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黃侍郎曾經被認為是朝堂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朝中從來就不缺員,缺的是像黃侍郎這種有能力的員。
然而在場上,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
君不見當今朝堂,那些沒有能力的尸位素餐之輩,不照樣活得比任何人都滋潤?
想要在場上混的好,能力只排在第二位,最重要的是立場要正確。
黃侍郎雖然能力出眾,但顯然沒有多眼,看不出陛下本不想徹查昔日舊案,而他偏要和陛下對著干,他不被貶誰被貶?
刑部。
刑部的員們提起黃侍郎,都是一臉的憾。
他本是刑部前途最為明的一人,有生之年,或許能為朝中舉足輕重的大人,卻因為這一樁與自己無關的小事,白白葬送了前程。
宋義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黃侍郎,問道:“值得嗎?”
黃侍郎回頭看著他,笑道:“在下心中,沒有值不值得,只有真相。”
宋義搖了搖頭,說道:“你最終還是沒有得到真相。”
黃侍郎看著他,笑問道:“大人真的這麼覺得嗎?”
宋義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心中微微一震。
看來,黃侍郎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只是以他的地位,沒有辦法揭示這個答案而已。
其實不只是他,偌大的朝堂,也沒有人能夠揭示這個答案。
不管是誰,膽敢染指皇室的那一段黑暗歷史,都會落得和黃侍郎一樣的下場。
他拍了拍黃侍郎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一路小心。”
……
刑部黃侍郎被貶,在調任離京的第三天,就遇到了山賊。
他的幾名隨從紛紛斃命,奇怪的是,黃侍郎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徹底不見了蹤影。
以唐寧的報能力,自然能夠查出來,就在黃侍郎離京的同一天,幾名諜也悄然出了京,目的未知。
或許黃侍郎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又或許,他自己知道出京兇多吉,找了一個地方躲起來,才免遭此劫。
但不管怎樣,黃侍郎之后,再也沒有人敢提起二十年前那個忌的話題。
唐寧在等,等那個人下一次出手。
黃侍郎的事,絕對不是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作為一個引子,它已經起到了應有的作用。
黃侍郎查出來的東西,早就流了民間,百姓對此眾說紛紜,猜測不已,那些原本只是猜測,但黃侍郎接下來的遭遇,使得不猜測有了據,向著陳皇最不愿意發生的那個方向發展了。
如果這一切都如唐寧所猜測,那麼接下來,便是懷王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只是有一點他很疑,別說懷王只有一個右羽林衛大將軍的岳父,就算他掌控了整個羽林衛,想要造反,也無疑是自取滅亡,他可以占據皇宮,但接下來要面臨的,就是其余十四衛的圍攻。
唐寧站在懷王的角度,做了許多次推演,卻沒有一次功。
除非懷王想死,否則他絕對不會造反。
又或者,他的目的,從來就不是當皇帝……
懷王府。
一間地下的室中。
黃侍郎對懷王拱了拱手,說道:“下盡力了。”
懷王道:“辛苦了。”
黃侍郎輕嘆口氣,問道:“殿下真的決定了嗎,邁出這一步,便真的沒有退路了。”
懷王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妨再走幾步看看,回頭多可惜……”
刑部。
黃侍郎走了,對于整個刑部來說,是一件好事,他們不需要再面對來自上面的力,誰知道這件事鬧到最后,陛下會不會遷怒到整個刑部。
當年的那件舊案,雖然被了下去,可陛下防得住黃侍郎,卻防不住悠悠之口。
不止民間,就連刑部員,都在背地里討論這件事。
“黃侍郎真的可惜了……”
“是啊,以他的本事,以后坐到尚書大人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黃大人也是太死腦筋了,這種案子,我們怎麼敢去?”
“你們說,黃侍郎還沒有調查出什麼,陛下這不是自己承認了嗎?”
“噓,小聲點,腦袋不要了?”
……
幾名主事正在值房中小聲的議論,有一人抬起手,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值房門口多了一道影,立刻渾一個激靈,起道:“懷,懷王殿下?”
懷王點了點頭,面平靜的看著他,問道:“宋尚書在不在?”
“在,在……”那員點了點頭,說道:“下這就去請宋大人。”
尚書衙,宋義聽到那主事的話,面上出苦笑之,喃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心中一直都知道,關于那件二十年前的舊案,最應該,也最想要調查清楚的,絕對不是只為追求真相的黃侍郎……,而是懷王。
楊妃是懷王的生母,皇后是懷王的養母,生母和養母的死,可能另有蹊蹺,為人子者,怎麼能不想著將此事調查清楚?
這件案子,不查得罪懷王,查下去又會得罪陛下,刑部被夾在中間,進退兩難。
宋義心中當機立斷,說道:“告訴懷王殿下,就說本不適,回家休養了……”
安排完這一切,他便從衙門的后門溜走,徑直回了宋府,以有恙為由,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而此時,懷王也從那名主事的口中得知了宋義抱病的消息。
懷王搖了搖頭,說道:“宋大人不在也無妨,本王只是來問問,父皇讓你們徹查的,關于楊妃和皇后娘娘的案子,你們查的怎麼樣了?”
那主事聞言,一顆心咯噔一下就沉了下去。
誰都知道,陛下說讓刑部徹查,本就是反話,黃侍郎倒是聽陛下的話徹查了,可現在他人呢,說不定已經被陛下派人碎尸萬段了,刑部還有誰敢查?
可不管陛下心中是怎麼想的,他的確下了那道讓刑部徹查的命令,這段時間,陛下在宮中養病,懷王行使的,其實是宰相的權力,他自然也有權過問這件案子……
這一瞬間,眾人終于明白,尚書大人為什麼病的那麼快了。
懷王看著他們,說道:“將此案的卷宗給本王拿來,你們不查,本王親自來查。”
那主事戰戰兢兢的去拿案卷宗,臉上的表驚恐,心中更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懷王殿下,這是要陛下的逆鱗啊,搞不好京師又會掀起一陣腥風雨,他們刑部怎麼這麼倒霉,這種事居然也讓他們上了……
……
黃侍郎離開了刑部,那件本應該擱置下來的案子,被懷王親自接手。
這一個消息從刑部傳出來的時候,在京師引起了一場相當大的地震。
經過了黃侍郎一事之后,京中誰都知道,陛下不讓人再深究這件案子,想要忤逆陛下的人,會付出極為嚴重的代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懷王卻逆勢而上,徹底接手了此案。
他有這麼做的理由,楊妃和皇后是他的生母和養母,他怎麼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雖然他是懷王,可是,站在他的對面,是他的父親,是當今陛下,懷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皇宮,養神殿。
陳皇聽聞某個消息,猛地摔碎了盛著參湯的玉盞,聲道:“讓他進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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