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行忍不住掀了掀眸子:「過幾日有一場宴會?」
「是。」雲裳垂下眸子:「賀小姐是這樣同民婦說的,我猜想應該是覺著我昨日塗抹的口脂比較適合宴會那日使用,所
以想要提前試一試吧。」
「之前賀小姐也曾讓我給試過胭脂水那些……」
黎行似乎也明白了所謂過幾日的宴會究竟指的是什麼,目在雲裳上上上下下掃了好幾眼:「我聽聞,你也是個大夫?」
「是。」雲裳頷首,老老實實應著:「家中世代為醫,我亦是從小跟著家父與爺爺修習醫,也曾經在醫館中設診。隻是後來
因為嫁了人,夫君不希我拋頭麵,便沒有再公開行醫。」
「一直到今年,武安城封城,家夫遲遲未歸,醫館中沒了主事的人,這才又重新開始主事。」
黎行垂下眸子:「賀楚靈出了事,你可知曉?」
雲裳麵上出幾分慌張的神來:「民婦……民婦先前在醫館中的時候,聽人說起了。」
「隻是外麵那些流言蜚語,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誰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大多也就是聽過就過的。」
黎行轉著手中核桃,麵仍舊波瀾不驚,隻是從他轉核桃的頻率與作來看,雲裳倒是看出了幾分煩躁來。
「賀楚靈的確出了事。」黎行說完,又瞥了雲裳一眼:「且,你也有嫌疑。」
雲裳渾一震,似是了驚嚇一般:「民……民婦真的隻是給賀小姐塗了一下口脂啊,且那口脂本就是我隨帶在上,且
還是我用過的。」
「賀楚靈上的口脂都已經被洗掉,你說的是真是假,你給塗抹的那口脂究竟有沒有問題,恐怕就隻有你一個人知曉了。
」
黎行的目牢牢地鎖住雲裳的臉,不錯過臉上一一毫的神變換:「你既然是一個大夫,如果你能夠將治好,我便可
饒了你。」
雲裳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慌:「可……可是民婦都不知道,賀小姐是什麼病……」
「不知道?」黎行將手背在了後:「帶夫人過去瞧瞧去。」
有侍衛直接上前,將雲裳架了起來,押進了一旁的屋中。
黎行跟在後麵也走了進來:「仔細瞧瞧,畢竟,這可關係著你和你那醫館所有人的命。」
「勸你莫要跟我玩什麼花招,你若是跟我玩花招,我保證,你不會再有機會從這裡走出去。」
雲裳麵蒼白,卻仍舊強作鎮定。
賀楚靈就躺在床榻上,神態倒是寧靜。
應是被人刻意打暈了過去。
雲裳在床邊坐了下來,給賀楚靈把脈,心思卻已經跑遠。
賀楚靈被人打暈了過去,全然看不到賀楚靈究竟是何況,單單靠把脈,全然沒有法子確定,賀楚靈有沒有給自己下蠱
蟲,蠱蟲在,有沒有生效。
雲裳眉頭輕蹙,半晌,才鬆開了賀楚靈的手,隨即又換了一隻手繼續把脈。
「你們夏……你們大夫,習慣要把兩隻手的脈?」
雲裳搖了搖頭,卻沒有立即回答黎行的問題,半晌,才賀楚靈的手送了開,雲裳才道:「尋常隻需要把一隻手的脈便可,若
遇著疑難雜癥,會兩隻手都瞧瞧。因為有些病癥,兩隻手把脈的結果是不太一樣的。」
「比如偏癱,比如手上的管中存在瘀阻塞之類的。」
「所以,你把了兩隻手的脈,把出什麼來了?」
雲裳搖了搖頭:「大抵是民婦學藝不,從脈象來看,賀小姐康健,並無毫病癥。」
「康健,並無毫病癥,就不能是下毒?你們擅長醫的大夫,不是也於毒?」
雲裳有些詫異地看了黎行一眼:「並非這樣的。」
「我們隻是尋常看診的大夫,甚接到中毒的病人,即便是中毒,十個裡麵有九個也隻是因為平日裡飲食不注意,導致的
食中毒,可能是食沒有煮,亦或者是兩種相剋的食同時使用所致。」
「真正的毒藥,我們這些民間大夫,終其一生,可能也就隻能遇見一兩個,也隻是比較常見的毒藥,迷藥葯居多。」
「真正厲害的毒藥,我們尋常百姓也瞧不著。就算是見著了,也辨不出來,診治不了。」
黎行瞇著眼看了雲裳良久:「所以,你是準備放棄了?若是這樣,那我就直接去將你們妙手堂的人都抓起來,全部死?」
雲裳麵慌,急忙道:「不,不要。」
說完,才又著急忙慌地道:「賀小姐昏迷著,我也不知道賀小姐染病之後是什麼癥狀,可否找個人來仔細與我說一說。」
黎行指了指一旁一個丫鬟:「那是賀楚靈的隨丫鬟,你問。」
雲裳抬眸看向那丫鬟:「勞煩說一說,賀小姐都有哪些不同尋常的癥狀?越仔細越好。」
「是,小姐今日一早從陛下那裡回來,就有些不同尋常。老是盯著一地方看,眼睛全然無神,也不怎麼應,可是問
問題那些,又似乎能夠對答如流。」
「且吃飯也不知道吃,平日裡都做慣了的事,都好似全然不知道怎麼做一般。」
丫鬟想了想:「其他好似就沒有什麼特別的癥狀了。」
雲裳有些詫異:「可是我在妙手堂的時候,聽人說起,說賀小姐還口吐白沫,渾發,全然控製不住自己。還有人說,賀
小姐的癥狀,與得了羊癲瘋的並無二致。」
那丫鬟聽雲裳這麼說,也不敢應話,隻小心翼翼地看了黎行一眼。
黎行冷笑了一聲:「你方纔都已經說了,外麵的傳言真真假假,如何能夠相信?」
雲裳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想著,如此說來,那些中了鬼醫蠱蟲的癥狀,隻在夏侯靖上出現了,賀楚靈並沒有。
賀楚靈的癥狀,更像是昨夜被喚醒的毒藥未解的癥狀。
「怎麼樣?知曉了癥狀,你可有法子醫治?」
雲裳蹙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道:「賀小姐的癥狀,倒像是到了驚嚇所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