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拓跋啟覺得自己剛剛的猜測真了
從頭到尾,被矇在鼓裏,被算計的人,是他自己
拓跋啟活了三十三年,從未像此刻一樣骨悚然從蕭衍踏南疆那一刻,不或許從他踏大蕭那一刻起甚至更早,拓跋明就已經和大蕭有勾結了
否則蕭懿為何不肯接“和親”的提議他是不想將大蕭的皇族子嗣嫁到南疆或者娶了拓跋琴,最後食言將大蕭置於背信棄義的份上
那麼,大蕭那麼輕易就答應出兵協助他穩定局勢,還小題大做地派了蕭衍前來,就是為了打消他的疑慮,讓他不曾懷疑大蕭可能早就與拓跋明聯手麼
還是
這本來就是大蕭的謀
藉口支援,然後趁南疆,裡應外合,從此將南疆劃大蕭的江山裡
想到這,拓跋啟就忍不住看向蕭衍,隻見他邊帶著幾分嘲笑的瞳孔不斷晃,就像他那浮在空中的心一樣,七上八下,隨時都可能墮落摔在地上。
他的裡已經被一陣陣冷熱替的汗打了,散落的頭發也地在額頭上,上沒有一,彷彿猝不及防被人推了冰窟,即便被解救上來也驚魂未定。
此時的拓跋啟看上去好不狼狽,與往日的溫潤有禮大相徑庭,不過他好歹也浸詭計多年,尚且還能勉強維持著一理智,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艱難地問
“蕭燕親王,你這是什麼話”
蕭衍你了他一眼,似乎對他此時神古怪卻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而耐心耗盡,便出口打斷
“不過,我大蕭與你們南蠻之地不一樣,我們一言九鼎,既然答應過啟親王的事,就一定會盡力而為,這是做人的最基本之一。”
蕭衍先前說出南疆國存亡與大蕭無關著實讓在場所有人包括拓跋明都震驚了他隻是想提醒蕭衍不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說服他不要手南疆部的事。
可沒想到蕭衍早就知道了這一點,那麼大蕭還派他來南疆的意圖,就十分可疑了,至始至終,拓跋明雖然不想讓拓跋啟坐上南疆王位,可也沒想過要將南疆拱手讓給外人
拓跋明也因此被噎得一個字都蹦不出來,隻得屏住呼吸盯著蕭衍,直到此時,聽到這句話,他才發現自己差點就要把自己給憋死,恍若死裡逃生了一回。
其他人亦然,各部落首領此時也顧不上自己的小命還在蕭衍手裡了,一個個紛紛將繃得僵直的腰板鬆懈,吐出了一口濁氣。
蕭衍將這副形看在眼裡,心瞧不起這些喜歡作死的南疆人,麵上仍舊平靜,他淡淡地看著拓跋明,薄一張一合“至於你說啟親王會事後毀約”
說著他便看向了拓跋啟拓跋啟好不容易將“大蕭想要吞併南疆”這個念頭剛從腦海裡趕走,被蕭衍這一眼看得猛地重新直腰板,並且連連擺手錶示自己絕不會食言。
蕭衍對他如此殷切的反應頗為滿意,然後重新將視線移回到拓跋明臉上,繼續說下去
“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想到時候我大蕭皇上會采取措施的,就不勞你費心。”
拓跋明被蕭衍那幽深不見底的眼眸看得渾一震,拚命咬了牙關纔不至於失態,也因此說不了話,隻是一雙充滿怨恨的眼睛,釘在了拓跋啟上。
拓跋啟纔不畏懼手無寸鐵的拓跋明,他聽到蕭衍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大蕭並沒有想要趁人之危的想法,也不會失信於他時,覺冰冷的子正在回溫,再次開口底氣也足了
“燕親王,我拓跋啟對天發誓,絕不會背信棄義的”
拓跋明聽到拓跋啟這句信誓旦旦的諾言之後,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似是嘲諷,又似是承載著他這一生的酸楚,最後苦地看著蕭衍
“哼,既然你不聽好人言,我也仁至義盡了,祝你好運吧”
或許拓跋明這一句話藏了幾分真心實意,但在蕭衍看來,他就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一樣,明明知道無力迴天了,卻還在做垂死掙紮。
因為,他不該為了贏,而他的底線的
蕭衍無於衷,從頭至尾冰冷得不像擁有**凡胎的人一樣,連語氣也沒有毫波,卻依舊不忘反駁拓跋明急之下用來誅他的心的話
“最後一點,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會確保他們的安全,無論是將士,還是家人。又或者,明王爺想要挑戰一下,本王是否有這個能力保護他們”
音落,麒麟殿上寂靜無聲。
不僅是隻有死路一條拓跋明還是且後餘生的拓跋啟,亦或是一開始囂張氣焰後來偃旗息鼓的部落首領,此時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誰人不知當年的大蕭的“閻王”是何等威風在戰場上百戰百勝,就連曾經的死對頭大歷國聯合西涼國都沒能將他打敗,他會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
說出來誰信呢
在此之前或許還會有人發出質疑,可此時此刻,眾人領教了這位傳說中的“閻王”的手段,又親到了他那強大得讓人無法在他麵前抬頭的氣場,還有誰會不信
拓跋啟的理智同樣在快要令人窒息的安靜中漸漸地回籠,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蕭衍剛剛斷斷續續的一番話,其實是在說給自己聽
頓時又是一冷汗,好不容易暖和一點兒的子,再次墮無盡的冰河裡。
他有些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親衛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才堪堪站住不至於癱在地。
在這一刻,拓跋啟充分地會了一把什麼做“惡有惡報”,一瞬間,他那不可一世的驕傲自負,讓他在蕭衍跟前抬不起頭來。
可此時整個麒麟殿的人都在看著他,等他做出下一步指示呢
於是拓跋啟了乾裂的,用盡了全力地開口
“今日多謝燕親王相助,還請諸位大蕭將士累再搭把手,將這些臣賊子,押大牢。明日我會在麒麟殿審問他們,還請燕親王屆時到場旁聽,做個公證。”
蕭衍聞言並沒有作答,而是看了直不起腰來的拓跋啟,淡淡地問道
“那啟親王今日,還登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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