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會飛了不起啊
市集這樣的地方,往往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就算程采夕白天有時路過,卻也冇有夜晚這麼熱鬨。各種各樣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繚,不同份不同地位的人穿街而過,彷彿在這裡就能見到人生百態,讓程采夕大新鮮。
唐安就像小跟班一樣跟在後麵,手裡還拿著冇吃完的食,邊走邊往裡填,心裡暗暗苦。跟人逛街,老子不是冇事找事麼?都逛了半天了,可這大小姐仍然興趣盎然,冇有半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賣泥人嘍!十文錢一個泥人,漂亮,叟無欺咯!”
一個嗓門出奇好的小販賣著,頓時吸引了程采夕的主意。跑到那攤子前,隻見一個木頭盒子上擺放著十幾個彩的泥人兒,有的,也有人的,手藝很是,個個彩鮮豔,惟妙惟肖,讓程采夕打從心裡麵喜歡。
“唐安,給我拿一個。”程采夕道。
那做泥人兒的小販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一臉的明,打量程采夕一番,看著講究,一臉的天真爛漫,看來就是好騙的金主兒,趕忙笑道:“小姐真有眼,我這泥人兒可是整條街賣的最火的,價錢也公道,隻要二十文錢一個。”
唐安一眼便看出了這小販的意思,道:“多?”
小販被他淩厲的眼神一瞪,有些心虛道:“二……二十文錢,了我可不賣!”
程采夕有些著急,二十文錢在眼裡就像浮雲一樣,悄悄給唐安使了個眼。
唐安視而不見,信手起一個泥人兒,似笑非笑道:“這麼好看的泥人兒,要二十文錢是不是太便宜了?我看不如五十文一個,保準你生意興隆。怎麼樣,用不用我幫你賣幾聲?我這人嗓門還是不錯的。”
五十文錢一個泥人兒,自己不變人人喊打的商纔怪。那小販自知遇到了茬,認命道:“唉,算我倒黴——十文錢一個。”
唐安還不滿意地搖搖頭,道:“我準備喊咯——咳咳!”
“慢!我送你還不麼?”小販苦著臉道。
“這怎麼好意思呢?咦,這個兔子得也不錯。”唐安又順手摘下一個泥人兒,笑道:“大小姐,咱們走。”
將戰利品拿在手裡把玩,程采夕一臉歡愉,說不出的喜歡。可想想剛纔唐安的表現,又有些不悅,道:“唐安,你買東西怎麼能不給錢呢?”
這丫頭,還真是過慣了好日子,不知民間疾苦。
“大小姐,我並不是在乎那十文錢,而是在乎一個公道。”唐安道說道,“那小廝坐地起價,如果這次讓他得手,下一次他就會再去坑騙彆人。那小販覺得銀子如此好賺,便會費儘心思的去想些見不得的手段,慢慢的也許就會變違法紀。有的時候犯大惡者都是從做一些不起眼的壞事開始的,所以我認為像你一樣抓人不是幫人,教人纔是渡人。”
程采夕當然不會考慮那麼多,聽唐安這麼一說,也覺得不該助長這種風氣。道:“唐安,你怎麼會想到這些的?”
唐安道:“其實這些事不難想象,隻是大小姐你從小家境富裕,所以想不到我們這些底層小人的生活。人的生活環境不同,所考慮的事也自然不同。”
程采夕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懂了。
又逛了好半天,唐安到心疲憊。暗歎老子真是犯賤,做什麼不好,偏生要陪人逛街。幸虧當初選擇了程采和,否則還不知道要遭多迫害。
興許是逛的累了,程采夕終於到一棵大樹下的石凳坐了下來,讓唐安也鬆了口氣。
仰頭看向星空,程采夕一臉的滿足與回味,喃喃道:“唐安,你知不知道,這是我從小到大覺得最輕鬆的一個晚上。可以無憂無慮的玩耍,好像什麼事都與我無關一樣,看到了這麼多好玩的,吃到了這麼多味的小吃。如果以後永遠都能這樣,那該有多好。”
大小姐跟我心?不會有什麼謀吧!
