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醒來的時候，雙眼有些充，一時半會兒腦子還在當機狀態，過了一會兒之後，陡然想起昨日的事。

“砰”的一聲，連忙坐起。

又看了一眼四周，那人早就已經不知道去向。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又劃過一悶痛……爬起時，才注意到，自己一整夜，竟是什麼都沒穿地睡了過去，不自嘲一聲……是有多心大？竟然能夠在那人的邊沉沉睡去。

擡起手掌，簡狠狠了自己兩耳！

誰都可以，沈修瑾不行！

心裡突突地悶得慌……便是再被鎖在當初牢房裡的馬桶旁過一夜，睡過去，也不能，也不該就這麼地在沈修瑾的旁邊，毫無防備地睡著了。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在那個男人的旁，真的就安然地睡了過去？

那是沈修瑾！

耳聲，特別的清脆，那一刻，對自己有多麼的失，這掌，就打的有多狠。

簡頹然坐在牀上，頭髮被兩記耳，扇得凌，眼裡有著自己才能夠明白的悶痛，但下一秒，緩緩擡起頭，默默地穿上服。

雖然，服的扣子有些已經被那人扯壞。

下了牀，沒有直接走，而是走到盥洗室裡，寬大明亮的鏡子前，一個有些狼狽的人，站在鏡子前。

擡起手，擰開水龍頭，鞠了一把清水，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儀容整理的乾乾淨淨，又看了鏡子中的自己一眼，突然的，狠狠抓起盥洗臺上的漱口杯，衝著面前的鏡子，就狠狠砸了過去。

卻陡然，停住了手！

漱口杯，就離鏡面幾釐米，只要閉上眼，就能狠狠砸碎的距離！

然而，那鏡子前的人，握著漱口杯的手，正抖的厲害！

的手背上，青筋都看的一清二楚了，但那漱口杯，終究只是被握在手掌心裡而已……許久之後，高舉漱口杯的手臂，無力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連捶了大理石臺面的盥洗臺十幾下，好似不到疼痛一樣。

咔一聲響，簡只覺得有一道風劃過，下一秒，的手臂被人用力地一扯，連帶著，的也被扯得踉蹌了四五步，耳畔一道充滿怒意的聲音吼道：

“你敢傷害你自己的！”

話剛說完，簡就被一拽，扯著往外走去。

“鬆手。”

那人卻彷彿本聽不到說的話，腳步急快，只顧拽著往前走。

“鬆手，鬆手……我你鬆手！”

爲什麼要被他這麼對待？

爲什麼他想對做什麼就能夠做什麼？

爲什麼……自己要在他的邊，那樣安然的睡一晚！

恨！

恨他！

恨夏薇茗！

也恨簡家人！

最恨的就是自己！

“砰”的一聲，簡被甩進了客廳沙發裡：“你敢傷害自己的？”男人幽冷的目落在簡的上：“誰給你的這個權利？”

簡此刻腦海裡全部都是不能夠原諒自己，竟然那麼輕易地就在這個人的旁邊，安然睡了一晚，那出獄之後，之又的怒氣，便再也控制不住，嘎聲音同樣喝道：

“我的，這是我的，我的，我的！沈修瑾！這是我的！”

赤紅的雙眼，分明寫著對面前男人的控訴！

“我的，我出獄了，出獄了，沈總您懂這個意思嗎？”一邊呼哧呼哧大口息一邊，用著赤紅的雙眼，瞪著他，嘎的聲音，首次以這麼大的音量，吼過去：

“我出獄了！我自由了！”

眼底寫著倔強，又一次地重複強調：“我出獄了！自由了！”

想要告訴他，怎麼對待自己，跟他沒關係，出獄了，自由了，跟他沒關係了！

男人瞇著眼，眼底幽閃爍，“自由？”脣角微勾：“自由？你來告訴我，欠下一條人命的自由，算什麼自由？”

倏然之間！

剛纔還因爲怒意而漲紅臉的簡，臉上離，惟剩下一片慘白。

他提醒了……欠下的一條人命的自由啊……阿鹿阿鹿，我還不清的對不對，我這輩子都無法真的得到自由對不對，我連生和死都無法自己選擇……對不對！

阿鹿，謝謝你救我。

阿鹿，我也恨你啊，恨你替我去死，恨你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阿鹿，對不起我爲什麼只是個沒有過去沒有份沒有家人沒有背景的勞改犯，連想要去兌現對你的承諾，想要去償還欠下的這條人命的機會，都沒有！

阿鹿，我真沒用。

心裡劃過無數的想法，陡然！摔在沙發上的人，緩緩地擡起了頭，仰頭看著居高臨下的男人：

“放我走。”

放我走……沈修瑾的心臟，停跳了半拍，他低頭看著沙發裡的人，他看的目說不出的奇怪，奇怪到簡上的汗倒豎。

突然的，他角咧開一道笑弧，眼底卻一片冰冷：

“好啊，等我死了。”

簡的脣瓣都現出一種死白，瞪大了眼睛，滿是不解和不可思議：

“沈修瑾！給我一個痛快！告訴我，你到底還要從我的上，得到什麼！我已經，一無所有！”一無所有的，這男人，到底還要從的上得到什麼，還能夠從的上得到什麼！

“我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你好好看看我，你看啊！”撐著沙發，把臉湊到他的眼前，近在咫尺的距離，嘎的聲音，已然有了沙啞和尖銳：

“你仔細看！看仔細！我還剩下什麼！還有什麼是你沈修瑾看得上眼的，你說出來！我給！只要你能夠從我上找到的，你說出來，我什麼都給！”

阿鹿阿鹿，我不是那麼沒有用的，你看到了嗎？

沈修瑾心裡驚歎於簡此刻的……這種，帶著絕的瘋狂，就像是死刑犯最後的掙扎，他驚歎得忘記了呼吸。

三年前的簡……似乎回來了，似乎……又不是那個曾經的。

沒了曾經麗容，沒了簡家大小姐的環……這人，在今天，卻震懾了他，絕的瘋狂的……

“真的……什麼都給嗎？”他緩緩平復心，脣角微，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