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犯的是什麼罪嗎？”唐寧指著那老嫗的鼻子，厲聲道：“勾結草原人，在送親的路上刺殺公主，意圖破壞陳楚聯姻，朝廷上下都切的關注此事，你讓我放了？”

其實使團上下都沒有幾個人見過公孫影的真面目，也沒有人知道他抓回來的中年子到底是什麼份，唐寧想抓就抓，想放就放。

問題在于他不想放。

在去楚國的路上想要刺殺趙蔓，回程的路上又想要對李天瀾不利，現在到了京師，在大牢里也敢針對蘇大放厥詞……，做了這三件讓唐寧不能忍的事，還想讓他放走，做的春秋大夢去吧。

沒有在路上結果了，還是顧慮著是不是和蘇有什麼關系，現在一點兒顧慮都沒有了。

“行了，人你也見到了，走吧。”唐寧對那老嫗揮了揮手，走出牢房。

那老嫗臉雖然不太好看，但也相信了唐寧的話，走出牢房時，目閃，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看了看，問道：“公孫影到底是誰？”

老嫗淡淡道：“是你的師叔，我們已經有十多年未見了。”

蘇問道：“師叔為何會勾結草原人，破壞陳楚聯盟？”

“這些不是你該問的。”老嫗回頭了一眼，說道：“必須要救出來。”

蘇看著，一臉無所謂，問道：“你要劫獄嗎？”

老嫗想了想，說道：“你再去求求姓唐的，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蘇白了一眼，問道：“這可是掉腦袋的事，你覺得他會聽我的？”

老嫗皺起眉頭，說道：“他也是男人，有你對付不了的男人？”

蘇嘆了口氣，說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對他沒有任何作用，別人我都對付得了，唯獨對付不了他。”

“我要你再試試。”老嫗沉聲說道：“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落到陳國朝廷手里。”

蘇聳了聳肩，說道：“聽你的。”

唐寧從縣衙出來，便直接回了家。

他最近不打算去禮部，反正朝廷也沒有什麼安排，出使這一趟可不容易，在家休養個十天半個月的，一點兒也不過分。

晴兒和府上的丫鬟們還在討論他這次從楚國帶回來的禮，唐寧在京師沒有幾個朋友，買的也都是子喜歡的事，除了送去天然居的之外，還給紅袖閣的姑娘們送去了一些，安郡主府上送去了一些，其他的全都分給自家人了。

他去小如和小意那里坐了一會兒，就直接去了書房。

離開京師這麼久，唐人齋的本子也該更新了。

一道影從門外走進來，幫他添上了茶水，又輕聲問道：“老爺，需要奴婢給您肩嗎？”

聽聲音就知道是詩詩，琴棋書畫詩酒六個丫鬟里，詩詩是最盡責的一個，跟在小如邊久了，連格都變得相近起來。

唐寧正打算寫稿，搖頭道：“你去忙吧，有事我會你的。”

詩詩應了一聲退出去，很快又走進來，說道：“老爺，蘇姑娘來了。”

話音剛剛落下，蘇便走進了書房。

詩詩又為沏了一杯茶，之后便緩緩退出去。

唐寧的書房以前常來也常睡，自顧自的走到床邊坐下，看著墻上的一幅字，說道：“這幅狂草雖然只有兩個字，筆勢連綿回繞又渾然天，當世能寫出這種狂草的人沒有幾個，看風格，應該是出自楚皇李舜之手，他的書法可不輕易贈人，看來你這一趟楚國之行，還另有收獲。”

唐寧很早就發現，其實蘇也算得上是才，博覽群書，單論學識淵博之程度，連李天瀾都及不上。

只不過，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展這些，再加上的材和容貌，別人只知道是京師第一人，不知道也不會在意的才學。

唐寧解釋道：“我巧救了他的命。”

蘇問道：“堂堂楚皇，救命之恩，就只贈了你兩個字？”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知道，那老頭子摳門的很。”

蘇問道：“他不是還有個兒？”

唐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們……”

蘇挑了挑眉：“你們？”

唐寧尷尬的一笑，站起，岔開話題道：“你來是為那人求的？”

唐寧是不可能這麼放公孫大娘走的，這一路上，為了抒發心中的怨氣，他可沒折騰，這人一的蠱神莫測，要是放了，他不得天天都提心吊膽的睡不安穩。

“誰說我是來為求的？”蘇丟給他一個白眼，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說道：“這只癲蠱送給你了，用來防，不至于被人不知不覺的下蠱，冰蠶蠱呢，我還沒有，等以后抓到了再送你。”

