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曦月說完,屋一片靜默,就好像沒人在似的。
盯著那扇關著的門,都差點要把門給盯出兩個窟窿來了。
就在舉起手,準備再敲門說話的時候,門終於傳來了蕭烈的聲音。
“進來吧。”
三個字,聲音很平淡,連個起伏都沒有,完全聽不出說話的人是什麽緒。
葉曦月愣了一瞬,然後才手去推門,進去之前可算是做足了準備,還深吸了一口氣,活像是進去做什麽似的。
進了門,便順手將門給帶上了,一邊往裏走,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子。
而此時,蕭烈就坐在浴桶裏,滿臉平靜地看著,微微垂下的眼瞼,遮住了他的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緒,更加不知道他此刻是什麽心。
葉曦月剛跟他眼神對上,心頭就猛地跳了一下,隻能拚命深呼吸,不斷告訴自己是個醫生,現在是進來給病人加藥的,絕對不能垂涎病人的/,絕對不能!
“是要加你手上這個藥?”
就在這時候,蕭烈忽然開口,簡直嚇了葉曦月一跳。
整個人一驚,活一副做壞事被當場抓住的樣子,還猛地一下了手裏的瓷瓶子。
幸好古代的瓶子質量足夠好,否則就現在這麽大力,指不定瓶子都要被碎了!
“是,這是我特製的藥,剛才管家不是找我嘛,我就給忘了。這個不加,藥浴就沒什麽大效果了。不過這個藥藥極烈,可能比之前紮針還能忍……無論如何,將軍還是要忍著的。你中的毒太過霸道,留毒的時間也比較久了,不用這樣的法子,是真的無法徹底拔除。”
葉曦月微低著頭,才將這番話完完整整說出來,說完自己簡直就跟鬆了一口氣似的。
趕幹活趕出去,免得尷尬!
現在是真的很尷尬!
蕭烈抬頭看一眼,眸極沉,嗓音更是啞得不像話。
“嗯,那你加吧。”
現在在浴桶裏坐著,那灼燒的覺就已經很厲害了,若不是他能忍,怕早就悶哼出聲了。
若是加了手裏的東西,會更加厲害,那蕭烈也希葉曦月趕加完趕出去,他不想自己稍後萬一出什麽醜態給瞧見。
葉曦月聽到他的話,重重點了一下頭,然後就三兩步走到了蕭烈跟前。
手拔掉了瓷瓶的塞子,一濃鬱又刺骨的味道一下子便從瓶子裏彌漫出來。
這藥,真的聞著,都有些讓人不了。
“你忍著些。”
葉曦月抬頭看了蕭烈一眼,見他已經滿頭的汗,臉也微微有些發白,於心不忍,便又輕聲說了一句。
“嗯。”
蕭烈點頭,神不,那樣子看上去像是沒什麽事似的,但深諳自己配置的藥是個什麽效果的葉曦月,卻隻當他是在強忍。
“真的很痛的話,喊出來也沒關係,不要一直憋著。將軍,你是人,不是神,傷會痛,現在這樣也會痛,你沒必要強忍的!”
葉曦月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就想到了蕭烈背上的那些傷。
那些傷是他的功勳,也是他過的苦楚,看他之前紮針時的反應,就知道對常人而言難以忍耐的疼痛,他卻早就習慣了!
蕭烈聽到這話,瞳眸猛地一。
從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而且葉曦月說的時候,聲音裏滿滿的都是心疼。
對他的心,他能覺到。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淪陷!
葉曦月見他不說話,隻用那種熱得讓人心慌的眼神看著,看著心髒直跳直跳的!
“我……我先幫你加藥!”
為了掩飾心慌,快速低下頭,拿著手裏的瓷瓶就往浴桶裏倒藥。
那藥是紅褐的,水之後,味道變得更加的刺鼻,聞著都有點惡心想吐的那種。
但就跟良藥苦口一樣,這藥聞著臭,藥效卻是極好的。
葉曦月將整個瓷瓶裏的藥全都倒進了浴桶裏,都不用攪合幾下,那藥就快速地融了水中。
沒過一會,蕭烈額頭上的汗就滲出來更多,浸在浴桶裏的,就好像被放在火上烤著似的,很熱也很痛。
那種痛,跟有千百隻螞蟻不斷往他裏鑽一樣,啃咬著他的皮和骨頭,一點一點蠶食著他的。
他的後背幾乎是一瞬間就繃了,臉變得比之前更白,但即便是這樣,他的表都沒有一一毫的變化。
葉曦月看著他,知道他沒將自己的話聽進去,或者是他早就習慣了疼痛,本就已經不會呼痛了!
眸暗了暗,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手往自己的襟裏一,直接出了一個很小的油紙包。
油紙包裏裹著幾塊碎薑糖,這還是當初在京城街上的小攤販那裏買來的,出來的時候帶上了,偶爾吃上一塊,到現在就剩這麽小小碎碎的幾塊了。
葉曦月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塊,直接塞到了蕭烈的邊。
“吃塊薑糖吧,會好一點。”
不知道別人怎麽樣,但吃糖對來說,本就是一件很治愈的事。
當那甜的味道在口腔裏蔓延的時候,什麽疼痛都能忍過去。
這也算是上輩子得出的一個經驗了!
蕭烈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張開了,那塊小小碎碎的薑糖就這麽被葉曦月塞進了他裏。
薑糖口是有一辣的,但很快甜味便覆蓋了那辣味,甜的味道不斷在口腔中彌漫。
“怎麽樣,吃了糖,會不會好一點?”
蕭烈看著葉曦月睜著一雙晶亮的眼睛就這麽眼地著他,這一刻,治愈他的,不是裏的糖,而是眼前的人。
“很甜,好多了。”
他說“很甜”的時候,湛黑的眼眸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葉曦月,那眼神,不讓人多想都不!
葉曦月被他看得臉頰越發的燙,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頰邊瞬間爬上了淡淡的薄紅,然後猛地一下轉。
“既然將軍好一些了,那我就先出去了,你好好泡一泡。就算疼也要忍著,等水涼了就可以出來了。”
說完就急匆匆地跑了,那背影看著,簡直跟落荒而逃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