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慢慢放倒!」
翠雲樓前,管家大聲高喊,數十名專業搬運力士四麵拉著長索,翠雲峰慢慢被放倒,另有三十幾人從下麵托舉,將重達數千斤的翠雲峰抬到岸邊,小心翼翼放在草地上。書趣樓()
他們立刻用稻草包裹,裡三層外三層將翠雲峰厚厚包裹起來。
範寧府搬家已經到了最後兩天,這塊京城第一名石,範寧最終決定搬去北島。
十幾天來,箱籠就裝了五百多個,大家都累得筋疲力盡,不僅如此,遣散家僕也是一件令人頭大之事,七十餘名家僕都跟隨範家多年,現在要分別,大家都心中依依不捨。
朱佩也給了家僕們極為厚重的分手之禮,如果願意跟隨去北島,則每人給五百兩銀子安家費,如果不願意去,則給三百兩銀子,自謀生路。
儘管不捨,但大多數人都不太願去北島,主要是放不下繁華的大宋。
最終隻有二十幾使僕婦願意跟隨範寧一家出海,護衛也有十人願意一同前往。
在範寧府後的蔡河,停泊著五艘客船和二十幾艘千石貨船。
夜幕中,範寧和家人不捨回頭看了一眼家園,範靈兒低聲問道:「爹爹,我們以後不回來了嗎?」
範寧笑著的頭,「也不一定,你在北島呆膩了,坐船回來玩一玩當然可以,這裡還是我們的家。」
朱佩摟住兒笑道:「你爹爹說得對,這裡還是我們的家,有機會我們還是會回來的。」
範寧母親張三娘第一個上了船,急於見到兒,很不得就翅飛去北島。
範寧最後上了船,他向大管家拱拱手道:「府邸就托給老管家照顧了!」
「老爺放心去吧!府宅我一定會好好打理,絕不會讓它荒廢。」
範寧又向一群僕人揮揮手,登上了客船,船隻劃,一長串地向城外駛去,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
次日一早,王安石匆匆走進書房,躬對趙頊道:「陛下,微微剛剛得到訊息,範太師昨晚離京南下了。」
趙頊呆了一下,他慢慢放下筆,負手走到窗前,此時他心中竟湧起一種說不出的失落,範寧就這樣走了嗎?
王安石很理解趙頊患得患失的心態,他安趙頊道:「陛下,範寧並沒有完全辭,他依舊是朝廷一品重臣,按照朝廷製度,他可以請假一年,但必須回來銷假,所以範寧隻是和兩年前一樣,去北島巡視一番,然後就會回來,陛下儘管放心!」
趙頊嘆口氣道:「可這次他連家人也一起帶走,可以說,他在大宋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如果不肯回來,我們也沒有辦法。」
王安石想了想道:「陛下,範寧和家人是昨晚走的,如果派人去追趕,完全可以追上,如果陛下想留住他,微臣願意親自替陛下跑一趟。」
趙頊沉默片刻,便搖了搖頭道:「算了,既然朕答應了他,又何必反悔,說不定朕還會讓他替大宋坐鎮南大陸,未必是壞事,由他去吧!」
王安石又道:「陛下,既然範太師已離去,那就請陛下儘快任命北征主帥,積極進行備戰,準備發對遼府的戰役。」
這時,門口有宦稟報:「陛下,富相公求見!」
「宣他覲見!」
不多時,富弼快步走進書房,躬道:「參見陛下!」
「富相公可有急事?」
富弼取出一封信呈給趙頊道:「這是範太師留給陛下的一封信,托微臣轉給陛下!」
趙頊神一振,連忙接過信開啟,隻見信首上寫著『破遼五大注意事項』,趙頊細細看了一遍。
信中寫得很詳細,第一個注意事項是嚴守錦州,錦州是北上遼府的咽,戰略地位至關重要,不得有失。
其次是水軍隻是輔助,而不是主力,不可用水軍為主力,顛倒主次。
再其次是不能輕敵遼國,遼國雖衰,但尚有餘勇,尤其遼府對遼國至關重要,他們一定會拚盡全力守衛,宋軍絕不可因收回幽燕而大意。
