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許開了一會兒車,沒想到副駕的人,竟然不自哼起歌來:“……天生麗質難自棄,可惜吃啥都不膩……卡路里我的天敵,燃燒我的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卡路里……”
尤明許知道這歌滿大街都在放,可聽殷逢這麼嘀嘀咕咕反復哼著這幾句,就跟魔咒似的,搞得腦子里也在不斷跟著他打拍子。
“閉!”尤明許從旁邊出疊資料,丟他懷里,“不是說懂什麼地理學嗎?這是李必冉的資料,好好看!”
殷逢立刻低頭看。
車里瞬間安靜。過了一會兒,尤明許瞄他一眼,怔了怔。
此刻的他,完全不像那個腦子有病的人。和剛才反復哼唱卡路里的中二年也判若兩人。他一只手臂隨意搭在車門上,另一只手拿著資料,低著頭,眉眼平靜認真。若是忽略他的紅t恤上印著的天線寶寶,只看脖子以上,真的像是以前那個有才華的男人。
尤明許又看了幾眼,然后目視前方。
——
照片上的年,高瘦清秀。角掛著點似有似無的笑,可殷逢還是從他的眼里看到了一點郁氣。
李必冉,15歲,湘潭人。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因此把他托付給大姨謝惠芳照顧。父母雖然無暇陪在他邊,但對于他的教育卻很在意。家里經濟條件還行,但不是大富之家。去年他超常發揮考上了一所很好的私立高中,盡管學費很貴,父母還是咬咬牙,把他送去讀了。
許夢山是負責這條線的,他做事周全細致,盡管沒接到人,還是安排人手,對李必冉的老師同學都做了一圈詢問。了解下來,李必冉在這所“高級”的學校,過得似乎并不如意。
“李必冉。我不了解,他平時都不怎麼跟同學說話的,活也不怎麼參加。”
“我沒和他玩過,他自己有圈子,有幾個朋友。我們和他們……呵,玩不到一起去。”
“總覺得他好像有心事,沉沉的,也不怎麼講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就跟那幾個家里窮的玩得好咯。”
“李必冉這個學生,其實讓我們當老師的也無奈的。本來學考試績還可以,也著線考上了我們學校。但是他的攀比心理比較重,我們算是一所貴族學校,確實家境好、父母比較有影響力的孩子,非常多。李必冉的心思不花在學習上,和同學們也融不進去。還經常曠課,學習越搞越差。”
“好在有他的大姨,管得倒嚴厲的。上次請家長來,謝慧芳在我辦公室里,就把他狠狠罵了一頓。他還是有點怕大姨的,后來曠課的況又好些了。”
“必冉人其實仗義的,他和他大姨關系不好。他其實想爸媽的,說想去找他們。”
“他們不跟我們玩,我們也不跟他們玩啰。誰將就誰啊?就是李必冉,總有點不甘心,想和他們混到一起去,別個又不理他。反正我現在也有點看不上他了。”
“他肯定去網吧泡著了吧。不然能去哪里?”
……
尤明許把車停在路邊,眼前是一條人熙攘的商業街。沿街都是店鋪,是網吧,一眼去就有四、五家。更別說附近幾條街上的。
殷逢放下資料,說:“這里離李必冉爺爺家不遠。他小學和他們一起生活。”
尤明許沒說話,電話打給同事通氣。之前就是有巡邏警察看到疑似李必冉的人影,但是這條街上人實在太多了,沒跟上。
“先從網吧找起。”尤明許說。
兩人下車,便要走向左手邊第一家網吧,手臂卻被人拉住。殷逢微嘟著,眼睛黑溜溜的,搖了搖頭。
尤明許:“怎麼?”
殷逢指了指這家外頭很舊,里頭很黑的網吧,說:“太破了,李必冉看不上的。”
尤明許嗤笑一聲,說:“查案靠猜?”沒搭理他,抬就往里走。
殷逢咬著,固執地站原地不。尤明許也沒等他。
幾分鐘后,尤明許走出來,臉上沒什麼表:“下一家。”殷逢快步跟上去,說:“我不是猜,你怎麼能說我是猜?李必冉格虛榮,過得孤獨,份的認可。他被學校那個環境困住有一段時間了,回家還要面對強勢的謝惠芳。泡網吧是他逃離現實的唯一渠道,他怎麼會想在網吧做回’窮人家的孩子’,和那些去不了貴網吧的孩子們在一起?所以這幾家,本不用找。他看都不會看一眼,呆不下去。”
尤明許止住腳步,說:“那你說,他會在哪里?”
殷逢指了遠兩家網吧,說:“環境和服務最好的。淺薄的年,坐下來都會覺得很有面子。”
尤明許心想,你現在不也是年心?沒吭聲,一是殷逢說得頭頭道道的,似乎是有點道理。二是反正每家網吧都要查,其他同事正在趕過來,其他幾家也不會掉。三是這人曾經不是還為重大案件提供過咨詢嗎?盡管現在被撞傻了,也想看看他本事在不在,料得準不準。
走向他說的其中一家,殷逢咧笑笑,跟著。
尤明許向網吧老板出示了證件和李必冉的照片,老板想了想,眼珠一轉,說:“這個……我沒什麼印象啊。”
尤明許還沒說話,殷逢已開口:“他沒說實話。”
老板一愣,尤明許已經將警證“啪”一聲拍在吧臺上:“今天不是來管未年人上網這種小屁事的,回頭自然有片警查。重大案件!不說實話跟我回局里!”
老板連忙賠笑臉,說:“別生氣別生氣,我想起來了!見過的,來這里玩過幾次。就是這兩天好像沒看到。要不您自己找一圈,有什麼需要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幾分鐘后,尤明許和殷逢從這家網吧出來,又進了第二家。
這家雖然沒有剛才那家大,但裝修還要更好。老板是個40多歲男人,瘦瘦的,帶著副眼鏡,坐在吧臺后。
尤明許簡單說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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