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開之后，唐寧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整理思緒。

顯而易見，無論是蘇的師父，還是他從楚國捉回來的中年子，都有什麼大的圖謀。

從丟下二王子獨自逃跑來看，公孫影為草原做事的目的并不單純，而天然居在京中經營多年，與京中許多大人聯系切，暗中的能量更是超乎想象，目標總不會是要將天然居做陳國第一的餐飲品牌。

們這一群人到底想要做什麼，是唐寧怎麼都想不通的一個問題。

想不通的事暫時不去想了，既然已經抓住了，就不會這麼簡單的放了，未免落人把柄，直接將給朝廷，他們愿意怎麼置就怎麼置。

他重新提起筆，沒有寫稿，而是開始寫折子。

剛才宮里來人，讓他將此行所遇到的事，詳細奏報上去，這一路上發生的事不，公主沒有送出去，郡主沒有娶回來，草原人一路攪風攪雨，楚國小弟翻當了大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雖然并不是使團的錯，但也該有個代才好。

寫完了折子，他走出書房，看到院子里頗為熱鬧。

小小在練功，有老乞丐指導，進境飛快，唐寧這一次回來，發現比以前開朗了許多，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方新月的功勞。

老鄭的兒囡囡站在小小的旁邊，有模有樣的學著。

囡囡今年已經五歲了，老鄭和他去楚國的這段日子，一直由小如和小意幫忙照顧，這段時間，小意教讀書識字，家里的人將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半年不見，就不是以前那個跟在方新月后轉悠的鼻涕妞了。

屠夫的兒，竟也有了一些小家閨秀的樣子。

老乞丐坐在椅子上，滿意的看著小小練功，又瞅了瞅旁邊的小姑娘，偏過頭問鄭屠夫道：“殺豬的，這是你的兒嗎，你這糙家伙能生出這麼標致的姑娘？”

老鄭蹲在地上，拿過老乞丐的酒壺灌了口酒，說道：“囡囡娘漂亮，隨娘。”

老乞丐看著他，臉上的表分不清是驚訝還是羨慕，撇了撇，說道：“那麼漂亮的姑娘，能看得上你？”

老鄭子淡然，搖了搖頭，不再回答。

唐寧走過來，看著老鄭問道：“以后有什麼打算，帶著囡囡回靈州嗎？”

“囡囡已經五歲了，以后長大了總不能和我一起殺豬賣。”老鄭看著小小練功的地方，抹了抹胡茬上的酒，說道：“我打算留在京師，讓讀些書，孩子就該多讀些書，知書達理的，像鐘姑娘那樣，以后才能嫁個好人家。”

他站起，看著唐寧，說道：“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就留在這里，平日里做些殺豬宰羊的活，工錢你看著給就行。”

讓老鄭這樣的高手殺豬宰羊，實在是大材小用，唐寧擺擺手，說道：“你要是愿意，就在這里住下，住多久都行，不用干什麼活……”

“這不行。”老鄭搖了搖頭，說道：“不干活，只知道在你這里吃白食，那不是連臉都不要了嗎？”

老乞丐嗤笑一聲，說道：“你還知道要臉？”

說完他就怔了怔，隨后就跳起來，揪著他的領問道：“殺豬的，你什麼意思！”

老乞丐和老鄭掐起來了，唐寧走去小如小意所在的亭中，剛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方新月從外面走進來。

的后還跟著趙圓，趙圓旁跟著一個小姑娘。

這位小姑娘唐寧見過一次，似乎是王丞相家里的孫，也是趙圓口中的王家妹妹。

趙圓蹬蹬蹬跑過來，問道：“先生，我讓你帶的胭脂帶了嗎？”

唐寧讓晴兒將那個木盒拿過來，遞給趙圓，他打開看了看，立刻就笑了起來。

他數了數木盒中的胭脂，喃喃道：“這個給母妃，這個給王家妹妹……”

站在他邊的王姓小姑娘笑了起來。

“這個給張家姐姐，這個給白家妹妹，這個……”趙圓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全然沒有看到旁的小姑娘已經撅起了。

他數完了之后，從中取出一盒遞給小姑娘，小姑娘雙手環抱，扭過頭去，說道：“我不要。”

“為什麼？”趙圓怔了怔，問道：“你不是很久以前就想要了嗎？”

