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曉峰離開小廟,快步上山,心中反覆思量半仙方纔說的話。「十日之必有大難!」會是什麼樣的「大難」呢?如排除人力不可抗拒的自然災害和突發事故,誰會來害我呢?史曉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史天賜。
「不錯,他的嫌疑最大。以他的份和地位,捱了我的打自然視為奇恥大辱,而且他本就揚言要『十倍報復』於我。」
時間往前推,史曉峰第二個想到的是倪天天。
「這惡是個骨頭,雖遠不如史天賜那樣沉,但仗著老爸倪剛的權勢橫行慣了。我當街痛打了他一頓,雖然付出了骨折的代價,但恐怕他仍不會放過我——這傢夥的嫌疑也不小。」
史曉峰第三個想到的是日本黑蛇會的橫路進三。
「此人武功極高,這次莫名其妙地敗在我手下,心中自然極不服氣,他遠渡重洋來找我報仇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除此三人,史曉峰再也想不出還會有誰想要他的命了。
來到陵園口,史曉峰在外麵的小攤上買了香燭、紙錢,三步並作兩步快速園,找到爸爸的墓地所在區域。咦,遠遠看去好像已經有人正在爸爸的墓前祭奠,今天既不是爸爸的忌日也不是清明節,會有誰來祭拜呢?
走近了史曉峰一眼認出,兩個祭拜者其中一人正是媽媽,原來自己前腳剛走後腳就跟來了。但不是說了晚上姨媽們要來吃飯嗎,怎麼又跑到陵園來了?
另一人從背影看是個材高大的老人,他是誰呢?
史曉峰咳嗽一聲,了聲「媽」。媽媽轉過看見兒子,臉上掠過一不易察覺的尷尬,瞬即笑道:「曉峰快過來,見過你史伯伯!」
材高大的老人轉過來,史曉峰心中突然一震,有種「依稀相識」的覺。但見他年約六旬,麵目慈祥,越看容貌越,彷佛是至親至近之人,卻始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剎那間史曉峰心神恍惚,如癡傻一般。
「這孩子,見到長輩一點禮數都沒有!」媽媽的話驚醒了史曉峰,趕了一聲:「史,史伯伯好!」
史伯伯似乎並不介意,嗬嗬笑著,極為親切地攬著史曉峰的肩膀,說:「曉峰啊,你剛滿月的時候伯伯見過你一次,現在都長這般大了。」
媽媽見兒子仍不明所以,解釋道:「史伯伯是你爸爸的親堂兄,你應該堂伯父才對。」史曉峰趕恭恭敬敬又了一聲:「堂伯父。」心裡道難怪我對他覺如此親近,原來我們有緣關係。
但隨即又想到:從小到大,從沒聽爸爸說過他有這麼一個堂兄,媽媽也從未提起過,怎會突然出現一個堂伯父?
他雖沒說出口,堂伯父似乎看出了他的疑問,笑道:「伯伯這二十多年來一直在海外發展,今年纔回國。想起多年沒見到你爸爸,特意空來j市一趟,卻不料已經是人非,相隔了……」說到最後一句,堂伯父麵凝重,聲音哽咽。
史曉峰的眼睛也紅了,趕燒香、磕頭、燒紙錢。堂伯父看著墓碑上爸爸的照片說:「兄弟,你就放心吧,弟妹生活的很好,曉峰也長大人了,一表人才,年輕有為……」
史曉峰臉紅了,心想我一年兩次辭職,要被爸爸知道了,隻怕要氣得在間都睡不安穩。
時間不早了,媽媽挽留堂伯父回家吃飯,史曉峰也對這個素未謀麵的長輩極有好,盼他多住幾天。堂伯父卻說:「不行啊,這次我們自己開車出來,要去南方簽一個很重要的合同,繞道j市已耽擱了半天,今天必須連夜趕到廣州……孩子,咱們以後見麵的機會多的很,不急在一時。」最後一句是對史曉峰說的。
史曉峰表示理解,勸媽媽也不必再客套了。三人慢步下山,遠遠見山腳下停著一部黑轎車,堂伯父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一個信封,說:「這裡麵是張存單,是我在海外這些年為你們娘倆存的一些零花錢,錢不多,但也可以給你們娘倆改善一下生活了。」
史曉峰有些奇怪,親戚間互相贈送禮很尋常,但很有直接送錢的,堂伯父這句「為你們娘倆存的錢」更是耐人尋味,難以理解。
更奇怪的是媽媽居然毫不客套,隨手接過並給自己,說:「兒子收著吧,快謝謝你伯父。」史曉峰道了謝,心想媽媽向來不願人恩惠,何以今天的言行與往日大大不同?
