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相見不如懷念

好久不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讓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良久無言，淚水潸然而下。

好久是多久？是整整十三年！

無數夜晚孤獨的思念，為了償還自己當初一念之差而為神武教帶來的災難，把自己囚了十三年！

十三年前，宮門之下，麵對搖搖墜的慕驚鋒，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如果咬牙殺進皇宮，也許三國的曆史早已被改寫。

明知道越過這道坎，就會為夏國的英雄，但卻敗給了自己的心。

因為這一念之差，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哺育教導的恩師為了保全自刎於夏國皇宮，神武教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複當初的輝煌。

是神武教的罪人，更可悲的是，拚上一切救下的男人非但冇有激，反而就此音訊全無。

悔過也哭過，甚至發過毒誓：再見慕驚鋒，勢必要取他命，償還自己當年犯下的過錯！

當再度相見，手裡的彎刀卻掉落在地上。

從來都冇有忘記那道影，隻是在心深建了一座堤壩，阻擋如洪水般洶湧的。但當朝思暮想的臉龐再度出現，穩固的堤壩卻輕易被摧毀，氾濫的奔騰而下，幾乎衝破的口。

還在懷念他——每時每刻都在懷念！

對麵的男人一臉滄桑，夾雜著白髮的青，像是在細數他曾經的崢嶸。他的個子不算高，材也談不上壯碩，可是唐安知道，他就是大唐的一堵牆。

這堵牆，讓邪魔外道風而逃，經年不敢踏大唐地界。

他就是大唐第一高手——大雪山慕驚鋒！

慕絨微微頷首，恭敬道：“師傅。”

確定了心的猜測，唐安誇張的大一聲：“你就是慕大師？大師你好，在下唐安，對大師您仰慕已久！季晨，拿我的筆來，讓慕大師給我簽個字先！”

慕驚鋒微微一笑：“你就是唐安？”

唐安頓寵若驚：“大師聽說過我？”

慕驚鋒點點頭：“我聽絨兒說過，替我療傷的那三味藥都是你替我找來的——謝謝你！”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我和仙子姐姐的很，大師千萬不要客氣！”唐安大度地一揮手，“不過……大師你看啊，在下天資聰穎骨骼清奇，人家都說是一等一的練武奇才。若是大師您能老年喜得徒，傳出去也是江湖一段佳話不是？師傅，咱什麼時候把這事給辦了？”

所有人：“……”

慕驚鋒嗬嗬一笑，卻本不知道該怎麼介麵。反倒是被他拉住小手的慕君璃一臉新奇地東西看看，聲氣地道：“師爺爺，好多人哇！”

慕絨責備地瞪他一眼，道：“不許淘氣！”

“哦！”慕君璃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好奇地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唐安，對慕絨道：“師傅姐姐，這位大哥哥就是大雪山的婿嗎？”

寂靜的夜，這一生清脆的音格外清晰。

慕絨渾一僵，尷尬地看了看四周，見所有人都滿臉曖昧地看向自己，白皙的俏臉通紅一片：“君璃！不許胡說！”

慕君璃撅著小，強辯道：“人家纔沒有胡說，是師爺爺說的！”

見矛頭直指自己，饒是慕驚鋒為大唐戰神，仍不由得大尷尬，隻能擺出一副出塵的模樣“嗬嗬”笑了兩聲。

“君璃！”

慕絨這一回簡直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白皙的臉龐簡直要滲出來，恨不得找條地鑽進去。

“言無忌，言無忌！”

唐安適時地而出，對眾人招招手解釋道，暫時緩解了慕絨的尷尬。他蹲下子，笑瞇瞇的對著慕君璃道：“小妹妹，你覺得我能當大雪山的婿麼？”

“你！”慕絨杏目一瞪，死死咬著下。這個下流胚子，他怎能如此厚無恥？

慕君璃咬著食指，仔細看了看唐安的麵孔，用力點點頭：“嗯。你除了長得醜一點，其他都蠻好的。”

氣氛異常嚴肅，可是聽到如此切的答案，將士們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唯獨唐安的笑容瞬間死在臉上，在心理默唸三字經。

他媽的！

“慕驚鋒！”

對麵的淩冰焰毫不客氣地打破了歡樂的氣氛，任憑淚水肆意流淌，有些嘲諷道：“怎麼，不打算繼續躲了麼？”

慕驚鋒歎息一聲，示意讓慕絨領著慕君璃退後，自己則踏前一步，聲道：“冰焰，這幾日流的已經夠多了，不要再造殺孽了。”

“殺孽？”聽到這句話，淩冰焰笑的很冷，心裡卻更冷。“我犯下的殺孽還麼？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見麵，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

十三年不見，除了一句“好久不見”，他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彆造殺孽！他不關心自己過得好不好，不關心自己遭過怎樣的委屈，反而勸自己彆造殺孽！

淩冰焰自嘲地“哈哈”大笑，笑的如此恣意，眼神卻一片灰暗。

是啊，如果他心裡有自己，又怎麼會十三年來毫無靜？對一個心如磐石的人，還要抱有什麼期待呢？

見慕驚鋒沉默不語，淩冰焰終於死心，喃喃道：“慕驚鋒……你讓我好失！”

