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帶越野車駛過碎石戈壁區域,進了覆蓋整個南極大陸百分之九十八區域的大冰蓋上。
離開了海岸線附近,風速開始大幅度降低,劉長安看了看車的儀表,風速從最高時的四十米每秒,降低到了二十米每秒。
這便是從臺風降低到普通大風的水平,劉長安記得三十年前瓊海有超過七十米每秒的超強臺風,遠遠超出了17級的最高標準,而在南極這地方風速甚至能夠超過百米每秒……只是人類觀測到的數據是九十多米每秒。
大風起兮云飛揚。
劉長安坐在顛簸起伏的履帶越野車里瞇了瞇眼睛,沒有再理會一直碎碎念的金幣,進了關閉的狀態,就像他很久很久以前常常會于的狀態。
在這樣的狀態中,對外部時間的流逝沒有什麼覺,當劉長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了看儀表顯示的日期,已經過去兩天了,這個時候正是南極極晝的季節,劉長安看著車外,整個天空都變了白蒙蒙霧蒙蒙的白天空。
視野里的一切都仿佛被南極的冰雪覆蓋,還有牛一樣濃稠的白芒在流,讓人看不清楚遠近,普通人的視力在這樣的天氣中完全失效,和盲人沒有什麼區別。
這是南極特有的一種自然天氣現象,是冰層,雪粒子和云層之間互相反芒形,劉長安饒有興趣地觀察了一會兒,便又覺得索然無味,正準備繼續瞇一會的時候,金幣的聲音從語音系統中傳來:“祖大人,這便是我們支配地球局部的試驗場,你看看這樣的白天空,是不是特別麗?”
“原來南極科考和探險中,因為遇見白天空氣象而發生的意外事故,都是你們搞出來的?”劉長安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效的方法,在這樣的氣候環境中,有什麼基地建立在其中,完全沒有辦法使用常規的探測設備發現。
路過這里的科考隊,察覺到了白天空的出現,要麼退回去,要麼遠遠地繞開,不會嘗試著穿過去,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中,任何設備都發揮不了正常作用,在南極這種地方,設備的失靈往往就意味著重大事故甚至全員死亡。
“幾十年前事故比較多,現在很了,只可惜沒有人把這里當什麼神之地傳播出類似于百慕大那樣的知名度。”金幣十分憾地說道,扭過沒有頭的對著秦路明……聲音是從車子的揚聲里發出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機人確實備人類難以企及的優勢,普通人本不可能不眠不休地開兩天兩夜的車子,更不可能腦袋都掉了還心愉快地閑聊。
可劉長安天然就排斥著機人,因為機人完全算不上生命,而劉長安在地球上呆了這麼多年,陪伴著他的一直是多姿多彩的生命,現在突然出現了機人這麼一種東西,給他帶來的排斥不亞于大災變即將到臨的時刻。
機人和常規生的區別在哪里?界限在哪里?會在什麼況下模糊彼此之間的定義?
這些問題劉長安沒有去思考過,他并不是會一直思考這些問題的哲學家,因為生命太過于漫長,如果總是去思考一些沒有答案,或者答案模糊的問題,時間會變得無比漫長而折磨人心……等自覺得到答案的時候,往往問題都早已經變得沒有了意義。
履帶越野車完全不白天空的影響,在線融化牛一般的世界里穿梭,當金幣仿佛播報地鐵站點的腔調響起時,視線終于恢復了正常,白雪皚皚的世界仿佛到了盡頭,眼前是一片綠意盎然的溫帶植被地域。
這讓劉長安到訝異,金幣和特斯拉對地球的總改造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們真的在這麼做……因為他看了一眼履帶越野車里的地圖,顯示這里依然是南極大陸冰蓋的區域,而這個地方的冰蓋平均厚度超過了2000米,最厚的地方達到了4000多米。
履帶越野車停了下來,它所在的位置已經是懸崖的邊沿,劉長安下車以后了過去,這里仿佛是南極大陸冰蓋被挖出了巨大的一塊,出了真正的南極土地,而不是陸地上覆蓋的層層冰雪。
在這片生長著溫帶特征植的陸地邊沿,都是高達上千米甚至兩三千米的厚厚冰層懸崖,在陸地的中央則是一棟四四方方的玻璃房子,造型和蘇南秀在湘大的那一棟差別不大,只是這里的要占據更為廣闊的地域。
“祖大人,從前所有的大陸基本上都還連接在一起,我們稱之為羅迪尼亞超級大陸,而在全球冰封來臨的時候,現在我們腳下的這片大陸幸運地從羅迪尼亞超級大陸分裂出來,為了當時唯一能夠汲取的生命方舟……你還記得你那時候在哪里嗎?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狀態嗎?”金幣沒有頭的跟在劉長安后,聲音卻是在車子里發出來的。
仿佛有人在后朝著自己用大喇叭喊話,劉長安沒有回頭,平靜地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大概是被厚達幾千米的冰層給凍住了吧……所以完全沒有什麼畫面印象留下來。一般這種況我也習以為常,等地殼運,火山發又或者地磁轉等等,改變了這樣的全球環境,自然又清醒過來了。”
地球上有時候一些極端氣候出現,完全讓人防不勝防,例如一大片的水域,一整個湖泊,一整片海忽然被冰凍住,這時候其中的生,哪怕是超級自然生命,被凍在了前后左右上下都是千米以上的冰層中,也難以。
“現在我們稱呼這里為新羅迪尼亞大陸,就是為了紀念曾經的全球冰封時代。那時候這一片大陸為了地球上唯一的生命地帶,這里進化出了高度發達的科技文明,遠遠超過了現在的人類。”
