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戰事如棋
這支隊伍,正是唐安所率領的援軍!
十萬齊**隊、兩萬東翎衛,再加上剛剛籌集的三萬民勇,總計十五萬人,全部投戰場!
從齊王李玉答應借兵的一剎那,唐安便冇有毫停頓,馬不停蹄地橫穿了整個大唐,來到了這片悉得黃土地。
時隔近一年,卻是人非。
這支部隊當中,再也冇了戰淩雲的影子,自己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小書。可是征戰在這裡的戰士,還是一樣的熱,一樣的頑強。
一群黑馬之中,唯有唐安騎著一匹白馬。
待到殺戰場,他在馬背上輕輕一踏,如同一片樹葉般輕飄飄地躍起,飛到了一撮匈奴小分隊的正上方。
“殺了他!”
唐安的包顯然勾起了這些人同仇敵愾的決心,七個人紛紛將手中的胡刀向著頭頂捅去,準備把那個穿著一藍長衫、看上去文質彬彬的青年捅馬蜂窩。
恰在此時,異變陡生。
胡人們的刀尖已經對準了唐安的落點,可他們臉上的獰笑還冇持續多久,便看到背對著太的黑影輕描淡寫地對準他們出兩隻手掌,如同驅趕蚊蠅一般寫意。
然後,他們無比悉的胡刀突然不聽使喚了。
那兩隻手彷彿有著魔力,鬍子們忽然覺手中的胡刀抖個不停,竟是如何也把持不住,生生地離了自己的掌控,反而無比溫馴地向著那年輕人飛去!
這樣的現象,已經完全超出了胡人們所認知的範圍。他們眼帶驚恐地看向上方,再也冇了先前的狠厲,而是如同看著一個魔鬼。
唐安催“吸鯨”功,任由七把刀在半空盤旋。這樣的畫麵莫說胡人,就連周遭的大唐將士也全部看傻了眼。若非這人穿漢人的服,眾人還道是遇到了神仙。
唐安對著下方幾人微微一笑,道:“還給你們!”
話音一落,七把胡刀驟然倒而出,隻不過卻比升空時快了無數倍。
“哧哧哧哧哧哧哧!”
刀劍寒芒閃,殺人細無聲!
七個人看著自己的刀捅進自己的,都帶著一臉難以置信的神,不甘地緩緩墜地。
“踏!”
伴著七人倒下的影,唐安無比瀟灑地飄然而落,恰來到了代天涯旁。
周遭的戰士們親眼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瘋狂的好聲響徹雲霄!
毫無疑問,就憑這匪夷所思的一手功夫,唐安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已經化為了新一代的大唐戰神。
代天涯又驚又喜,抱拳道:“唐大人,多謝方纔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足掛齒啊!”
被眾人大肆追捧,唐安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卻故作無所謂地擺擺手,可那一臉掩飾不住的笑容卻騙不了任何人。“代將軍,我來的還不算太晚吧?”
“正是時候!”代天涯豪氣一笑,旋即疑道:“唐大人,你幾時功夫如此了得了?”
唐安道:“此事說來話長,待解決眼前的困局,我再慢慢說給你聽。現在況如何?”
代天涯麵凝重地搖搖頭:“不算太好。夏國皇帝駕親征,籌集了四十萬大軍。我們無論兵力還是戰力均不占優勢,若不是你們及時趕到,怕是兄弟們都要代在這兒了。”
唐安聽聞對方居然來了這麼多人,抬頭看看遠方那遮天蔽日的大部隊,心微微一沉。看來秦天當初的決策時正確的,若冇有齊國這十萬援軍,憑藉大唐這些人馬本獨木難支。
齊國的統帥名徐朗,看上去五十幾歲。常年安逸慣了的他驟見這麼大的場麵,頓時嚇得麵無人,趕忙驅馬來到唐安旁,道:“唐特使,夏國人太多了,我等恐怕有心無力啊,咱們還是先行撤退吧!”
“撤退?”唐安麵一變,道:“這裡一馬平川,咱們能往哪逃?這些胡人本不懂得什麼憐憫,他們隻會趕儘殺絕!隻有全力一拚,我們纔可能有一線生機。”
徐朗不悅道:“哼!明知不敵,難道仍要我拿十萬大齊兒郎的命做賭注?”
“我看隻是你貪生怕死吧!”唐安毫不留地拆穿了他虛偽的把戲,冷不防地吸起地下的一把長劍,抵在徐朗腰畔,低聲道:“你若想跑,我第一個殺了你!”
徐朗麵一變,旋即送上一個諂的笑容,道:“這個……唐特使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就是發兵麼?”
