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寫意解釋，“我忙暈了。”這人是同事吳委明的親戚，是上次被吳委明撮合的相親對象。

建築師，現在一家地產公司任職。

寫意沒想到才過幾天就將人家跑在腦後。

“還沒吃飯吧？”

吃飯？寫意向窗外，夜已深，而一個人埋頭在電腦前卻全然不覺。

“一起吃個飯吧，我立刻來接你。”楊傑說。

寫意做完手頭工作，關掉電腦，收拾東西準備下班。

出辦公室走到電梯間，那裡還有一個人也在等電梯。

是厲擇良。

男子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看見寫意，便微微一笑。

“厲先生。”寫意先打招呼。

厲擇良點頭示意。他們倆沒正式打過照面，他認識或者不認識，兩種況都很正常。

“叮咚——”電梯門打開。

厲擇良示意寫意先請。

寫意沒有謙讓。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個。

兩人並肩站著著前方，電梯的側得很亮，可以映出兩人的影。

寫意不自覺地看過去，穿著高跟鞋也只夠他的耳朵那麼高。

電梯緩緩下降。

他的角和眉目常年帶笑。

會不會很年輕就有笑紋？此刻的寫意不腹中冒出這樣的疑問。

“沈小姐，這麼晚才下班。”厲擇良終於開口。看來他記住了。

“手頭上有些工作剛剛做完。”寫意一邊說一邊了頭發，張時就不自覺地有這個小作。

手放下的時候，厲擇良過鏡面反，目不經意從面上掃過。

“外頭好象在下雨。”厲擇良說。

“啊！”寫意有些意外他這句話，“我很好，不怕。”

出口之後，寫意頓時覺得自己回答的有些傻冒，又有些自作多，也許人家只是學習英國人的禮儀，想談論下天氣。

厲擇良不笑了，他笑時，只是角微微上揚，牙齒一點未，有些含蓄卻又不做作。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平易近人？寫意心中嘀咕。

剛到一樓，就見楊傑在出口等。

楊傑和厲擇良兩人互相點頭示意。原本楊傑平日與其他人相比，才貌均高人一翻，此刻與厲擇良站在一卻顯得平庸。

楊傑自己雖有覺察，但不介意，面坦然。

寫意走到楊傑傘下，與厲擇良告辭。

他們的車調頭過來，看見厲擇良仍然在等司機的車。寫意不有些奇怪，為何他這樣的人卻從不自己開車。

“這位先生的，好象有些病。”楊傑一面開車一面看了眼窗外的厲擇良說。

“呃？”

“雖然站著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一走路還是有些奇怪，加上他轉也特別慢。”楊傑解釋。

寫意猛然轉過頭去，看著說出那句話的楊傑，面震驚，好半天沒回過神。

車走了許多米，才恍惚地轉過頭去看。厲擇良影已經不太看的清楚，似乎依舊撐著雨傘站在彌漫的煙雨中。

竟然沒看出來，也從未聽人提過。

“哦？那個人就是厲擇良？”吃飯時，楊傑才知道方的才男子就是厲氏的老板。

“他是地產界的傳奇。”楊傑笑，“他下手一向快、狠、準，都了我們這一行的風向標。兩年前，新區的開發讓厲氏名聲大震。”

這個，寫意在喬函敏為準備的材料上讀過。

前些時候政府開發新區，業興集團拍了地盤，準備一展宏圖，給樓盤定位高檔住宅。

哪知道新區雖然環境好，配套卻不行，高檔線路行不通。第一步在期房預售上就吃了虧，結興果資金運轉不佳，房日期一拖再拖，幾乎了爛尾樓盤。

待業想甩掉轉手時，業開發商已經不敢涉足。

此刻，厲擇良了進來，以超低價收購，然後將周圍的荒地農田一起簽下，從引進名師名校做起，將整個區域進行的配套開發，把整個新區變的主城區衛星城。

這麼大的手筆，稍有閃失，厲氏三代家產便毀於朝夕之間。但是，他卻功了。

這一年，厲擇良26歲。

“如今，業興還是在A城各小打小鬧做小買賣，而厲氏卻已業霸主。”楊傑歎。

從餐廳出來，雨已經停了，使得夜裡的空氣格外清新。

寫意突然有了好心，回家途中和楊傑去超市買點日用品。

付錢後，突然聽見有人，“沈律師！”

“向小姐，你好啊。”寫意認識，是以前的一個當事人向文晴。

“好久不見。”

“你在這裡上班？”

向文晴穿著後臺管理人員的深灰制服。

“是啊。”笑，“這個工作沒有以前輕松，但是我還喜歡的。”

“朱安槐沒有再找你麻煩了？”

