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上乘心法

躲在角落裡的冷落總算搞清楚了狀況，臉如死灰地悄悄退了出來。

他很想拾起師伯的尊嚴，可是在他失去理智的時候打攪他的“興趣”，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堂堂齊國戰神，卻好像低能兒一樣任人擺佈，冷落滿心悲哀。

來到外，所有人的目立刻聚集到他的臉上。

藍海棠最是急切，趕忙問道：“冷公子，我表哥冇事吧？”

他當然冇事，能夠“啪啪”地掌摑大齊第一高手，他簡直瀟灑威武得不得了！

冷落麵古怪道：“冇事，他好的很，藍姑娘儘管放心。”

若是“好得很”，為何冷落都出來了，卻仍舊不見唐安的蹤影？藍海棠有心不減，繼續問道：“這麼長時間，他們都在裡麵做什麼？”

冷落痛苦的閉上眼眸，腦海中都是師伯一臉犯賤左右搖擺臉頰的模樣，無比艱難地開口說道：“他們在……做遊戲！”

“做、遊、戲？”

不僅是藍海棠，連許先都認為自己聽錯了，帶著一臉笑容對著邊滿臉錯愕的人挑了挑眉：“冇想到那老頭兒還蠻有調哦？哈哈哈！”

這般嘲諷的笑容，很自然地被小師弟理解了對稷下學宮的挑釁。所以他又站到了許先麵前，對比他高了一個頭還多的大塊頭亮亮拳頭。

許先瞬間又笑不出來了。這一刻，他隻恨自己武功不夠高強，隻能繼續占著這孩子耳朵不好使的便宜，威脅道：“臭小子，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長大！”

藍海棠無論怎麼幻想，都想不到沉穩有度的魏大師和唐安一起“做遊戲”是怎樣的景象。想來想去，仍舊不安地問道：“冷公子，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否帶海棠一同進去看看？”

看玩笑，他怎麼可能讓旁人看到“三大宗師”之一的魏中天著一條瘦弱的胳膊、滿頭掛著破布條，明明被扁還一臉的“啊”來“啊”去左右搖擺的淒慘模樣？

冷落思慮再三，終於說出了有生以來第一句謊話。

“藍姑娘，師伯吩咐過，咳咳……這個……不許任何人打擾他與唐兄促膝長談！你隻管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唐公子冇有半點危險！走，我們先去吃飯，先去吃飯……”

看著他逃似得像山下走去，藍海棠疑心更重。但人家既然下了足令，怎麼也不好闖，隻能滿懷擔憂地看了山一眼，心中默默問道：“唐安啊唐安，你到底在做什麼呢？”

“四喜財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啪、啪！”

唐安在做一件很爽快的事，一件無數絕頂高手夢寐以求卻終此一生實現不了的事。

天下間有幾個人能夠痛痛快快地掌摑宗師，對方還樂此不疲的？從來冇有！

隻此一事，就足夠唐安後半生炫耀了。

他甚至已經幻想到經年之後，無數人將自己團團包圍，而他則在所有人敬仰崇拜的目中摳著指甲，一臉雲淡風輕地吹噓：當年我一連摑了魏中天十幾掌，那老頭毫無還手之力，連個屁都不敢放，還要苦苦哀求老子多來幾掌……

“再來！”

魏中天的確不敢說一個不字，因為他害怕自己耍賴皮會惹惱了這個帶給自己新奇遊戲的年輕人。所以他隻能帶著一臉不甘，吹了吹花白的鬍子，不屈不撓地再度雙拳握，準備下一“劃拳”。

甩了甩手腕，唐安笑道：“已經第二局了。之前咱們說過——五局三勝之。若是我再贏一局，遊戲可就結束了。”

魏中天倔強道：“不用你提醒！我不信輸的總是我！”

“好，既然你這麼喜歡被打，那我就全你！預備——起！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仙啊！哈哈，你又輸了！”

早已魏中天套路的唐安，理所當然地又贏了這一陣。習慣的甩手又一掌拍了出去，可還冇到那消瘦的臉頰，卻被魏中天一把鎖住了手腕。

唐安微微一愣，抬頭道：“乾嘛，想賴皮啊？”

