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爹抱了不撒手，笑道，“帶著就對了，我這裡說忙不忙，說不忙還走不開，早就想去你們村裡走走了，拖到如今也沒去。走，進屋，飯菜都準備好了，吃完了再說正事。”

說著話兒，周老爹就抱了，帶著眾人從側門進去，繞過遊廊，一直到了一個背靜的小院子。

一個小廝探頭探腦在廂房門口張，一見眾人立刻開了門。

周老爹招呼眾人進屋，屋裡大炕燒的熱乎乎，四方炕桌上放了四葷兩素六個菜，有有魚，還會一隻酒壺，很是盛。

眾人也不客氣，洗了手，簡單去去風塵，就上了大炕，團團圍坐，一邊吃喝一邊說些家常的閑話兒。

周老爹當初在縣城丟了錢袋子，偶然遇到撿到錢袋子等在原地的林大山，很是喜歡他的端方淳樸，又是讀書人，就暗地裡把林家上下打探個明明白白，然後說服了老妻，把最小的兒嫁到了林家。

這麼幾年，閨生了三子傍，林大山也中了秀才，林老爺子明理，董氏和善，妯娌也好相，兄弟齊心，倒是讓他每次想起都要驕傲一把，狠狠誇獎自己眼好。

若一定說還有什麼憾，那就是林家日子不算富庶。

但如今，林家突然開了個點心鋪子，生意紅火的讓整個縣城的人都嫉妒，自然銀錢不賺，日子顯見就好起來。

想起閨前幾日回家，帶回去的點心，吃食和用，簡直比先前幾年孝敬的都多。

他倒不是貪圖閨的孝敬，實在是歡喜啊，這說明閨手裡有銀錢，日子過得富足。至此，他可是再沒什麼憾了。

這般心大好，周老爹手裡的酒壺很快就空了，他還要讓小廝去倒酒的時候，林老爹就攔了他。

“老弟，咱們不是在家，喝這麼多就了。你若是想喝酒，改日到我家去，咱們醉上三日三夜都沒事。”

周老爹卻是笑道，“若是平日，你們來，我還真不好招待。但今日這衙門裡不說我最大，也差不多了。休沐日，上們都在家，隻有我到值守。”

林老爺子猜得他說的值守是假，特意等著他們上門纔是真。但他也不拆穿，就道，“好，難得咱們聚一起，就再喝一壺。”

“放心喝，你們要找那人，晚上才能過來。喝完了，睡一覺起來也就差不多了。”

很快，酒壺就又被灌滿送了回來。林大河伺候倒酒，周老爹和林老爺子兩個，一個半輩子守在含山關，一個差點兒捨命在含山關外，都是裝了滿肚子的話，邊喝邊說的熱鬧。

吃飽喝足，坐在一邊當聽故事了，可是大炕燒的實在太熱乎，顛了一路也是疲憊，不知不覺間就睡了過去。

待得醒來時候，立刻就別一香氣的睜開了眼睛。

窗外這會兒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炕上的方桌兒早撤去了午時的酒菜，換上幾籠屜麪食。

一籠屜是包子，小巧的隻有嬰兒拳頭大小，不知道包了什麼餡料兒，瑩白如玉的麪皮裡約出一翠，十八褶的仔細又均勻，真是巧之極。

另一個籠屜裡，則是擺了十幾個小饅頭，有的了紅眼兔子形狀，有的是歪頭好奇探看世界的雛鳥，有的是擺尾嬉戲的鯉魚，甚至還有下山的小老虎，簡直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忍不住笑開了臉，問道，“呀，這是誰蒸的包子饅頭，真是好漂亮啊！”

“，你醒了!”守在桌子邊的林仁林義聽見靜，歡喜的湊到妹妹跟前，一個手扯了夾襖給妹妹裹上，一個則笑嘻嘻回答，“，這就是那個老師傅蒸的，我爹說就沖這手藝，咱們縣城也沒人能做得出。”

屋子裡並沒有生火盆，日頭落下就有些冷，乖乖在夾襖裡，被哥哥抱著，就問道，“爺爺和三叔呢？”

“周爺爺帶他們去辦事了，說一會兒就回來。”

猜得必定是為了老廚的事，先前去周家也聽過，但凡罰到礦山來的罪臣，就算時日到了，礦山一般也是不放的。除非有人幫忙疏通，否則隨意安個罪名，就能把人圈到死。

果然，沒過多大一會兒，周老爹就帶了林老爺子和林大河進來了。他們後還跟了一個弓著腰背的老頭兒，雖然看不清麵貌如何，但他上的衫卻很乾凈整齊，甚至灰的布洗的有些發白，約猜得到他必定是個很看重衛生的人。

林老爺子見孫醒了，就笑著把接過來抱在懷裡，笑道，“俺家醒了，可是聞到香味了？一會兒嘗嘗蔣師傅的手藝，整個礦衙門都對蔣師傅贊不絕口呢。”

周老爹也是笑道，“可不是嘛，若不是老蔣教出三個徒弟，他又實在因為老寒的病，不能久站，衙門裡還真是不肯放人。”

那跟進來的老頭兒，也就是兩人口裡說的蔣師傅，這會兒也是行禮道謝，“多謝周管事和林老爺大恩，小人拚上一條老命，也定當不辜負二位。”

說這話兒，他抬起頭來，這纔看清楚。這蔣師傅不過也就是五十多的年紀，但許是吃了太多辛苦，臉上皺紋很多，被風沙吹了多年，臉膛有些紅。雙眼卻看不出什麼神采，不知道是屋子昏暗，還是因為他對生活失去了信心。

這樣的老人，北茅縣城很多，幾乎隨可見。

若說他一定都有什麼過人之，那就是他的雙手和衫一樣，乾凈的過分。顯見生活如何不如意，他也沒忘了自己的職業守。

很滿意，從爺爺懷裡下了地，然後鄭重給老師傅行了一禮，“蔣爺爺，我們家的點心鋪子，以後要勞煩你心了。”

林仁林義兩個也是趕上前，一左一右伴著妹妹行禮。

那蔣師傅驚了一跳，怔愣片刻就側讓一步，一邊回禮一邊說道，“小姐爺，折煞小老兒了。”

諒他做了十幾年罪臣，小心謹慎是刻在骨子裡的，於是也不勉強他，笑道，“以後，可有好吃的點心了，不用總吃涼糕和蒸米糕了。”

林老爺子請了蔣師傅上炕就坐，“雖然還有七八日才能辦了手續出礦山，但以後都是一家人了。蔣師傅別客套，先一起吃頓飯，等到了林家村之後，我再給你擺酒接風。”

隨空間：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