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崔稚就讓錢雙去尋牙人來,長個了心眼,讓錢雙尋三個牙人分別說話,看那個楊六娘到底有沒有問題。
先來了一個牙人,崔稚一問他楊六娘的事,他就道,“給各府送菜十幾年了,聽穩當的人嘞!姑娘要不要跟他們家定下?小人能作保。”
崔稚又問了第二個牙人,也是這麼個說法,崔稚讓他舉例,“都給哪些人家送菜了?”
這個牙人說多是些貴勛貴戚人家,舉了幾個,和前邊牙人說得差不多。
崔稚又去問了第三個人,巧得是,說辭都是一樣的。
崔稚當時就看出來古怪了。同一個人,不同的人對這個人的評價方面往往不一樣,崔稚雖然有重點的提問,但是這三個人的回答卻差不多,很顯然,“串供”了。
這就有意思了,一般來說,牙人不太會明顯地撒謊,尤其在京城這樣的地界,說謊只會讓他們名聲掃地,遇到困難的事,他們寧愿不說,也不會說,段家也算就是這樣的。
但是現在三個人跟崔稚的說法一樣,而又有“串供”的表現,說明楊六娘收買了他們,而楊六娘經得起查,也不會坑了他們。
這三個牙人還是崔稚讓錢雙故意叉開幾個坊挑來的,那麼楊六娘收買了多牙人呢?
崔稚覺得有意思極了,敲了敲桌子,問最后一個牙人,“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今天仍舊穿著昨天那裳,梳的也是昨天的發髻,魏銘去翰林院當差了,在外院的書房門前見了牙人們。
第三個牙人瞧著一眼,低眉順眼地問,“小的瞧姑娘份不一般,不是院里的仆人吧!”
崔稚微微心驚,這麼打扮,昨天楊六娘以為是丫鬟,但是牙人不一樣,眼尖的很,問他,“何以見得?”
那牙人低聲笑,“姑娘通氣派同下人們不太一樣。”
好吧。崔稚表示很服氣,也不跟那個牙人兜圈子,“昨天楊六娘可沒這麼多疑問,上來就問我家里要不要送菜的。”
那牙人眼珠一轉,崔稚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思索,那牙人說菜販和牙人還是不一樣的,崔稚哼哼笑了一聲,“那是,牙人講信譽,不能隨口說假話吧?”
盯著那個牙人,果見那牙人臉上又閃過一猶豫,才道,“牙人自不能說假話,坑人害人的事不能干。”
崔稚把他這話思索了一下,不能坑人害人,不代表不能順手替旁人行個方便。
崔稚心下思量,又問他,“你還有什麼要問我的?沒有便算了。今天也見了幾個牙人,累了。”
那牙人一聽這麼說,眼睛又咕嚕轉了一圈,“姑娘是個明白人,咱們也不跟姑娘兜圈子。敢問姑娘到底是何份?同府里魏狀元是何關系?魏狀元到底定沒定親?親事如何考量呀?”
他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出來,可把崔稚問明白了,笑道,“敢繞了這麼大的圈子,是要給魏狀元說親呀!誰家要把姑娘許給狀元?怎麼不遣婆?”
那牙人低聲笑,說遣了,“可不就是那個楊六娘嗎?”
崔稚笑出了聲,“真有意思,婆扮菜販子來打聽,這樣的事還真是頭一回聽說。姑娘家是誰家?”
那牙人卻沒答,說不能說,“牙人不敢說假話,不能說的是真不能說。”
要和魏銘結親,又不能說,也是真有意思。越是這樣,崔稚就越是興趣了,魏大人這個香餑餑,真沒招蜂引蝶。
“不說也罷,那你卻要告訴我,為何繞這麼大的圈子。”
牙人斟酌了一下,“那姑娘家的份不太好隨意行事,這是一則,二則,據說魏狀元曾有個定娃娃親的親事,魏狀元還要再尋,這姑娘家是真的看中魏狀元了,想明確打聽一下這事是真是假。”
“我看,還有第三則吧,”崔稚抱臂斜看這牙人,“還想打聽狀元房里事,有沒有姬妾,私下里行徑如何,是不是?”
牙人一看被說中了,沒有強辯,只是問崔稚,“姑娘可能?”
崔稚心下哼笑,心想你們半分不,想讓我和盤托出,當我是傻的嗎?
說可以,“狀元的事,我做不了主,但我的事,我可以告訴你。”
那牙人看,見彎著眼睛一笑,“我嘛,是狀元的表妹,狀元爹娘都不在了,是我姨母把狀元養大的,我呢,巧和狀元一起長大。”
沒往深里說,那牙人卻明白了,他不死心道,“姑娘說得都是真的?那娃娃親的事?”
崔稚笑得更甜了,“我說的自然是真的,我呢,今歲才十四,還不到親的時候呢!”
這下牙人徹底明白了,娃娃親是個幌子,魏狀元沒親,按照這位表妹的意思,是因為年齡不夠!
牙人也不再多言,離了去。
牙人一走,崔稚就撅了,這撅了一天,等到魏銘回來的時候,還見不樂意地拌著一盆菜,魏銘問拌的是什麼,把那盆菜往他臉前一放,“吃草吧你!”
“為什麼啊?”魏銘笑起來。
瞥了他一眼,“因為招蜂引蝶的人不配吃花,只配吃草!”
話一出,魏銘就懂了,他說不對,“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麼原因?!”崔稚挑眉。
魏銘手彈在了額頭上,道,“因為你今天吃了醋,所以我只能吃草。”
他哈哈大笑,崔稚捂著額頭更生氣了,“你還笑哦!你都不知道你引來什麼奇葩的蜂兒蝶兒!”
把楊六娘和牙人的事說了,問他,“你說這是什麼人家?這麼大的手筆,就為了探一探你的事?這是真真看上你了!”
魏銘沒再笑,思索了一下,了崔稚留意一下。
“怎麼?你還想跟他們有點什麼?”崔稚斜眼看他。
魏銘說不是,“咱們表妹應對的很好,不過如果這家還盯著我不放,咱們可就得注意了,說明這家不好打發。”
他說著,跟道歉,“如果是這樣,就是我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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