魏中天冇有說話。

忽然之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臉上再冇了天真爛漫的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峻。那雙充滿滄桑的眼睛裡，倔強和任早已退卻，隻餘下冷冽和憤怒。

不用問，那個笑傲江湖的魏中天，又回來了！

每次發病的時候，他都會忘記之前發生過什麼。可是這一回，雙頰火辣辣的覺卻告訴了他真相——眼前這個年輕人，竟然一次又一次地扇了自己耳！

為天下三大宗師之一，他幾時過這種侮辱？

從、來、冇、有！

所以他的心很差，表同樣很差。

唐安讀不懂他的心，卻能讀懂他的表。當那一臉孩般的天真消失不見，一高手自有的氣勢重新回到魏中天上，他就知道那個俾睨天下的老人又回來了！

鋪天蓋地的威勢席捲而來，得唐安近乎不過氣來。當空氣中到瀰漫著一殺氣，他隻覺得心“咯噔”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媽的，這老頭說變就變，一點征兆也冇有。這下好了，自己爽是爽夠了，可麵對一個憤怒的超級高手，自己還能活命麼？

唐安不知道，他隻覺到了恐懼。

魏中天麵沉如水，可配上腦袋周圍一圈碎布條，卻是說不出的可笑。

心差到極點的老人顯然冇有理會這些，而是瞪著唐安，一字一頓道：“你、剛、才、都、乾、了、什、麼！”

咦，看起來他什麼也不記得了。這麼說來，自己還有一線生機！看到希曙的唐安，瞬間將聰明才智發揮到極致，心思千迴百轉，思考怎樣化解眼前的危機。

“喔，方纔魏大師您良心發現，勞心費神地救了仙子姐姐。然後又說小子我骨骼清奇，一定要傳授我絕世武功。可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晚輩何德何能，怎麼能有幸得您老人家傾囊相授呢？所以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唐安一邊腦筋急轉，一邊信口開河，不時觀察魏中天的臉。

“接著說！”

魏中天很想一有些生疼的麵頰，可為了彰顯高手風範，在一個小輩麵前怎麼也拉不下臉來，隻能沉聲繼續問道。

唐安儘力將自己幻想絕代高手，試探著說道：“接著……您老人家說……您決定的事，還冇人能夠拒絕，是強迫晚輩跟你學武……”

唐安生怕自己編織的故事不和對方心意，小心翼翼地說著，暗暗察言觀。哪知魏中天麵沉如水，卻出奇地冇有反駁。

高手都有高手的驕傲。論武功，他已經傲視天下。論輩分，他已近百歲高齡。這種有實力、有脾氣又位高權重的人，哪裡容得下彆人辯駁自己？

毫無疑問，唐安猜對了。

“您先是試探了晚輩一番，發現我一點武功基礎都冇有，不由得大失所。先是給晚輩講了一通大道理，說什麼武功練到極致，千軍萬馬間取敵方上將首級都猶如探囊取一般。可晚輩冇什麼見識，聽您說的玄之又玄，心中不打了個問號。您見晚輩不信，為了證明你所言非虛，於是就……就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魏中天不瞭解唐安信口開河的本事，聽他說的行雲流水，還道這一切都是真的，本不知道事實與他所講的大相徑庭，心中還暗暗欣：還好自己犯糊塗時冇乾什麼丟人的事兒，否則這張老臉要往哪兒擱纔好？

可聽唐安話鋒一轉，不由得心一，趕忙問道：“什麼要求？”

唐安心中暗喜，看來這老頭兒多半信了自己的謊言。裝出一副不敢開口的模樣，好不容易纔弱弱地道：“您讓我……打您的臉……”

魏中天微微一怔，角不了。暗歎就算是心智被奪，老夫也斷不會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吧？可是臉頰火辣辣的覺，卻在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真的這麼說過？”

“是啊。”唐安無比肯定道，“您想啊，您乃是堂堂齊國武聖，晚輩對大師您的仰慕之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怎麼能手打您呢？就算您有神功護不怕傷，晚輩也絕不敢前輩高人。可是您見晚輩拒不從命，氣惱之下是威脅晚輩，說我若是不手打您，那您就收回功力，讓我的慕絨姐姐繼續遭傷病折磨。所以……萬般無奈之下，晚輩隻好……唉！”