第四點是當心遼國用奇兵殺幽州,攻擊宋軍後方,幽州的各大關隘必須要用重兵守衛。
第五點是不要太相信耶律乙辛,此人貪得無厭,卑鄙無恥,他為利出賣遼國,也要當心他為利出賣大宋。
趙頊把信遞給王安石,輕輕嘆息道:「範太師的金玉良言,我們絕不能疏忽了。」
當天下午,趙頊頒布聖旨,任命尚書右丞韓絳為征北元帥,全權負責征討遼國,同時任命種諤和曹詩為左右副帥,並撥錢百萬貫,積極進行戰備。
耶律洪基在得知範寧去職的訊息後簡直欣喜若狂,就彷彿在絕中看到一線生機,他信心倍增,當即率領八萬鐵騎趕赴東京遼府,耶律洪基心如明鏡,宋軍下一次主攻,必然是東京遼府。
這天下午,大軍抵達遼府十裡外,便就地駐紮了大營。
南院樞使蕭惟信和樞副使耶律白趕到大營,拜見天子耶律洪基。
「陛下,微臣有個重要報要向陛下彙報!」蕭惟通道。
「你說,什麼重要報?」
「卑職買通了高麗國王邊的近侍,幾乎可以肯定,高麗和宋朝並沒有任何往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陛下,微臣一直在追查我們船隊被宋軍包圍擊沉一事,我們救起了兩名落水倖存士兵,從各方麵分析,宋軍事先得到了我們軍船數量以及出海時間等等準確報。」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言!」耶律洪基目淩厲地注視著蕭惟信。
蕭惟信沉聲道:「微臣認為,遼國重臣中有人暗中通宋。」
耶律洪基負手來回踱步,蕭惟信的話說中了他的心事,他並不是真的愚蠢,他早就懷疑邊有叛臣,隻是此人是誰,他不敢妄下結論。
耶律洪基揮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他低聲問道:「你應該心裡有數吧!是誰暗中通宋?」
「微臣不敢說。」
「你說就是了,朕赦你無罪!」
蕭惟信低頭片刻,忽然注視著耶律洪基道:「陛下,微臣懷疑是耶律乙辛!」
「理由是什麼?」
「陛下,買大宋舊船是他一力促,就算是舊船,可我們買了幾百艘,大宋會一無所知?他說大宋是賣給日本,但據我所知,大宋對日本嚴格限製大船出口,三千石以上的船隻本不賣,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宋朝賣幾百艘腐朽舊船給我們,導致我們的船一撞即碎,而且他建議以生鐵換舊船,使我們生鐵耗盡,他建議放棄幽州,建議不救西夏,這些都是賣國之策。」
耶律洪基負手走了幾步道:「可這些都是你的推測,可以說他判斷失誤,但就此指責他賣國,似乎有點武斷。」
蕭惟信咬一下道:「陛下,其實微臣有證據!」
耶律洪基一怔,急問道:「證據是什麼?」
「陛下,耶律乙辛有個漢人假子,做王善,此人通音律和蹴鞠,耶律乙辛曾經很信任他,後來漸漸冷落了他,王善心中怨恨,一次酒醉後對人說,耶律乙辛在海外有一座大島,是宋朝送給他的。」
耶律洪基驀地瞪大了眼睛,「此話當真?」
蕭惟信跪下道:「臣已將這個王善拘捕,在臣的拷問之下,他代了很多東西。」
蕭惟信取出一份口供,呈給耶律洪基,耶律洪基看完口供,臉變得異常鐵青,咬牙切齒道:「朕待他不薄,他竟然敢背叛朕!」
耶律洪基厲聲喝道:「來人!」
蕭惟信慌忙阻止,「陛下,請等一等!」
耶律洪基又揮揮手,讓幾名侍衛退下,問道:「你還想說什麼?」
蕭惟信低聲音說了幾句,耶律洪基連連點頭,「卿此計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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