黑轎車旁等候的人見三人到來,立刻發汽車,史曉峰見他對堂伯父的恭敬神態,多半是堂伯父的下屬。又見這部車正是價值上百萬的賓士s350,單以配車的規格來看,堂伯父的公司規模應在寧佳公司之上。
堂伯父讓媽媽坐前麵,自己和史曉峰坐在後排,一路親談。
「曉峰啊,伯父在國的事業蓬發展,正需要多方麵的人才,聽你媽媽說你是名牌大學的,不知有沒有興趣來伯父的公司工作啊?」
這對於剛剛辭職的史曉峰正是一個天賜良機,但他想起半仙那句話,「十日之必有大難!」心猛然一。他一向不願給別人惹麻煩,於是回答道:「多想伯父的好意,但我大學畢業不久,還是想自己先闖一闖,積累些經驗,將來若有機會一定會去伯父的公司發展。」
媽媽聽了這話急得心裡直罵「傻小子」,堂伯父卻嗬嗬大笑,說:「好孩子,有雄心有誌氣,就和…就和你爸爸年輕時一樣……伯父這次來的匆忙,一張名片也沒帶,你媽媽有我的電話,記著孩子——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到伯父的公司來!」
說話間就到了軍屬大院,堂伯父下車和二人道別,然後上車離去。駛出老遠,媽媽仍站在路邊癡癡地著夕中遠去的汽車。
史曉峰取出信封中的存單,看了一眼就驚道:「媽,你快來看,堂伯父怎麼給了我們這麼多錢啊?」存摺上的數字竟赫然是30萬元!
媽媽接過存摺看了一眼,卻神如常,說:「嗯,不錯,可以給你娶媳婦了。」
史曉峰又嚷嚷:「媽,你不覺得奇怪嗎,30萬元還能『零花錢』?30萬元在我們j市都可以買一套像樣的商品房了!」
媽媽橫了他一眼,說:「這傻孩子,在大街上瞎嚷什麼,『財不外』不懂嗎?」
進到屋裡,史曉峰有一肚子疑,卻先問道:「媽,你不是說姨媽們要來吃晚飯嗎,怎麼一個都沒來呢?」
媽媽笑道:「因為來了貴客啊。媽媽要陪堂伯父去給你爸爸掃墓,就通知幾個姨媽明天再來吃飯。」
史曉峰思量了好一陣,終於說了出來:「媽,我覺得這個堂伯父和咱們關係不尋常,你們一定還有事瞞著我!」
「混小子又瞎說了,有什麼不尋常的?」
「媽,你看,堂兄弟肯定不如親生的兄弟緣近,堂伯父應該算是遠親,可這個堂伯父對我們的親近好像還超過了幾個嫡親的叔伯,而且,他一出手就給我們這麼多錢,這也不合常理啊。」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爸從小就和這個堂兄一起長大,關係比親兄弟還好。你堂伯父現在生意做的很大,這些錢對他隻是九牛一而已。」
「既然這樣,為什麼從沒聽我爸提到過這個堂伯父呢?」
「這個啊……你爸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後來他沒考上大學去當了兵,你堂伯父卻出國留學了,所以他從不在你麵前提起……好了,媽要給你做飯去了,廢話這麼多!」
史曉峰出了一會神,總覺得媽媽的解釋有些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