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琪說魏銘必然會被點中會元,說得言之鑿鑿,“我一直覺得自己學問不,不敢參加會試,但是這位解元卻不一樣,我某次見到他,竟然聽他說,學問如何都不要,重要的是文章要有數。”
有人不解了,“什麼文章要有數?”
眾人也都問這個問題,鄔琪道,“我當時也十分不明白,問他何為文章有數,他卻不說,只是笑笑,待我再問,就說了一個字,題。”
“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了一口氣,“莫不是......提前知道題?”
“這怎麼可能?那主考廖大人又不是山東籍,今上欽點了,便進了貢院,怎麼泄題?這種事可不要說,要殺頭的!”
鄔琪也道不能說,他卻道,“不過這魏解元說起來,可是從小三元一路上來的,他才多大年紀啊,家中也不過寒門,怎麼就跟文昌帝君轉世似得?一路過關斬將,拿到都是頭名?我當時看見他說話的樣子,便覺得十拿九穩了,就算不是會元,也必然中進士!十五歲的進士,稀罕不稀罕?”
誠如他所言,魏銘就算不中會元,也已經非常顯眼了,畢竟年紀在那。
崔稚從旁看著這鄔琪,心下暗道不對,這裝扮,鄔琪也不識得,直接問道,“人家魏解元是憑本事考上的,就如你所言,他家中不過了了,誰還專門給他賣好呢?自古年進士也不是沒有,咱們魏解元是其中一位,也不無可能吧!”
年進士又不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魏銘怎麼就不能是呢?
眾人也都道,“從小三元一路到解元,這樣的學問本事,該當是鐵打的,一份不錯的!”
可鄔琪嘿嘿笑了兩聲,笑得甚是古怪。崔稚瞇著眼睛看他,就想聽聽他能說出來什麼好東西。
那鄔琪一張口,聲音低了三分,“我聽說魏解元在安丘老家的時候,和一個姓金的老道士好,那道士不顯山不水的,魏解元做什麼同他好呢?是不是這道士,會什麼道,能幫魏解元一把?!”
這話一出,整個大堂立時玄乎了起來。
崔稚簡直要冷笑出聲,好一個鄔陶氏,原來果真要給魏銘和下絆子,竟然連金老道都扯了出來,要說魏銘一路科舉順利,其實是見不得人的法幫襯嗎?!
滿堂的人都在鄔琪的話里臉有些微妙的變化,崔稚呵呵笑了兩聲,“金道士,我倒是聽說過。”
有人連忙問,“果真是個深藏不的道士?”
崔稚一笑,“深藏不沒瞧出來,在大旱災年之前,本就是個火居道士,后來家里人都沒有了,才了廟。火居道士能有什麼厲害的道?”
火居道士便是在家修行的道士,除了心中向道,其他結婚生子吃喝酒基本與常人無異,就算是了廟,只要不如全真教,也不會像和尚一樣戒律嚴明。若說火居道士會什麼高明的法,那確實不太可信。
眾人也都歇了心思,崔稚挑釁地看了鄔琪一眼,鄔琪一看自己的話全都被這個人給拆了,當下瞇著眼睛盯著崔稚,崔稚暗道今日是巧了,正好在場,若是不在,豈不是任由鄔琪壞了魏大人名聲,若是魏大人真就點了個會元,這事指不定要鬧大。
這里可是京城,紫城的皇帝一句話就能抄家滅族的地方,鄔家母子在此傳謠言,同殺人有什麼兩樣?
心下冷了下來,既然如此,鄔家也就不要怪不手下留了。
說老道士沒什麼稀罕的,“子不語怪力神,倒是科場作弊的法門甚是巧,能瞞天過海,只要肯花錢就了!”
這個比玄乎的事更讓人興趣,眾人紛紛催著崔稚說來,崔稚瞧了一眼鄔琪,果見這廝已經張了起來,心下冷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有本事你也同我見招拆招,不然被懷疑上,我可管不著了!
直接道,“泄題這種事便不說了,我聽說還有個替考的法門,考生從貢院正門進去,在里邊換了人,被換的人藏在一,等到考完了自狗爬出來......”
越說越詳細,越說那鄔琪的臉越青,說到末了,崔稚突然了鄔琪,“鄔舉人,你說那被替考的考生,得花多錢買替才夠呢?”
鄔琪被一問,嚇得一激靈,“我、我怎麼知道?!”
他這奇怪態度,引得不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崔稚可不放了他,又問,“據說請不同的替考,給的錢不同,若是請那等替人中過舉的來替,小一千兩得出吧,只是若尋沒中過舉的來替,是不是要便宜許多,五百兩,鄔舉人你家有錢,你說夠嗎?”
鄔琪又被冷不丁一點名,又聽點到他家有錢,急道,“哪、哪有這麼多?!”
“那是多啊?”崔稚一下笑了起來,“鄔舉人跟咱們詳細說說?”
眾人刷刷地把腦袋轉了過去,齊刷刷看向了鄔琪,鄔琪的臉是又青又白,舌頭好像被人拔掉了一樣,在這麼多雙眼睛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崔稚冷笑連連,面上不表,直接道,“鄔舉人別不說呀!知道什麼快快告訴大家?”說到這,見鄔琪還不開口,直接道,“難不,鄔舉人是怕大家伙發現你,知道的太多?!”
說到后面聲音陡然揚了起來,鄔琪被怪氣的一問,蹭得一下站了起來,“你不要胡說,我沒作弊!”
這下崔稚可就笑出聲了,“沒作弊,你張什麼?!”
他臉就不消說了,連兩只手都攥了拳,眾舉子在崔稚的提醒下,全把鄔琪的表現看了個一清二楚,有人想起鄔琪來了京城卻不參加會試的事了,問道,“鄔舉人到底為何不考試?就算不中,來都來了,下場試試也無妨啊!”
有人這麼一說,眾人也都問了起來,一個一個的目充滿了懷疑,鄔琪渾僵,直到有小廝跑來給他解圍,“爺,家里咱們回家了!”
想走?破壞魏銘名聲的時候隨便來,現在到他了,是能隨便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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