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之敵（四十四）潰敗

一時間，整條街道都被火，蒸汽和鋪天蓋地、天散花的巨炮碎片籠罩。

機械妖和蒸汽魔的崇拜者們，先是被灼熱的蒸汽燙，又被尖嘯著飛的碎片得筋斷骨折，千瘡百孔，五臟六腑都被煮沸。

幾名原本負責拖曳蒸汽巨炮的壯漢，距離炸的蒸汽球和高倉最近，乾脆被直接炸得碎骨，連半完整的骨頭都找不到，場麵慘不忍睹。

儘管格斯和格蕾在呂輕塵的提醒下，搶先半步找地方躲藏。

還是被灼熱的氣浪掀飛，像是被人在後背重重來了一錘，一邊吐，一邊翻滾。

幸好周圍和地上都是人，充當了綿綿的墊，兩姐弟纔沒有摔得筋斷骨折。

掏了掏嗡嗡作響的耳朵，他們聽到四周傳來淒厲的慘，如同鬼哭狼嚎。

——不單單是上的疼痛，更是“蒸汽之神拋棄了我們”或者“蒸汽之神不是拳神的對手”這樣的念頭，令狂信徒們的神徹底崩潰，才發出歇斯底裡的喊。

接著，天空中“劈裡啪啦”下起一場滾燙的雨。

那是無數被炸飛到半空中，支離破碎的狂信徒們，落了下來。

格斯想吐。

恍若陷夢魘。

看看四周，蒸汽翻滾的世界裡，原本氣勢如虹的狂信徒們，全都痛哭流涕，滿地爬，朝扭曲殘骸的蒸汽巨炮下跪，甚至扭頭就跑。

就像貌似來勢洶洶的巨浪，在狠狠拍擊到防波堤之後，防波堤巋然不，巨浪卻分崩離析，倒捲回去。

三炮，僅僅三次炮擊，幾次呼吸的功夫，這場“轟轟烈烈”的起事，就在拳神的神威鎮之下，瀕臨崩潰。

“啪嗒！”

這時候，羅興龍的半截子從天上掉了下來，模糊地摔在格斯兩姐弟麵前。

他像是一隻煮的大蝦，通紅的皮冒著熱氣，渾嵌滿了金屬碎片，一隻眼球都被，出黑黢黢的空。

腰部以下的不翼而飛，五臟六腑流得一塌糊塗，傷勢重到這種程度，他竟然還冇死，獨眼中綻放出驚訝和困的芒，彷彿仍舊沉浸在剛纔開炮和崩潰的剎那，用了很久，才重新聚焦到格斯和格蕾，“聖子”和“聖”上。

“跑。”

他定定地看著格斯，彷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道，“跑，去南方，找蒸汽軍，我們……我們一定會贏的，總有一天，會的！”

說完這句話，吐出最後一口蒸汽，羅興龍的獨眼漸漸凝固，變黯淡的灰。

格斯和格蕾百集，還冇反應過來，就被無數雙手拽了起來，被倖存下來寥寥無幾的機械和蒸汽教核心信徒們簇擁著，東倒西歪地向後退去。

這時候，雙方的大量兵力都在狹窄的街道上，將好幾條街道都得水泄不通，即便蒸汽軍因為蒸汽巨炮的炸而士氣崩潰，一時間也不可能“一潰千裡”，哪怕鐵拳軍想要追擊，也無法逾越鬨哄的人牆。

再加上糧倉仍在燃燒，熊熊烈焰有愈演愈烈之勢，而且蒸汽軍還在全城各地吹響汽笛，發起小規模的進攻，搞得人心惶惶，混不堪。

在守住拳神殿之後，鐵拳軍的首要任務也是撲滅糧倉大火，維持秩序——否則，就算鎮了這邪道徒，乾元城接下去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因此，格斯兩姐弟竟然在一批覈心信徒的簇擁下，稀裡糊塗逃了出來，一路朝大河的方向逃去。

唯有羅天大祭司居高臨下，冷冷凝視著他們的去向。

卻不急著抓捕，而是揮了揮手，放出信鴿，朝著大河中下遊飛去。

格斯和格蕾隻覺自己跌一隻腥的萬花筒。

眼前儘是模糊的殘兵敗將，耳旁充滿了歇斯底裡的哭泣和喊，還有很多強裝鎮定，汗水卻將額頭白布都打的人們，抓著他們的胳膊，問他們：“怎麼辦？聖子，聖，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抓得他們好痛。

麵對兵敗如山倒的局勢，兩姐弟又能想出什麼辦法？雖然大火仍在燃燒，但誰都看得出撲滅隻是時間問題，格斯和格蕾隻能遵照羅興龍的說法，讓大家趕往大河邊跑。

幸好這時候，碼頭和大河都控製在機械和蒸汽教的手裡。

負責奪取碼頭和船隻的“安德烈”，是一個非常明的人。

一聽到拳神殿方向傳來驚天地的炸響，而屹立在拳神殿前麵的拳神鵰像，又久久矗立不倒，他就意識到大事不妙，命令手下立刻收攏資和人員，統統登上剛剛搶來的船隻，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

等格斯和格蕾在覈心信徒們的簇擁下，登上船隊時，絕大部分船帆都升了起來，強力壯的水手們，也都做好了劃槳開船的準備。

眾多敗兵七八舌向安德烈說明況——羅興龍死了，絕無僅有的蒸汽巨炮也被炸燬了，現在城裡是一團糟，絕大部分信徒都像被砸暈的豬羊一樣，等著被鐵拳軍抓住和宰殺。

安德烈手腳並用，十分靈巧地爬上最高的一桅桿，從懷裡掏出一柄套筒式的遠鏡，瞇起眼睛觀察了半天城裡的況，當機立斷，命令揚帆開船。

纜繩解開，跳板起，水手們將渾，船槳旋轉如風扇，幾十艘大船組的船隊，運載著灰頭土臉的機械和蒸汽教信徒們，如喪家之犬般，狼狽不堪撤離他們的城市。

原本唾手可得的城市，漸漸遠去，在蒸汽彌散中恍恍惚惚，如同黃粱一夢。

不免有人痛哭流涕，為羅興龍的壯烈犧牲到難過；有人在甲板上跪下磕頭，祈求機械和蒸汽大神對他們怯懦的寬恕；也有人唏噓留在城中的信徒恐怕不會好過，千上萬的腦袋將要落地；更有人對格斯和格蕾怒目而視，暗暗質疑這兩位“聖子”和“聖”，為何冇能彰顯出他們的“神力”，卻像是兩個普普通通的孩子，本冇派上半點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