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您。」蘇凡道。

「什麼？」羅文茵問。

「您對我哥和我嫂子，為什麼這麼好？」蘇凡問。

「我為什麼要對他們不好？他們是你爸的兒子和兒媳婦，我為什麼要對他們不好啊？」羅文茵道。

蘇凡不語，著母親。

「你是覺得，我是後媽，就不該對他們好，就該跟於同媽媽對以珩那樣，又是提防又是結？」羅文茵道。

「就算不是那樣，也，呃，可能不是很好理解吧！」蘇凡道。

「你哥和你嫂子都是可憐的孩子，沒有媽媽關心疼，我就算不是他們的親媽，多關心一點總歸沒錯吧！」羅文茵道，「你是說，別人會覺得我是做樣子？」

蘇凡點點頭，問：「是因為當初瑾之阿姨原諒了您，是嗎？」

「有這個原因啊！而且，這是個非常主要的原因。」羅文茵說著，嘆了口氣，「瑾之姐是個好人，如果沒有的寬宏大量，我怎麼會有今天呢？」

「當初，是勸家裡人讓我爸娶您的嗎？」蘇凡著母親，問。

羅文茵點頭，道：「在病床上，不止勸了曾家和葉家的人，還，還勸了你白叔和領導，請他們原諒你爸和，我！讓他們不要因為的緣故，對我，怎麼樣的。」

蘇凡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道：「這麼善良的人，真的，很。」

「是啊，所以說，為了，我也要好好對泉兒和希悠啊！要不然我怎麼對得起？」羅文茵道。

蘇凡，沉默了。

「你啊，也不要老想著和你嫂子吵架的事了。心存良善，對別人寬容一點。畢竟，你和你哥的事，對希悠來說也是一個打擊，心裡全都是你哥，饒是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接這樣的事實啊！對你發發火，說你幾句，也，沒什麼錯。你就別太在意，不要老是記著這個。

大家都是一家人，要互相理解互相支援。特別是你們兩個，將來你們要做大事的，如果拘泥於這點小恩怨，還怎麼相？」羅文茵道。

蘇凡喝了口水，沉默不語。

「迦因，你們四個人上擔著的，不僅是我們曾家的未來，更是全國老百姓的未來。如果你們不能互相包容互相諒，將來還怎麼包容其他人？」羅文茵道，「你要知道，你們將來要麵對的，不僅有和你們想法一樣的人、支援你們的人、聽你們命令的人，還有和你們為敵、跟你們作對、反對你們的人，對於同誌，要包容，對於對手，也要包容，這，是你們的基本素質，明白嗎？」

「媽，我明白了。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我，我的確，不對。」蘇凡道。

「你能想通就好。」羅文茵嘆道，端起麵前的盅，開啟喝著裡麵的燕窩粥。

「隻是，我覺得我哥這樣。」蘇凡道。

母親看著。

「太可憐了。」蘇凡道。

羅文茵放下盅，嘆道：「你覺得可憐有什麼用？這些事，不是你可以的。」

「可是。」蘇凡說著，看著母親，頓了下，「我知道他和我嫂子的婚姻關係有多重要，可是，為了那些事，犧牲掉他的幸福，一生的快樂，值得嗎？應該嗎？」

「這是大人決定的事。」母親道。

「我爸他們那麼疼我哥，還有領導，他那麼疼我哥，為什麼就不能為我哥的幸福考慮考慮呢？這樣子迫他。」蘇凡道。

「你看你哥和希悠兩個人鬧離婚那麼多次，結果怎樣？每次都是大家下來，寧可想辦法讓他們冷靜，都不能讓他們離婚。」羅文茵道。

「為什麼？如果離婚了，會怎麼樣？我哥的仕途就斷了嗎？應該不會那麼嚴重的啊！」蘇凡道。

「仕途是不會斷，可是，你哥有更大的目標和使命，那個使命，如果不能團結大家的力量，是無法實現的。所以，你爸不會同意他離婚，領導不會，方家，也不會。」羅文茵嘆道。

「為什麼要這樣呢？難道那樣的大事，那樣的使命，比人的幸福和快樂更重要嗎？如果他自己連幸福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給大家幸福？」蘇凡道。

「這種話，你跟我說也沒用，我又能做什麼呢？關於你哥的事，我也隻能說儘力照顧一下他的生活起居什麼的，現在他邊有生活書，本不用我照顧的。我，什麼都做不了。」羅文茵道。