說罷,當即吩咐副將全力配合大唐將士穩住陣型,抵擋住胡人瘋狂的攻勢。
一個國家的衰敗,往往來源於在要位的人不謀其政。而齊國從上到下的昏庸,已經在這些人上現的淋漓儘致。
唐安隨便將劍遞給一個大唐將士,舉目向西方。
在那裡,有數不儘的軍隊正在徐徐支援而來。原本他以為配上自己這十五萬援軍,大唐的部隊應該立刻鹹魚翻,占據倒優勢纔對。可現在看來,還是自己太天真。
夏王傾儘全國之力、聯合無數部族的全力進攻,又怎麼能夠小覷呢?若非如此,大唐的部隊不會丟掉一個又一個戰略堡壘,屈辱地一退再退。
所剩的西域守軍,加上唐安帶來的援軍,總數不過三十萬而已,而且這個數字還有不小的水分。其中數萬民勇就不必多說了,烏合之眾在戰場上能發揮的作用之又,和正規軍本不可同日而語。而十萬齊軍聽上去很威風,但在那樣一個孱弱的國度,又常年不經戰事,恐怕他們的戰鬥力比起民勇也強不了多。
如此算來,真正算是兵的就極為有限了。而對麵那些夏國人,則都是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經過部族廝殺的淬鍊,使得他們上馬便是兵,而且其兇很頑強的作風,比漢人不知道強了多倍。
唐安的眉頭皺。他知道,哪怕拚儘了全力帶來了一隻生力軍,可繼續這麼打下去,大唐依舊會輸。
時間容不得他多想,胡人不會給他們任何息的機會。當夏王終於下定決心傾巢出,雙方的終極決戰立刻打響。兩勢力最終化了壁壘分明的兩大集團軍,開始了最後的廝殺。
武的撞聲,帛的撕裂聲、震天的喊殺聲、淒厲的慘聲,在黃土地上迴盪。幾十萬大軍的撞,在杳無人跡的大唐西域,譜寫了一段氣迴腸的史詩。
當無數年後,滿載貨的商隊穿越這一片土地的時候,會不會有人想起,風沙之下埋葬著一英骨?
,到都是鮮。
人,遍野都是死人!
為了一片江山,曾幾何時多戰士背井離鄉獻忠魂?利來利往,讓多兒郎失了華年?
這樣的戰,在曆史上屢見不鮮。不是開始,也不會結束。隻是投到其中的人,已然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
他們隻記得拚殺——用手裡的刀劍,換取大唐帝國的明天。
有人說,戰場如熔爐。想要鑄造千古名劍,便要不停地添柴。
而人命,就是這一把把的乾柴!
可是麵對源源不斷的夏國援軍,大唐還是開始敗退。
眼見勝利的天平逐漸開始傾斜,唐安無法在等下去了。雖然繼承了魏中天的缽,使他有著旁人無可比擬的功力,在戰場上大殺四方。但是在這種史詩級的對抗中,個人的戰力再強,也註定無法改變大局。
他的額頭溢位了冷汗,不是為自己的生死而擔憂,而是心繫無數弟兄的命運。
可是劣勢已定,如何才能扭轉乾坤?
嘈雜的呼喊、胡人猙獰的表,在他眼中忽然變得無比緩慢,猶如畫麵在減速。
他一雙銳利的眼睛靈流轉,審視著整個戰場,尋找著那幾乎不存在的轉機。
他看到了仰起前蹄的戰馬,力揮刀的戰士,由遠及近的異族人,還有數不儘的滾滾黃沙。
而視線穿如同一堵鐵牆般的夏軍前鋒,他忽然看到了在大軍的後方,仍舊有一小撮方陣按兵不。在他們中間,一個騎著棗紅汗寶馬的人安坐如山,注視著場中的一舉一。
他就像一個老的棋手,黃土地就是他的棋盤,每一個胡人都是他的子。作為對弈的對手,自己這名不算合格的棋手姍姍來遲,卻已經無力阻擋工兵過河。
毫無疑問,能夠有這般氣度的人,除了夏王趙無極以外本不做第二人想。
他的棋局,正按照他的意誌在進行。而如今,他距離勝利已經不遠了。
天下,已如他囊中之!
看到這個人,一團模糊的計劃在唐安腦海中慢慢型。他想起在狄馬城的時候,胡人阿裡告訴過他,趙無極這個皇帝做的很憋屈。
他本是漢人,卻因前朝時局盪,先祖紮西域而為了夏國的一員。
能夠以勢弱之軀,踏上至尊寶座,其間所要麵對的兇險可想而知。若非匈奴人蠻橫殘忍引眾怒,若非鐵勒冇有獨立抗衡匈奴的本錢,若非小部族想要抱一團掙紮求存,他的先人便不可能利用各方矛盾,為這個野蠻帝國的統治者。
但這個皇帝並不好當。
他要看匈奴人的臉,要拉攏那些弱小的部族,要儘全力平衡各方之間的利益關係,化解部族間常年存在的矛盾。
和大唐和大齊都不同,他這個皇帝當的更像是一個協調者,而非領導者。
他努力想要改變這種現狀,所以他編織了一張很大的網——借東方遠行的謀逆之心,拿下幅員遼闊、產富的中原庶地,用無窮無儘的利益,把過慣了苦日子的部族牢牢綁定在自己這條船上。
所以,他本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