、四道法寶奇沖了過來。
宋大仁等人大吃一驚,卻援手不及,張小凡未有多想便沖了上去,但眼看著卻也是遲了一步。
在這危急關頭,田靈兒俏臉失,幾如白紙,雙手連揮,琥珀朱綾“刷刷刷”在前飛舞阻擋,卻也是來不及,轉眼間有兩道疾飛如電的一白一黑兩件法寶,沖到眼前。
張小凡一顆心幾乎都跳了出來,張大了,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便在此時,忽只見白影一閃,一個影擋在田靈兒前,雙手揮,登時把那兩道法寶打飛了回去,遠遠的黑暗,立刻便傳來幾聲怒喝,幾聲驚。
眾人松了一口氣,向那人看去,只見正是師娘蘇茹。
蘇茹急回頭,向田靈兒上下打量一番,道∶“靈兒,你沒事吧?”田靈兒驚魂未定,點頭道∶“我沒事,娘。”
蘇茹眉頭皺,這時周圍魔教徒眾又了過來,蘇茹急道∶“你們快走,此地不可久留!等下沖出去之後,你們離開此島,我們在東海昌合城裡見面。”
宋大仁、田靈兒等都吃了一驚,但見蘇茹面嚴峻,不敢多言,田靈兒應了一聲,大竹峰諸人便向後而走。
此刻場中一片混,戰況激烈異常,蘇茹左閃右晃,看到有正道年輕弟子危急便上前相救,令其撤退。
道行頗高,遠勝普通魔教徒眾,只見在夜中影飄,風姿綽約,竟不毫急迫模樣。
得有空隙,抬頭仰,只見天空中烏雲沉沉,卻有華閃,那半空中乃是蒼松道人與田不易,正與魔教的百毒子與端木老祖鬥在一起。
心中頗是擔心,但看田不易雖然才與吸老妖鬥法一場,此刻對上了端木老祖,卻依然不落下風,心下方才稍。
這時被蘇茹幾番沖擊解圍,正道中普通弟子已是分別走了許多,留在場中的大都是陸雪琪等道行較深的弟子,人數上了許多。
不過魔教那裡,也有許多人看來是追蹤而去,所以正道這裡雖然依舊於下風,但一時倒也沒什麼大的危險。
只不過,蘇茹心中卻越來越是焦慮,因為就在前方,從頭到尾,魔教中最神的鬼王與那個青龍,卻一直站在那裡,微笑看戲。
魔教這邊,鬼王與青龍並排站著,看著場中正道的弟子不斷逃去,青龍淡淡道∶“你準備放過這些人嗎?”鬼王微笑道∶“這些年輕弟子,無足輕重,再說我們此次到這流波山上,也並非為了與正道這些人鬥個你死我活的!”青龍點了點頭,抬頭向半空中看了看,道∶“這兩個人,都是當年青雲門追殺蠻荒的那五個人中的吧?”鬼王道∶“不錯,蒼松道人,田不易,還有商正梁、曾叔常,再加上一個萬劍一,便是這五個人了。”
青龍輕輕歎息一聲,道∶“百年時,匆匆而過,當年這些人不過還是銳意沖殺的年輕人,如今居然也都獨當一面了。”
鬼王微微一笑,道∶“龍兄,當年是你有事不在,否則有你們四大聖使在,青雲山一戰,我們聖教雖然未必能挽回敗局,但至也不會敗得那麼慘!”青龍搖頭,道∶“不可能的,百年前乃是正道三大巨派鼎盛之時,那些老不死的紛紛出山,加上我們一樣也是抵擋不住。
不過,嘿嘿,可笑我們聖教數千載之下,在蠻荒聖殿之所,卻被那五個人沖殺進去,一時風而靡┅┅”鬼王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是啊,當年我因為要照顧上代鬼王,不在聖殿,但也聽說場面極是難看。
可惜聖殿中高手都在青雲山那場大戰中被派了出去,死傷無數,否則┅┅”青龍忽然口道∶“那個時候我在聖殿。”
鬼王子一震,吃了一驚,道∶“什麼?龍兄你那個時候就在聖殿?”青龍苦笑一聲,道∶“不錯,其實還不止,除了那個大懶鬼玄武,白虎和朱雀也都在聖殿。”
鬼王臉變了變,強笑一聲,道∶“那怎麼剛才龍兄你卻沒有認出這兩個人來?”青龍又是一聲苦笑,道∶“說來也是丟臉的事。
當年這五個人一路沖進蠻荒不說,居然還一直沖殺到了聖殿之上。
那時全荒震,震駭不已,我與白虎、朱雀雖然一向與看守聖殿的長生堂、萬毒門不和,但維護聖殿乃是首要之事,便與其他各派高手,一起守衛。”
鬼王向半空中了一眼,道∶“怎麼?這五個人的道行,百年前便如此之高嗎?”青龍搖頭,道∶“其實也不盡然,事過境遷後我細細想來,其實都是我們在青雲山大敗之後,高手死傷太多,人心惶惶,被這五人胡沖殺,一時都以為正道大批人馬已經殺來,未戰心已怯了,卻不曾想到只有區區五個人。”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道∶“這五人中,其實我只與萬劍一照過面,所以不認得其他四人。