小姑娘噘著道：“你為什麼要給張姐姐和白妹妹……”

趙圓了腦袋道：“因為我答應們了啊……”

“哼！”小姑娘看著他，說道：“你只能從我們里面選一個！”

“這……”趙圓臉上出猶豫之。

小姑娘看著他，跺了跺腳，飛快的跑開了。

“哎，王家妹妹你別跑啊，等等我，小心摔著……”趙圓抱著盒子，趕忙追了上去。

鐘意看著他跑開，搖頭道：“潤王還那麼小，就知道哄孩子開心了。”

蘇如也有些好笑的說道：“王家小姑娘生氣了，看他怎麼選……”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他就是太小了，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

鐘意看著他，問道：“大人怎麼了？”

蘇如也眨著眼睛看著他。

“大人……”唐寧移開視線，搖頭說道：“大人是不會像王家小姑娘那麼問的。”

大人雖然不會這麼問，但是小孩子遇到的問題，大人也會遇到。

唐寧下午吃飯的時候沒有吃幾口，他在考慮如何將趙蔓和李天瀾的事告訴們。

晚上的時候，他一般在書房寫稿，小意會陪著他一起看書，小如站在一旁幫他磨墨，或是核算核算店鋪的賬目。

唐寧今天沒有寫稿，有些心不在焉，想了許久，才看著們說道：“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們。”

鐘意和蘇如雙雙抬起頭看著他。

唐寧想了想，說道：“其實……”

鐘意看著他問道：“其實公主喜歡相公？”

“……”唐寧怔了怔，看著們，喃喃道：“你們……”

“我們早就知道了。”鐘意看著他，說道：“因為公主喜歡相公，所以相公才要去楚國，把平安的帶回來。”

目再次著唐寧，問道：“難道你們在路上……”

“沒有沒有……”唐寧連忙擺手，說道：“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他和趙蔓之間，可真的是清清白白的，雖然曾經被強吻過，但那次連舌頭都沒有，本不算什麼……

鐘意看著他說道：“所以相公已經接納公主了。”

唐寧正要開口，鐘意繼續說道：“在相公離開之前，妾就已經知道，公主是喜歡相公的，份尊貴，對相公的喜歡，要比妾更辛苦……，既然相公接納了公主，說明心中已有主意，妾若是反對，便是妒婦。”

關于這件事，和蘇如白天就商量過了，此刻表現的十分平靜。

小如和小意對此事的反應，遠比唐寧想象的平靜和和，他原本以為，他至要在書房睡一個月，沒想到們居然這麼淡定。

他輕咳一聲，看著們，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

鐘意看了看他，詫異道：“還有什麼事？”

唐寧看著，問道：“你們還記得李姑娘嗎？”

……

涼涼夜。

唐寧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又冷又。

事實證明，人在取得了一寸的進步時，千萬不要想著再往前一尺，得寸進尺的后果就是大半夜的他一個人坐在這里忍挨。

月明亮，一道人影從墻外飛過來，看著他，問道：“你在這里干什麼？”

“先別管這個。”唐寧看著唐夭夭，問道：“你有吃的嗎？”

唐夭夭看了他一眼，說道：“等著。”

翻過院墻，不一會兒又飛回來，將一盒糕點遞給他，問道：“你大晚上不睡覺在這里干什麼？”

唐寧吃了一塊糕點，問道：“你不也沒睡？”

“我本來要睡了，聽到這里有靜，過來看看。”唐夭夭坐在他對面，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唐寧看著，問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能信任你吧？”

唐夭夭揮了揮手，說道：“別廢話，快點說。”

唐寧咽下去一塊糕點，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唐夭夭不耐煩道：“那就長話短說！”

“這次去楚國，發生了一些事……”唐寧看著，簡要的講述一遍，最后說道：“就是這樣。”

“公主？”

“還有李天瀾？”

唐夭夭坐在唐寧對面，背對著月，唐寧看不清的表，只能聽出的聲音有些抖。

某一刻，他忽然覺得手上一空，糕點被人奪去。

唐寧起道：“我還沒吃飽呢……”

耳邊傳來一陣破風之聲，唐夭夭站在院墻上，回頭看著他，咬牙說道：“怎麼沒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