“咳咳！”

聽著自己的“輝事蹟”，魏中天老臉一紅，趕忙咳嗽兩聲掩飾心的尷尬。

拿一個娃娃的命來威脅一個小輩，自己會乾出這麼卑鄙的事麼？可是……看著年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好像不似說謊啊。

驀地，他忽然發現飄在眼前的碎布。再看看自己禿禿的右臂，想想自己英武飄逸的英雄形象毀於一旦，很快就把“打臉”的問題拋諸腦後，指著腦袋上一條一條的灰碎布，怒聲問道：“那這些玩意兒怎麼解釋！”

聽他如獅吼一般的怒嚎，唐安嚇得吞了口口水。

他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這老傢夥用“吸鯨功”將慕絨吸到他麵前的那一幕，當即眼前一亮，解釋道：“那是因為……您要讓晚輩開開眼，展一番您的功！”

“……功？”

魏中天一臉迷茫，怎麼也想不通展現功和給自己上滿頭破布之間有什麼聯絡。

“對啊！”唐安眼神“清澈”，還天真地眨眨大眼睛，“回憶”道：“晚輩雖然不懂武功，卻也知道要想為高手，必須從小練起。晚輩已經這個年紀了，縱然有名師指點又能取得多大的就呢？若是將來打著您的名號闖江湖，隻能徒給您老人家丟人而已。可您誤會了晚輩的意思，還道是晚輩不想跟你修行。為了展現您的功力如何深厚，便在腦袋上了這一圈碎布。你隻是微微發功，所有碎布就都飄了起來，好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一樣，真的好神奇哎！”

向……向日葵？

魏中天有些心虛得避開唐安“崇拜”地眼神，暗道自己展現實力得方式還真是奇怪。可聽唐安說的有板有眼，再結合收放自如的吸鯨功法，看來這小子多半說的是實話。

唉，又是人拜師，又是拿娃命當籌碼，還想出了這麼彆出心裁的法子。魏中天啊魏中天，你這一世英名可真是毀於一旦了！

沉了片刻，魏中天有些尷尬地問道：“咳咳。那個……除了這些，老夫還做過什麼？”

“冇有了！”唐安趕忙搖頭。開玩笑，老子好不容易矇混過關，不知道累死多腦細胞，哪還有工夫繼續編故事。

魏中天點點頭，暗歎雖然行為不當，有些為老不尊，但總算冇做太過丟臉的事。

見一片沉默，唐安小心翼翼地問道：“魏大師，我……還冇吃飯呢。”

“你想走便走，何須說的如此委婉？”魏中天聽得出唐安話裡的潛臺詞，暗罵你冇吃飯，難道老夫就吃了麼？哎喲，這小子方纔到底下了多重的手，怎麼會這麼痛？

“多謝魏大師！”

唐安心中力頓減，好像生怕這老頭兒反悔一樣，了坐的痠麻的，一瘸一拐地走到石床前抱起還在沉睡的慕絨，逃命似的朝著外跑去。

“慢著！”

眼看快到口了，魏中天忽然開口，讓唐安剛剛落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有些僵地回過頭來，唐安勉強地笑了笑，問道：“不知道前輩您還有什麼吩咐？”

魏中天眼神遊移，想了好半天該怎麼措辭，可想來想去，還是開門見山道：“咳咳！今晚發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懂麼？”

唐安當然懂——要麵子嘛！若是這些是流傳出去，他辛苦一百年所建立的威信就會如坍塌的寶塔一般，隻剩一地殘垣斷壁。

所以唐安非常識時務地眨眨眼：“今晚發生過什麼？我都已經忘了。”

魏中天對唐安的識趣十分欣，暗歎這臭小子還真是善解人意。痛快地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等到諾大的裡隻剩下獨自一人，他才用乾枯的手心不停地著臉頰，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著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想來想去，腦海中始終一片空白，隻有斷斷續續的幾個字浮現，卻再也冇了任何線索。

將那幾個字串連在一起，魏中天有些迷茫地自言自語道：“五魁首，六六六……這是什麼心法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