當年他們沖進聖殿,五個人卻分做了五路,從各個方向沖了進去。
我們猝不及防,心中又是焦急畏懼,一聽前後左右都有喊殺之聲,方寸已然了。
本來若是鎮定接戰,等局面稍定,我們必勝無疑,可惜,唉!可惜他們之中居然有一個萬劍一┅┅”鬼王皺眉道∶“此人怎樣?”青龍眉目微閉,沉默了片刻,長出了一口氣,搖頭道∶“此人天縱奇才,驚才絕豔,乃我生平僅見。
事後我等私下商談,都以為其他四人雖然道行不低,但與萬劍一比起來卻相差許多,可以說若無此人,這幾個青雲門的家夥絕然是沖不進我們蠻荒,更不用說還殺到了我們聖殿之上。”
看著青龍的神,彷佛沉浸在回憶之中,有些向往∶“那時,其他四人從旁邊後頭沖進,我們卻把主力都聚在正門聖殿之,心中正自猶豫驚駭,便在這時,萬劍一便孤一人,仗劍直沖了進來┅┅”鬼王一皺眉,道∶“就他一人?”青龍歎息一聲,道∶“不錯,就他一人。
我還記得當年他白如雪,劍碧如水┅┅啊!不錯,就是那把斬龍劍了!百年不見,差點認不出來了。”
鬼王吃了一驚,見青龍左手向前指去,卻是指著兀自在場中拚鬥的林驚羽手中那把碧如秋水的斬龍劍。
“原來這斬龍劍當初是在萬劍一手中的嗎?”青龍點頭,道∶“不錯,便是在他手裡。
那時我大聲喝問,他卻一言不發,只是長笑不已,直沖進我們人群之中,縱橫廝殺,勢不可擋。
嘖嘖,嘖嘖,唉!真是英雄了得!”鬼王點了點頭,臉上亦有驚佩之意,道∶“此人果然厲害,膽大包天,後來如何?”青龍道∶“我們都是又驚又怒,但又怕除了他還有正道高手即將殺,而且聖殿之後喊殺聲越來越近,我們更是驚惶。
慌之下,竟是被他沖到了供奉幽明聖母和天煞明王的正殿之上。”
鬼王一向平靜從容的神突然變,失聲道∶“什麼?”青龍苦笑一聲,道∶“連你也這個反應了,可以想像我們當時何等惱怒。
這一下便不管什麼其他高手來不來了,全部人都和瘋了一樣向他沖了過去,有什麼看家法寶都用了出來,只片刻工夫,他上白便被染紅了。
但他竟不回頭,直沖進聖殿,騰飛到了聖殿上並排供奉的那兩座幽明聖母和天煞明王神像之上,在二聖神像之間的白牆上,生生刻下了他『萬劍一』三個大字!”鬼王頓時啞然。
青龍忽然道∶“朱雀一直以來都是黑紗蒙面,你知道吧?”鬼王微意外,道∶“不錯,怎麼了?”青龍道∶“是我們四人中唯一的子,但侍奉二聖之心卻最是虔誠。
當時我只看不顧一切第一個沖了上去,趁著萬劍一刻字的那眨眼工夫,一刀便砍了下去,竟將萬劍一的左手給砍了下來。”
鬼王又是一驚。
青龍歎了口氣,道∶“你也吃驚吧!當時我們也都嚇了一跳,因為萬劍一沖殺進來時威勢太大,我們都未想到他一人對著我們這許多人,再厲害也早了強弩之末。
不料他左手雖斷,如泉噴,但除了面蒼白之外,竟未變,反而子一轉,近了朱雀,探手把的面紗掀開看了看,然後大笑道∶『果然是絕人!』說完,他駕馭起斬龍劍,竟是又沖殺了出去┅┅”鬼王搖了搖頭,道∶“他這樣居然也能殺的出去?”青龍歎道∶“一來是他太過強悍,手臂雖斷,聖殿上鮮飛飄,但他劍勢威力竟彷佛更勝過往;二來其他那四個青雲門的家夥,居然在聖殿之後放起火來,濃煙四散。
我們擔心還有更多正道之人,心慌意,又急著救火,居然就被他沖了出去。”
鬼王長長出了口氣,道∶“想不到正道之中,竟然有這等英雄人!”青龍淡淡道∶“可惜英雄固然了得,不可一世,卻也沒什麼好下場。
當日等我們搞清楚了其實只有青雲門五人沖殺進來之後,真個是氣得七竅生煙,但我也看得出來,萬毒門和長生堂那些家夥,上罵得厲害,但心裡對萬劍一此人都是驚佩之極,尤其是我那個師妹朱雀┅┅唉!”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言道∶“那時我們都以為青雲門中,必定是此人接掌掌門大位,不料事隔不久,卻聽說乃是他師兄道玄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