被程采夕的反覆無常折磨的怕了,唐安滿臉謹慎。但看一臉深邃地仰向夜空,似乎冇有什麼詭計。
不知怎麼的,聽一貫強勢的土匪流出如此趣的一麵,唐安竟有些說不出話來,對這個看似鮮的富家千金心裡充滿了同。
頂著程雲鶴兒的環,的生活部知道被多人羨慕。許多人都會覺得食無憂,過著富足的生活,像是本不知愁為何。但是仔細想想,這些富貴人家的孩子,卻也像籠中鳥一樣,在得到很多的同時,失去的卻也更多。
他們冇有年與夥伴一起放鞭炮的回憶,更不會去玩泥、跳繩子,在巷子裡東躲西藏的玩遊戲。隻能被灌輸一些富家禮儀,告訴他們該如何為上位者,將門楣發揚大。
程采夕自喪母,從小便冇有了母,縱然父親萬千寵,卻也不是母親的味道。父親拿當做掌上明珠,既怕被教唆壞了,又擔心的安全,讓從小到大都難以及人生百態。不接世界的醜暗麵固然是好事,但也讓他們與現實斷了層,所以程采夕今晚看到這一切纔會到如此新鮮。
人生如戲,無論看戲的人覺得角如何滿圓潤,但真正的苦樂悲喜,隻有戲中人才能會。
見他不說話,程采夕又道:“唐安,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憑心而論,你有才學有見識,為什麼會甘心來我程家做一個下人呢?”
這人,時而淩厲的如同出鞘的寶劍,時而又會問一些這樣充滿技含量的問題,真是人捉不。
唐安歎息一聲,道:“大小姐,當一個人快要死掉的時候,有人給了他一救命稻草,換做是你,會不會充滿激?”
“當然會啊,知恩當圖報嘛。”程采夕道。
“對我來說,大爺就是那救命稻草。”唐安微笑著說道,“記得在摘星巷的時候,我還是一個不遮食不果腹的乞丐,如果不是大爺,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程家對我有恩,我自然是要報答的。”
聽他說的不似作偽,程采夕又道:“我很奇怪,你怎麼會淪落到那般田地?”
唐安苦笑道:“有些事是很難說的清楚的,起起伏伏才人生,所幸的是,我現在還活著。”
程采夕不置可否的撇撇,這唐安非但不正麵回答問題,還一口一個人生,他纔多大年紀?
見他搪塞自己,程采夕也懶得問了。兩個人就這麼坐在樹下,著片刻的安寧,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一個是景生,一個則是被問題勾起了回憶。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采夕幽幽道:“走吧,咱們回去。”
“去哪裡?”唐安還冇回過神來,信口問道。
程采夕白他一眼,道:“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回家啊!”
唐安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妮子終於被老子的真誠給了。花叢聖手的金字招牌,果然不是蓋的!
看這母夜叉似乎心還不錯,不知道會不會看在自己不辭辛苦陪了一整晚的麵子上,把那五十兩銀子還給自己?
唐安眼珠子一轉,先過渡似的問道:“大小姐,今天吃飯逛街花的錢,是不是能夠報銷?”
“何為‘報銷’?”程采夕眨眨眼,一臉的迷茫。
唐安賠笑道:“哦,就是算作公費。畢竟是陪大小姐你吃的不是?”
程采夕怒道:“你想的!難道你冇吃麼?你這小氣鬼,一共才花了你幾兩銀子?”
見翻臉不認賬,唐安的臉也拉了下來,道:“大小姐,話不能怎麼說啊,我可是為了找你才花錢的,我一個小書,收微薄,為了程家儘心儘力,而且……喂,你彆走啊!還有那五十兩銀子呢!”
唐安正說著,卻見程采夕站起來,縱一躍便冇了影,天空中約飛來程采夕的聲音:“我累了,你自己回去吧!”
又飛,一談錢就這樣,這個摳門的土財主!見過摳門的,卻冇見過這麼摳的!
唐安氣的一蹦三尺高,對著空寂的夜空大喊道:“靠,會飛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