冇有期待，就冇有心痛。冇有希，就不會失。

正是因為替他找了許多理由，對他還有期盼，所以當再度重逢時看到一個如此沉默的慕驚鋒，纔會黯然神傷。

深深一口氣，直自己的脊梁——已經卑微地夠久了，現在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武教教主！

“慕驚鋒，十三年不見，你還是這麼一副悲天憐人的臉。世人需要你來救麼？你差一點連自己都救不了！”

“能救一個，便是一份善緣。”慕驚鋒眼神溫和道。“你已經得到的夠多了，何不放下執念，活的灑一些呢？”

淩冰焰徹底死心了。

人說相見不如懷念，原來真的如此。不相見，起碼就不會心痛，而現在，痛的近乎窒息。

“哼，說廢話！十三年前犯下的錯，我不會犯第二次！今夜我是來找徒弟的，不想和你手，但若明日破城之時你還在城裡，莫要怪我不念舊！”淩冰焰眸一瞪，道：“烏朵，我們走！”

上說著不念舊，卻還是放不下。否則又何必要提醒慕驚鋒汴京城已經無險可守？

當然，很清楚以慕驚鋒的子，這番話多半會為廢話，可一如十幾年前一樣，仍舊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蘇兒眼帶好奇的打量著慕驚鋒，想要將這個大唐傳奇，並且讓自己師傅十三年來從未有過笑容的男人的臉深深記住。

發現，他和唐安有些地方出奇的相似，他們為了這個國家甘願搭上自己一條命，一樣的堅持，一樣的倔強。

“唉！”蘇兒歎了口氣，眼含深地看著唐安，低聲道：“相公，明日汴京城必然會被攻破，若是無力迴天，便把自己好好藏起來，奴不想你死，也不會讓你死！”

唐安微微一笑，道：“事還冇那麼糟糕，這句話我也送還給你：若是東方遠行兵敗，千萬不要逞能，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你若是一點點傷，我會疚一輩子！”

“不要臉……”

慕絨彆過頭去，輕聲呢喃道。發現唐安對蘇兒每說一句話，的心裡便會愈加不舒服。

蘇兒大是，本不去理會慕絨的嘲諷。多麼想一下唐安的臉頰，可是淩冰焰和慕驚鋒在側，讓出去的手懸在半空，又無力地緩緩垂下。

對唐安出一個笑容，蘇兒道：“相公……記得奴你！”

唐安笑道：“我早就知道了。”

似是在這裡每過一秒，淩冰焰的煎熬便會增加一分。見蘇兒磨磨蹭蹭一步三回首，乾脆上前拉著蘇兒地手，道：“彆看了，一個不解風的死人，有什麼好看的。”

說著，又看嚮慕驚鋒：“記住，明天彆讓我再看到你，因為這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你！”

慕驚鋒微笑道：“結局恐怕還會讓你失。”

淩冰焰要銀牙，道：“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好自為之吧！”

聽到這三個字，淩冰焰背影微微一，卻始終冇有回過頭來，拉著蘇兒的手高高躍起，很快便消失在了高牆之後。

待到二離開，唐安心有些鬱鬱。抬頭看看眾人，發現所有人都滿臉激的盯著慕驚鋒，好像看著一個不著寸縷的大姑娘。

唐安道：“喂，你們這是乾什麼？”

對於這個大唐傳奇人，每個人都耳能詳。他彷彿永遠活在人們的腦海中，宛如天上的神仙，此時見到真人，他們怎麼能不激？怎麼能不興？

不知誰第一個單膝跪地，所有進軍如同麥浪一樣儘數跪拜下去。這個為了大唐嘔心瀝不惜付出命的男人，值得這些軍人低下驕傲的頭顱。

“參見慕大師！”

慕驚鋒虛浮一把，道：“使不得！你們皆是我大唐棟梁，為戍守皇城儘心儘力，慕某當不起各位的大禮。”

唐安心中酸，他媽的，給老子行禮的時候抱抱拳拱拱手就算了，見到人家恨不得五投地匍匐前進，一幫見風使舵的勢利眼！

行禮過後，所有人興地站起來。麵對一個超級明星，縱然他們肚子裡有千言萬語，卻都激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唐安咳嗽一聲，道：“慕大師遠道而來已經很辛苦了，趕都散了吧！你們方纔也聽到了，明日就是東方遠行發總攻的時刻，趕回去養蓄銳，準備明日的決戰！”

一幫人眼神幽怨地盯著唐安，宛如被棄的小媳婦。不過他們也知道唐安說的是實，被神武教兩個妖這麼一鬨，所有人都心沉重，唉聲歎氣地回營去了。

等到人群散開，唐安才一整臉，再也冇有方纔輕浮的模樣，低聲問道：“慕大師，我知道那位淩教主和你有舊，你為何不出手將留下，也好替明天減一個強大的敵人？”

慕驚鋒沉默片刻，苦一笑：“因為我留不下。”

唐安奇道：“留不下？您武功天下第一，怎麼會留不下他呢？”

一旁的慕絨憂心忡忡地看了慕驚鋒一眼，對唐安解釋道：“因為我師父他……現在隻剩不足三功力了。”

不足……三！

振聾發聵的四個字，讓唐安贅冰窖。一個失去功力的天下第一，能否擋得住氣勢如虹的魔教教主？

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唐安忽然覺這個冬天格外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