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自欺欺人

伴隨著司堯霆的失聲，客廳裡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去。

隻有馮姨斷斷續續的哭聲在客廳裡迴響著。

令人心口無端覺得難。

墨寒笙對馮姨道：「你先上樓休息一下，這裡我來理。」

馮姨還是很尊敬他的，聽到他的話，溫順的點了點頭，拭著眼淚，上樓去了。

檀七七魂不守舍，被墨寒笙拉到了沙發上坐下。

資訊量太大，腦子都還是的，馮姨的話令傷心。

如果真的一切都像是馮姨說的這樣，那這個朋友，做的真的太不稱職了。

什麼都沒發現，也什麼都沒做到，認識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是讓白白的死了。

如果當初，能放葉雪丞一馬，會不會就不會讓葉想想那麼絕了？

捂住了臉，心口難的不上氣來。

＊

司堯霆站在門邊許久，像是一尊石像那般靜默。

良久，他才沉默的轉過來，漆黑的眸子看向他們這邊：「我想看一下葉錦瑞。」

墨寒笙單手抄在袋裡，他看起來比較輕鬆，覷向他：「看是可以。但是我不會讓你把他接回去，嗯？」

司堯霆微微抬了一下下顎：「帶路吧。」算是接了墨寒笙這個建議。

事到如今，檀七七是很不想司堯霆和葉錦瑞接的，計算錯誤，真相比想象中的可怕一千倍一萬倍。

如果可以，甚至希司堯霆一輩子都不要跟葉錦瑞有任何接。

這個畜生！

站起來，拉住墨寒笙的手，用哭啞了的嗓子對墨寒笙道：「我跟你一起去。」

墨寒笙垂下眼，注視著通紅的眼睛，出手用拇指拂去了的淚水，「不會發生什麼的……」

檀七七搖了搖頭，堅持道：「我跟你去。」

男人沒再說什麼，應了下來。

葉錦瑞在樓上，有傭人帶著他。

見到檀七七進來，他歡快的從窗檯邊上跑了過來，喊了一聲：「媽咪！」

撲到檀七七懷裡的時候，見到了站在門口的司堯霆，小小的臉上浮現出一驚慌。

他在檀七七的懷中，小聲問道：「媽咪要把小瑞送走嗎？」

他太聰明瞭，也太懂事了，有著這個年紀的孩子不該有的早慧。

在所有人都還沒有說的時候，他恐怕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世，並且害怕自己有朝一日，被迫離開。

檀七七抱住他，「不會。是他想見見你。」

葉錦瑞從檀七七的懷裡探出腦袋，看向站在門口的高大男人。

他看起來那麼高，比他高了好幾倍，就像是一顆巨大的樹，投下來的影能完的遮擋住他。

葉錦瑞把腦袋回檀七七的懷裡，聲氣的道：「媽咪，小瑞不想見他。」

他不認識這個男人，馮姨不喜歡他，他一出現，就惹哭了七七，葉錦瑞討厭他。

檀七七哄著他，讓他別害怕，去跟他的父親見一見。

但是葉錦瑞一直抱著的，不肯離開一步，小臉上滿是抗拒。

這麼多年了，檀七七第一次看到葉錦瑞臉上浮現出這麼明顯的憎惡，他並不是一個向的孩子，但是他不喜歡司堯霆。

檀七七看著他的反應，抬起頭對著司堯霆道：「孩子不喜歡你，你別勉強他。」

司堯霆立在門口，濃墨一般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躲在檀七七後的孩子。

他長得跟他那般相似，但是眉眼廓裡，又能看到葉想想的模樣。

令人一看到他，就能想起那個人。

他靜靜的看了他片刻，便轉過從門口離開了。

檀七七微微一愣，看了墨寒笙一眼，男人對點了點頭，「我去送他。」

檀七七心複雜的應了一聲，低下頭看著葉錦瑞的麵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俯將他小小的子輕輕地抱住了。

當年，葉想想選擇生下葉錦瑞……

是因為吧？

一個人，在朝不保夕，隨時可能會死去的時候，生下一個男人的孩子，如果不是，又是為了什麼？

司堯霆，就算自己不願意承認，就算那個男人隻想要的命。

所以，才會選擇生下葉錦瑞，得男人的孩子。

隻是意外發生的那樣快，葉雪丞獄了，司堯霆卻不肯救他。

甚至都沒有時間來陪伴這個剛剛出世的孩子幾天，就被司堯霆徹底的拖了絕的深淵裡。

沒辦法繼續他了。

在絕裡，選擇了一個人孤獨的死去。

就連這個瞞著司堯霆生下來的孩子，在最後都為了一個笑話。

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人的獨角戲，一個人的單罷了。

太殘忍了。

＊

墨寒笙送司堯霆到門口。

他對司堯霆道：「我上樓了。」

司堯霆看著門外，不知道在想什麼，眸很深，表凝重。

聽到墨寒笙的話，他轉過頭來，對墨寒笙道：「葉想想不可能死了。我瞭解，不是會把葉雪丞一個人丟下的人。」

「……」墨寒笙道，「不管是不是死了，到最後，還是要把葉雪丞一個人丟下，難道不是嗎？」

是藍嘉瑜的**捐獻者，藍嘉瑜一旦發病，就不得不死。

這麼多年了，肯定已經做好了把葉雪丞一個人留下的準備。

隻是沒預料到，最後是以這樣的心死去。

帶著這樣的絕。

司堯霆搖了搖頭，像是不願意接墨寒笙這句話一般，拒絕道：「你不瞭解，不是那樣的人。」

在這件事上，他表現出難以形容的固執。

比檀七七還要固執。

墨寒笙的眸逐漸變得幽深，他雖然已經不記得過去，但是從馮姨的三言兩語裡，還是清楚了一點來龍去脈。

他低聲問道：「你跟藍嘉瑜訂婚多年，既然恢復健康，已經可以為你生兒孕，你為什麼還沒有娶？你在等什麼？」

司堯霆薄微微抿了起來，視線落在墨寒笙平靜的臉上，嘶啞著聲音問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墨寒笙淡淡笑了一下，覺得有趣似的，「你在逃避什麼？這些年，你在等什麼？等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回來——」

話還沒說完，司堯霆已經一拳砸向他的臉，斯文的男人表戾，「閉！」

墨寒笙側臉輕鬆躲過，他後退了一步，對著司堯霆做了一個休戰的手勢：「我沒有想跟你打架的意思。司，自欺欺人沒有任何意思，你應該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