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黑暗與明
唐安快要死了。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他渾都在輕微的抖——那是力的表現。如果冇有魏中天,恐怕他早已如一堆爛泥一般倒下了。
他隻覺腦袋裡如同一團漿糊,一張張拚命想要記住的臉龐越來越模糊,隻看到一個個麗的廓在輕輕搖晃著白生生的小手,似是在和自己作最後的道彆。
魏中天除掉自己的決心冇有搖,堅毅的雙臂仍舊地筆直。到對方乾枯手掌上傳遞而來的堅決,唐安終於死心,緩緩闔上了眼簾,滿心不甘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彆了,我的人們……
可是,就在他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他清晰地聽到了一個聲音。
“咦,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聽到這個聲音,險些靈魂出竅的唐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拚命咬住舌尖,挽留住那難得的一清明。
終於等到了!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魏中天又瘋了!
唐安掩飾住心的狂喜,咬著牙無比弱地道:“你……不認識……我了麼?”
魏中天宛如一個老小孩一般,皺著眉頭仔細打量著唐安的臉龐,旋即搖了搖頭:“我不認得你。喂,你到底是什麼人?”
唐安使出最後的力氣,艱地道:“五……五魁首……”
“五魁首?”魏中天歪著脖子想了想,忽然瞪大雙眼,恍然道:“對了,五魁首,六六六!不錯,我記得你!”
唐安勉強扯角,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
在沉默了孤單寂寞了太久的老小孩,哪怕是已經瘋了,記憶中也應該保留下讓他印象深刻的東西。
看著老人天真的笑容,唐安知道,自己終於等來了一線生機!
魏中天認出了唐安,似是回想起那幾個新奇地“遊戲”,迫切地道:“上次我們玩的很開心嘛,你怎麼忽然就走了呢?來來來,我們繼續,我不相信這一次還是我輸!”
唐安已經冇了說話的力氣,而是用眼角瞥了票二人仍舊合在一起的雙掌,似是再說:我這個樣子怎麼陪你玩兒?
魏中天順著他的目一看,頓時目驚疑:“你這是做什麼?咦——我好像在吸收你的生命力啊!怎麼會這樣呢?真是奇怪!”
說著,那致命的“吸鯨”神功終於停滯。
阻斷了來源,唐安渾一,立刻如同爛泥一般向後倒去。魏中天一驚,雙掌重新催功力,又將唐安“吸”了回來。
魏中天麵難,似是不知道該怎樣跟這樣的唐安一起玩耍。問道:“喂,我這人一向很講道理的,怎麼會欺負你呢?你一定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對不對?”
他媽的,到底誰對不起誰?
唐安使出渾力氣,勉強“解釋”道:“我……好久冇來……看你了,怕你太孤單……可我……一進山……你恨我……上次打了你……說要……報仇……”
魏中天有些心虛地挪開眼神,雖然想不起事的經過,卻記得上次自己一輸到底,唐安的確摑了自己十幾掌。
似是不相信自己會做出如此丟臉的事來,魏中天弱弱地問道:“咳咳!我……應該冇這麼小心眼吧?”
唐安道:“這裡……隻有……我們,除了你……還有誰……”
魏中天四下看看,確實如唐安所說,再冇有人有機會把唐安傷這樣。
“那……對不起了。可是……我真的不記得了嘛!不過你放心,我這人一向最講道理。既然是我傷了你,那我便一定會救好你。”
魏中天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歉然笑了笑,旋即歪著脖子一想,眉一揚道:“有了!我把吸你的功力再還給你,這不就了麼?”
唐安心中一喜,卻不聲地問道:“可……我不懂……武功……”
“哎——這點小事算的了什麼呢?”魏中天不以為意地說道。
他乃是宗師級彆的高手,名震天下的絕學又恰恰是勁,對人經脈悉到不能再悉。若說天底下有人能將功運用到登峰造極的境界,他認第二,絕冇有人敢自認第一。
“你隻需放鬆,按照我勁的指引就足夠了。”
說著,魏中天閉上眼睛,緩緩將雄渾的勁反向輸到唐安!
隨著一氣勁地湧,唐安頓時便覺到氣力正一點點地回覆。就好像裂的土地被淅瀝瀝的雨水滋潤,再度煥發出生機。
和地勁從手掌注,一直澆灌到丹田的位置,讓唐安覺到暖洋洋的煞是舒服。慢慢的,勁形了一個小的漩渦,開始自主吸收源源不斷進的勁氣。
唐安大喜過,暗想自己一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哪知道魏中天卻極為不滿地搖搖頭,道:“太慢了!冇練過武的人真是麻煩!來來來,我說幾句口訣,你隨我一起念!”
唐安微微點頭,道:“好!”
“通彙頂,心神守一,太虛自有靜氣。理脈曲張,順引無滯,聚丹田而凝實……”
唐安並不知道魏中天所給他的,便是天下聞名的《吸鯨功》的心法口!可惜他不懂武功,不知道勁在經絡該怎麼運轉,隻覺得這段話怪異又晦難明,忍不住問道:“我……聽不懂……”
“你簡直笨死了!這麼簡單你怎麼都不明白!”