唐寧沒有拒絕，點頭道：“謝謝。”

“謝什麼謝！”蘇手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唐寧了腦袋，看著問道：“只是將你當是為做事的工，你為什麼不想著離開那里？”

蘇自嘲的笑笑，“離開天然居，我還能去哪里？”

“如果你愿意，這里就是你的家。”唐寧看著，認真道：“你忘了，我們是一家人。”

蘇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才哧的一聲笑了出來，在他額頭上點了點，說道：“我要是住在這里，別人會怎麼想，京師第一人被你唐大人抱回了家，你想要為全京師男人的敵人啊？”

“放心吧，我沒事的，這些事習慣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我的命是救的，不過是為做些事而已……”蘇再次看了唐寧一眼，轉過，揮了揮手，說道：“我走了……”

唐寧并沒有看到，在轉過的那一刻，這位向來以笑臉示人的京師第一人，眼中漾出了波紋。

天然居，小院之。

“他也沒有辦法？”老嫗看著蘇，冷哼一聲，說道：“他是不想幫忙吧，別忘了，你的后院還住著一個人呢，要是將這個消息出去，他便是欺君，到時候唐家必定不會罷休，我看皇帝還會不會護著他！”

蘇臉上沒有了笑意，看著，說道：“你敢！”

老嫗目向，面森寒，說道：“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蘇面如寒冰，冷冷道：“這件事要是泄出去，這天然居，你就自己打理吧！”

老嫗臉上殺機頓閃，沉聲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沒錯。”蘇看著，平靜道：“我就是在威脅你。”

老嫗聲道：“就為了一個男人，他能為你做的，京師有多人都能為你做到？”

蘇想到那些人看的眼神，以及那一雙純凈的眸子，冷聲道：“他們也配？”

老嫗目死死的盯著，最終閉上眼睛，深吸口氣，轉離去。

經過這麼多年的籌劃，蘇對極為重要，并且無可替代，沒有了，多年的計劃，將會毀于一旦。

“小姐！”

小桃哭著跑過來，的抱著，泣道：“小姐，你為了他，值得嗎……”

蘇攬著的肩膀，神有些恍惚，腦海中有諸多的場景浮現。

“娘，別丟下我，別丟下兒，我會聽話，我不吃糧食，都給弟弟，我去找糧食，別丟下我好不好……”

十五年前，一眼不到頭的難民中，衫襤褸的小姑娘抱著婦人的，聲音嘶啞的喊著，淚水模糊了視線。

“兒，不要怪娘，不丟下你，爹娘和弟弟都得死……”婦人只是看了看，掰開的手，邁步離去，頭也不回，漸行漸遠。

……

“廢，這麼簡單的招式都學不會，養著你有什麼用？”

十年前，中年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孩跌坐在地，艱難的爬起來，撿起地上的長劍，咬牙道：“師父，我會努力學功夫的，別丟下我……”

中年子臉上的表這才緩和，淡淡道：“你的骨天生，功練至高深，任何男子都會拜倒在你的腳下，從今天開始，每天再多練兩個時辰！”

……

“都說蘇姑娘姿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能聽蘇姑娘一曲，今生無憾……”

“不愧是京師第一人……”

五年前，天然居中，子看著圍繞在邊的眾多男子，即便是對他們的眼神厭惡至極，但臉上依然是嫵人的笑容……

蘇怔怔的著前方，表恍惚，直到一雙清澈的眸子出現在的腦海中。

“姑娘，請自重……”

“蘇姑娘，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姑娘的語氣不要刻意裝的那麼，那樣我不習慣的……”

想到天然居的初見，忍不住笑了出來，之后便是紅袖閣中的共眠，在睡醒之后，他送過來的一碗熱騰騰的白粥。

“如果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誰讓罰你跪了那麼久？”

“廢話，你是我姐！”

腦海中不斷有片段閃現，直到浮現出的最后一幕，就是唐寧在書房中看著，表認真，目誠摯的那句話。

“如果你愿意，這里就是你的家。”

小桃仰起頭，看著蘇，泣著問道：“小姐，值得嗎？”

“你還小，不懂這些。”蘇將摟，笑著說道：“他要是不在乎我，他就是我的藥，他要是在乎我，他就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