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木立人的人和刀都在燃燒，源源無盡的昊天神輝，把空間裡所有的天地元氣都焚燒至最細微的塵粒，但他沒有辦法阻止柳亦青的這一劍。

因爲柳亦青的劍破空而出，劍意瞬息間撕裂夜，躍過那道聖潔的白火牆，就像是被風起的柳枝，飄過湖面，連漣漪都沒留下一。

柳亦青看著城牆上的小皇帝，面無表。

目落，便是劍落。

小皇帝看不到那道劍，但他能夠看到柳亦青的目，他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早已無法屏止呼吸，張地息著，覺得下一刻自己的肺便要炸開，心跳的越來越厲害，彷彿隨時可能崩裂，他手捂住口，痛苦地開始吐。

橫木立人的刀勢至，空中發出滋滋的響聲，那是火焰焚燒空氣的聲音，明之前，擋著辟易，柳亦青握著劍柄的右手齊腕而斷！

鮮從柳亦青的手腕噴涌而出，劍與手落回輦上，這必然是極痛苦的，但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神，平靜的就像株無言的柳。

他看不見事，眼睛上蒙著白布，但他還是靜靜看著城牆上，握劍的手斷了，劍跌落塵埃，但劍意早已破空而去，已經來到了城牆上。

青石築的城牆，在夜裡泛著厚重的黑，被火、尤其是昊天神輝照耀時，沒有任何斑駁的覺，就像顆黑的寶石。

這顆黑寶石的表面，忽然出現了無數道細的裂紋。城牆青磚間崩落無數細碎的石，轉眼間裂紋擴展。皇城將傾。

城牆上的人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腳下正在發生什麼事，南晉小皇帝的息變得越來越急促，心臟跳的越來越快，臉變得越來越蒼白。

終於，有人聽到了城牆裂開的聲音，看到了那些恐怖的裂痕，發出驚慌的呼喊，武將與修行強者。扶著小皇帝準備逃下牆去。

然而已經晚了，城牆裂開，小皇帝的心臟也隨之裂開，無數道細的裂痕，摧毀了這堵歷盡滄桑的城牆，也毀滅了小皇帝的命。

城牆上一片慌，人們圍在噴倒地的小皇帝四周。驚恐到了極點。

柳亦青坐在輦上，靜靜看著城牆上，看著那些曾經悉的武將與強者們，脣角極緩慢地掀起，出一欣的笑容。

先前夜裡響起如雷般的蹄聲，還有橫木立人等西陵神殿強者的到來。說明了很多事，柳亦青對此並不意外，只是一旦證明，還是不免有些失。

天子，守國門。

今夜。小皇帝打開了南晉的城門，迎進了西陵神殿的鐵騎——你是劍閣替南晉選擇的天子。就算不要求你拼死守國門，但你怎能自己把國門打開？

從那一刻開始，南晉的江山便變了，臨康的城牆不再有任何意義，那麼無論是皇城的牆，還是潼安門的城牆都塌了吧。

雖然你今年只有十三歲，雖然你是南晉皇室最後的直系脈，雖然你喊了我數年老師，雖然你的品德可以稱爲善良，但還是死了吧。

柳亦青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所以他第一劍刺的不是橫木立人，而是城牆上的小皇帝，他要南晉皇室最後的脈替南晉的城牆殉葬。

爲此，他握劍的右手齊腕而斷，橫木立人來到了他前三尺，聖潔的昊天神輝，將他臉上的白布照耀的像是祭奠死人用的紙線。

他本不在乎，對於劍閣弟子們來說，死亡和傷痛向來是最不需要在乎的事，怎樣讓敵人到痛苦，纔是他們需要思考的事。

橫木立人的刀很細，很鋒利，刀鋒間燃燒的昊天神輝更是恐怖到了極點，柳亦青以劍摧城，自然便再無法抵擋。

轟的一聲，皇城南向的城牆終於塌了，無數磚石落到地上，令到大地震，無數煙塵升起，直向夜穹而去。

這道崩塌的城牆，這些崩壞的磚石，上面都刻著南晉的歷史，這些塵埃，都是歷史的塵埃，充滿了令人傷的味道。

煙塵令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起來，唯有那團昊天神輝，始終是那樣的穩定，本沒有熄滅的徵兆，相反，線被煙塵裡的微粒折，變了極明亮的銀，顯得更加聖潔莊嚴，如繁星下的雲層。

銀輝深，橫木立人與柳亦青沉默相對。

柳亦青的軀上多出十七道口，他的右手與兩條都已離開了自己的，他的脣角也被刀鋒所傷，看上去像是胭脂沒有塗好。

他的眉前有道刀鋒，刀意凌厲的直刺靈魂。

那把刀很細，並不如何沉重，橫木立人握在手裡，很穩定，他只需要向前一送，柳亦青便會死去，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這一切。

柳亦青緩緩舉起左手，拭到脣角濃稠的水，神很平靜，彷彿自己的眉前本沒有這樣恐怖的一把刀。

與之相反，橫木立人的臉有些蒼白，神有些惘然，清澈而堅定的眼眸裡，寫滿了憤怒和不解，以及濃郁的辱。

“爲什麼？”他看著柳亦青問道。

柳亦青隔著白布看著他，沒有說話。

橫木立人知道柳亦青是個瞎子，但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此時白布下那雙眼睛裡寫滿了嘲弄和同的緒。

“爲什麼？”他厲聲喝道。

自從那場春風化雨後，橫木立人對自己的實力境界從來沒有產生過懷疑，他不認爲人間有誰是自己的對手，但先前看著柳亦青一劍摧城，他必須承認，如果柳亦青把這一劍用在自己上，那麼自己應對起來也會有些麻煩。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柳亦青的第一劍不是刺向自己？難道在此人的眼裡，自己還沒有那個南晉小皇帝重要？還是說此人自大到以爲可以用第二劍殺死自己？

柳亦青彷彿覺不到眉心前那道刀鋒。

他說道：“因爲你不配。”

橫木立人覺得這是自己聽到過的最好笑、最荒謬的一句話。

柳亦青說道：“這是我的第一劍，所以哪怕你是西陵神殿的大人，是整個道門寄予厚的神子，依然不配。”

橫木立人說道：“爲什麼？”

柳亦青說道：“整個修行界都在傳說，你是昊天留給人間的禮。”

橫木立人說道：“難道這樣還不配接你的第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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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青說道：“我的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拆禮的，你自然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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