“是的。謝謝你，沈律師。要不是你，我如今還不知道何如是好。”

“不用謝。”寫意回絕，語氣真誠。

維護在社會中的正當權利，是做律師的初衷。

路上，楊傑問：“這麼漂亮的一位士，也會有司纏？”

寫意歎息，平常人很難看出向文晴的磨難。

“許多人都有艱難的往事。”

“哦？我倒是好奇了，可以說給我聽嗎？”

“沒關系。向文晴從不避諱自己的過去。”

車過了路口的紅綠燈，向寫意的公寓方向開去。

“剛出大學便在輝滬銀行工作。”

“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大公司。”

寫意沒過接話，繼續道：“哪知老板家的小公子多次對進行肢擾，文晴迫與無奈向公司投訴，朱爺惱怒派人將毒打，並且險些被毀容。然後，我做了的原告律師。”

“後來，朱安槐獲刑四個月。”楊傑在報紙上看到過這條消息。

寫意輕描淡寫的用幾句話娓娓道過兩個子的緣分起始，卻不提其間有多的艱難困苦。

“你也得小心朱安槐這個人。”楊傑說。

晚上，難兄難弟吳委明來電話問候寫意。

“去大公司的日子滋潤否？”

“都是人吃人的社會。”

“被厲擇良那樣的高手吃，總比我在這裡繼續被離婚司折磨心志得好。”

聽他提起厲擇良，寫意突然想到一件事。

“厲擇良是……”話到一半，頓覺得不禮貌，於是改口，“他的有什麼病嗎？”

“好象是多年以前在車禍裡過傷。”

“天！你們怎麼都知道，就屬我最笨。”只有同吳委明相互揶揄的時候，語氣才會變孩子氣。

1——3

翌日，寫意又一次早到了公司。

坐在小公園往日停留過的那個椅子上，看見厲擇良從車上下來。

他同往常上班時一樣，沒有在底層停車場下車。

如今寫意細細一看，他的右果然有些病。

但是是哪裡不對，一時也說不上來。只不過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瘸子，但是確實是右腳走的速度比左腳稍微慢些，提腳的時候也略低。

他上了兩步樓梯，進了大樓。

寫意隨後跟了去。

他繞過電梯，走進了樓梯間。

無疑，他要爬樓梯。心中下了這個結論以後，寫意瞠目。怎麼可能？

他的辦公室在23樓。就算是這個健康的人，也會累的要死。

但是厲擇良確實行了。

樓梯上完一層會轉個一百八十度的彎，前面便看不見後面。於是寫意輕手輕腳跟隨其後。

兩人一前一後，樓梯間裡回響著厲擇良的腳步聲。他的腳步先是快得讓寫意跟不上，漸漸地便慢了，後來慢到有些蹣跚。

於是，寫意會在拐角的牆這邊等他，等他那漸緩的腳步聲上去了，才拐過去。

忽然之間明白了為什麼他選這麼早來公司，一個人在這漫長的樓梯裡掙紮。

這個男人，在商界即使只用雙手便能翻雲覆雨，但是依舊有那麼一點不願讓人察覺的自卑。

19樓。寫意累得頭昏眼花時，仍不忘記一下樓層。然後，第三十七次，拐彎。

突然，一抬頭便愣在原地。

厲擇良停在那裡，面對著，將逮了個正著。

此刻的寫意披頭散發、蓬頭垢面，鞋子早就下提在手上，全是汗，全然是一個狼狽十足、並被當場捕獲的跟蹤狂。

“沈小姐，好興致，大清早爬樓梯。”厲擇良戲謔著說。

他累過之後臉慘白，說話時無嚴厲的語氣，但是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卻讓寫意聽起來忽覺脖子後面風陣陣。

寫意了汗，心中暗自狡辯，“哪裡哪裡，和厲先生你的興趣一樣，難怪這麼巧。”但是，他是和整個唐喬的食父母，況且心知理虧，不敢反駁，只好在心中小聲嘀咕兩句以求得自我平衡。

然後，兩人默然對峙。

沉默。

這種長久的沉默讓寫意有些心虛。

畢竟，窺了他的。

清了清嚨，決定率先打破僵局。

“一天鍛煉一小時，健康工作五十年。”只好冒出這麼一句話，不管準不準確，但是對於任何吃人汗的資本家來說，後半句大概都比較順耳中聽，“我今天的一小時時間到了，厲先生你繼續。”

寫意說完之後，迅速繞過厲擇良，準備朝19樓出口奔去。

“沈律師。”沒想到而過時，厲擇良卻一把拉住的胳膊。

寫意驚訝地看著他。

“你好像對我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