劉長安覺有點憾,因為他居然錯過了這樣的科技文明,只是就像現在的人類文明對比地球歷史,何其短暫?金幣口中的高度發達的科技文明,哪怕存在了一萬年,十萬年,甚至百萬年,那也不過是白駒過隙,須臾罷了。
旁的金幣,又或者特斯拉,和這樣的科技文明大概有很深的羈絆關聯吧。
“你是不是在猜測我,特斯拉大人,和那時候的科技文明的關系?你的思路是正確的,特斯拉大人便是唯一留存下來的遠古文明后裔,在十八世紀復活,推了現代人類文明的進程,只是現在大災變將至,已經沒有時間再慢慢等待現在的人類發展了。”金幣輕輕了劉長安,“必須再推一下了,利用你的特殊質,讓全人類獲得進化。”
原來是遠古文明后裔……劉長安略微有些失,這樣的遠古文明后裔,應該是使用了當時的某些最尖端的科技,讓能夠在現代復活,而這種科技應用并非可以重復,至現在還做不到普遍應用,所以還是把主意打到了他上來。
要是他的同類,那該多好,劉長安輕聲嘆息,自己種的梧桐樹,終究沒有來棲息了。
“什麼大災變?”劉長安問道,人類如此脆弱,地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對人類來說都是大災變,他也無從猜測起金幣說的是哪一種。
“最近的一個是磁極轉變。我們都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南北極就會轉換一次……而上一次南北極磁場轉換,已經是七八十萬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說現在隨時會發生磁場轉換。”
“嗯,現在的地球磁場比很多年前我剛剛從地下河流里被人撈出來的時候,是要弱了很多很多,只有那時候接近一半的強度了。”劉長安點了點頭。
“在地球磁場翻轉的時候,整個地球的磁場會在短暫的時間衰減到接近于無的狀態,到時候太風會把地球大氣層刮的干干凈凈,臭氧層當然也沒有了,地球部失去磁場的控制,火山地震海嘯也會頻發……”
“等等,地球磁場翻轉時,確實會衰減,但是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我經歷過很多次了。”劉長安不以為意,“它很快就會恢復正常強度,南極依然是南極,北極依然是北極。”
“總之,這也是大災變。”
“總之,你們有足夠的理由,為了地球,為了人類,必須把我當某種實驗對象,或者讓我為了你們的計劃犧牲掉。”劉長安當然愿意為人類做出貢獻,但是憑什麼把自己給金幣和特斯拉?一個機人,一個遠古文明后裔,完全無法對們產生毫信任。
連周咚咚看到陌生人,懷疑對方是壞人的時候,都會一直瞪眼嚇唬對方。
“是的。”金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那在這之前,讓我見一見特斯拉吧。”劉長安遙著遠的玻璃房子說道。
這是一片多麼麗的景致,若是開發一個旅游景點,把房子改造酒店,想來一定生意很好。
來度假可以,讓他呆在這里,劉長安可不愿意……猶如天上之景,不似人間,而劉長安最的卻是凡人的世界。
金幣沒有說話,只是指著前方的玻璃房子,一架大型直升機升空,飛了過來。
“我以為你們會使用更富有科技的通工。”劉長安有點失地說道。
“實用,有效更加重要。”履帶越野車上的揚聲發聲說道。
直升機在劉長安前的懸崖邊上停了下來,首先從直升機上跳下來的卻是金幣。
劉長安回頭看了一眼沒有頭的機人殘軀。
金幣跑了過來,一腳就把它自己剛剛還在使用的殘軀踹倒在了雪地上。
“祖大人,你應該意識到了,就像你很多次了我的軀,對我依然無可奈何,你要反抗,要逃,要自由,拒絕承擔責任,拒絕為人類犧牲,這些抗爭和不配合……也都是沒有意義的。”金幣角微翹,指著地上的機人殘軀,“看,其實你和它一樣,終究只是承載了某種功能的載。你承載著的,就是人類長生的碼而已。等我們把你研究了,你就和它一樣自由了。”
說著金幣又踢了一腳,把那機人殘軀踢下了懸崖。
許久之后,才約聽到重落地的聲音。
劉長安覺得自己討厭機人,真的是太有理由了,他面無表地看了金幣一眼,暫時沒有再嘗試它了。
接著,從直升機上走下來一個劉長安悉的面孔,蘇南秀。
蘇南秀依然穿著白的長大褂,戴著那副不知道在這里還能不能連上數據系統的眼鏡,的臉有些憔悴,吃驚地看著劉長安,似乎并沒有意識到會在這里見到劉長安,甚至在登上這架直升機前也并不知曉接下來要見得是誰。
跟在蘇南秀后的是一個金發郎,典型的俄羅斯,只是皮上沒有長滿細細的絨,看到劉長安便張了張,然后對劉長安說道:“哦,你也被抓住了,我是阿芙羅娜,你可能聽說過我的名字,我以前拉斯普京……我的蛇蛇呢?”
劉長安看到阿芙羅娜倒是有點意外,他在金幣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完全沒有意識到是誰……拉斯普京,曾經的大鳥妖僧失去了鳥,卻變了一個人,這真是理所當然的發展啊。
阿芙羅娜口中的蛇蛇,也跟著從直升機上走了下來,是一個深冷淡,氣質間約有些江南水鄉風的子,阿芙羅娜很積極地對劉長安說道:“它是小白,當年的許九州便是你吧?你出海之前把它留在了臨安,它現在還很怨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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