魏中天罵了一句,看著唐安那迷茫的眼神,隻能歎息一聲,用最淺的語言解釋道:“唉,遇上你算我倒黴!我方纔說的意思是:讓你閉上眼睛,放鬆,心神守一,自己中氣勁的運行方向……”
慕絨的影很快,快到眾人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白影。
彷彿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謝淵跟前,帶著澎湃寒氣的玉掌冇有任何停滯,狠狠地對著謝淵拍了過去。
冰淩化學掌!
謝淵不閃不避,厚重的手掌閃電般地探出,和慕絨的手掌重重地印在了一起!
“嘭!”
眾人隻覺一氣浪從二人手出開始蔓延,連地上的沙土都起一個圓圈,撲到了外圍眾人的上。
慕絨臉微微一變。分明能到自己的勁氣送了謝淵,卻達不到使他傷的目的。
因為片刻過後,謝淵便將那勁氣如數送還回來!
吸鯨!
有了上一次手的經曆,慕絨對謝淵的功法有了充足的戒備。當寒冰勁氣及手掌的一剎那,足下一點,如大鳥一般倒飛而回。
謝淵冇有追擊的意思,彷彿他的職責便是守住口,不讓任何人打攪慕驚鋒的奪命儀式。
“這一掌比起那一晚來要遜很多,看來你的傷還冇好徹底。”謝淵麵帶微笑道,“這樣的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慕絨麵凝重,一雙眼睛卻無比執著。
誠如謝淵所說,致命的傷又豈能在短短幾天時間癒合?可是事關唐安,必須一搏。
所幸的是,這一次有幫手。
許先見慕絨卜一見麵就以命相搏,彷彿和對麵那人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不問道:“慕仙子,這傢夥什麼來頭?”
慕絨臉如寒霜,道:“他想殺唐安!這一路上我們所遇到的刺殺,都是他授意的!”
一聽這話,所有人然變。
從尼山開始,一群帶著鬼臉麵的刺客便魂不散地纏上了他們,讓所有人吃儘了苦頭。雖然如今“鬼臉”已近乎全軍覆冇,可“複仇者聯盟”那些犧牲掉的戰士卻再也不可能複生。
這次東行的每一個戰士,都是西域雄兵的最後一點脈,更是他們濃於水的袍澤。經曆過西域無數戰和汴京守衛戰,他們早已宛如親兄弟一般。
而眼下,殺害他們至親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我殺了你這王八蛋!”
李大壯赤紅著雙眼,大吼一聲便揮舞著醋砵大小的拳頭,狠狠對著謝淵那張英俊的臉砸了過去!
“大壯!不要衝!”
許先大喝一聲,臉上閃過一抹焦急。他或許不理解戰士之間的誼,卻能看得出謝淵絕非易與之輩。否則以慕絨一驚天本事,斷不會拿他冇有毫辦法,反而像吃了暗虧一般。
可是卻已經遲了。
李大壯衡量敵我實力的標準很簡單——材不如自己的人,力量往往也比不過自己。當然,慕絨這樣的變態除外。
他就冇把謝淵看作是和慕絨一類的怪,或者說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直到充滿炸力量的鐵拳被看似弱的謝淵用一隻手輕描淡寫地托住,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謝淵不屑一笑,彷彿抵擋住這個材足有他兩倍的壯漢的全力一擊,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而對麵的李大壯,則滿臉都是震驚!
“年輕人,冒失是要付出代價的。”
話音剛落,謝淵麵一寒,鬆開了抵住拳頭的手,迅疾無比地一把鎖住了李大壯的嚨!後者隻覺得像是被一隻鐵鉗死死鎖住一般,竟是如何也掙不得。
謝淵殘忍地笑了笑,猛然開始發力,將李大壯壯碩的子提了起來,對著山的方向狠狠擲了過去,猶如拋出一個玩偶。
“轟!”
李大壯結結實實地撞在滿是石頭的山麵上,“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不知道肋骨摔斷了多,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大壯!”
見袍澤生死未卜,馬尚率一張黑臉異常難看。可惜參加盛會不讓攜帶武,讓他冇了趁手的弓箭。四下看看,他隻能從地上拾起一枚石子,用力對著謝淵的太擲了過去!
神箭手的眼力,足以保證這一擲的準頭。若是被打實了,謝淵不死也要丟半條命。
但他判斷錯了對手的實力。
謝淵連看都不看一眼,彷彿很隨意地出兩手指。那枚奪命石就如溫馴的綿羊一般,老老實實落了兩指之間。
他的眼神對著馬尚率的方向瞥了瞥,雙指微微一送,那石子便又飛了回去,隻是速度卻比來時不知快了多倍!
“噗!”
細微的聲響過後,馬尚率痛苦一聲,頓時如蝦米一般蜷起子。那石子就如利劍,穿了他的,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個!
呼吸之間,“複仇者聯盟”損失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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