蘇凡著母親。

「而且，我也，不想做！」羅文茵嘆了口氣。

「媽？」蘇凡盯著母親，了聲。

「我不想被家裡人討厭，你明白嗎？」羅文茵道。

蘇凡盯著羅文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羅文茵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別人看著我很風，嫁到這樣的家庭裡，真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嫁進來，也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家裡人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都對我很客氣，也沒誰給我拉臉子。可是，這裡麵的事兒啊，誰又看得見呢？還是得小心翼翼的，誰都不敢得罪。哪怕，哪怕到現在，我和你爸結婚也二十幾年了，還是，跟小媳婦一樣的。」

蘇凡，拉住母親的手，定定地著母親。

「迦因啊，你哥的事，你也不要再管了。媽知道你關心他，你不忍心看著他難過痛苦，可是，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他，他的事，你都不能再管了。希悠人好，可是，和我們不一樣，不管做什麼事，都有孃家人在背後站著。

有爺爺在，誰能把怎麼樣？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唯一這輩子沒有得到的就是一個幸福的家庭，這是唯一沒有的。可是，就算沒有得到，也得到了泉兒。

你如果再為了泉兒的事和爭執，媽怎麼幫你？對於覃家，對於徐夢華，媽可以跟翻臉跟爭，可是，方家，你讓媽怎麼辦？你爸也幫不了你的，你明白嗎？」羅文茵盯著蘇凡的雙眸，道。

「媽，我，明白了。」蘇凡道。

「你別忘了，你還有漱清，咱們還要支援漱清，幫助漱清走上去。漱清，是你的依靠，也是我的依靠。我們母，想要在這個圈子裡好好活下去，想要一雪前恥，就隻有等漱清功。隻有漱清，才能保護你。」羅文茵道。

蘇凡，沉默了。

霍漱清，保護嗎？

「關於你哥的事，以後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再說一句話，你要記住這一點。他和希悠的事，是他們的私事。不管我們是為了你爸你哥，還是為了我們自己，都隻能是勸和不勸離，把他們兩個人往一起拉，而不是在中間挑事。」羅文茵道。

蘇凡，著母親。

「你再怎麼心疼泉兒，都要記住這個分寸，做妹妹的，不能過度乾涉哥哥的家事。這是分寸！明白嗎？」羅文茵叮囑道。

蘇凡，點點頭。

「方家的人，你白叔和江阿姨都是明理的。是非曲直，他們都會秉公對待。可是，方爺爺是不一樣的，他培養希悠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要讓希悠去延續方家的榮耀。

對於方家來說，讓希悠和你哥維持一個差不多可以的婚姻關係，就是他們的底線。為了他們的將來，方爺爺，可是什麼事都會做的，你要明白這一點。為了希悠，他，什麼都會做！」母親道。

蘇凡，不語。

「為了你自己，為了漱清，要和希悠和好，向認錯，知道嗎？你，必須這麼做！」母親道。

「媽。」蘇凡道。

「方家想要的就是泉兒，漱清對於他們來說，隻不過是幫助泉兒上臺的墊腳石而已。一旦他們覺得這個墊腳石沒用，他們是可以踢出去的。

你，能忍心讓漱清出局嗎？他努力了這麼多年，鬥了這麼多年。」羅文茵道。

「媽，我明白，我，明白，您別說了，別說了。」蘇凡道。

羅文茵看著。

「我，我會按照您說的做。您，別擔心。真的，我會那麼做的。」蘇凡認真地說。

向方希悠低頭認錯嗎？

「媽知道這麼做委屈你了，你。」羅文茵道。

蘇凡搖頭。

羅文茵嘆了口氣，道：「人生在世，哪有那麼事事如意事事順心的？把握住現有的，努力追求想要的，其他的，能忍則忍。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的。」

蘇凡點頭，道：「媽，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羅文茵微微點頭。

蘇凡擁住母親的肩膀，道：「媽，您別擔心，以後，我會努力讓您過的舒心的，我向您保證！」

「傻孩子！」羅文茵看著蘇凡，忍不住笑了，眼眶裡，卻是淚花閃閃。

和母親聊了一陣子，時間也晚了。

蘇凡便從母親的房間出來，讓母親早點休息了。

院子裡，雖然有四麵的牆擋著風，可是，京裡的冬天，蒙古高原吹來的風，那個強度和寒冷程度，也不是一般二般的。

蘇凡雙手兜，抬頭著天空的月亮。

好像，快要過年了啊！

都忘記了現在已經是臘月了。

小時候到了臘月，學校就放寒假了，然後家裡就要殺豬，開始過年。最怕殺豬的時候，那幾天裡，村裡此起彼伏都是豬的慘聲。

那個時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唉，有什麼好不好的？哪有那麼絕對的事？不管是那個時候的窮困生活，還是現在的錦玉食，小心翼翼地活著，都是刻在心頭的一行字。連母親都沒辦法隨心所，何況是？

長發，在冷風中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