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生擰著手指,發出生的啪啪脆響:“……我想跟一個人說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我不知該如何說。”
元如晝愣了愣,旋即發出一聲輕笑。
的笑聲如沐春風似的溫,徐平生一閉眼便能想像出一張堪稱錦簇的一品容,待睜眼看到那白骨,也覺得得要命,不知不覺便跟著微笑了。
元如晝將他下顎用骨指挑起,檢視他脖子上的傷口有無消除乾淨,同時給出了答案:“……既然不知道怎麼說,那便寫下來吧。”
徐平生歪了歪腦袋,習慣地手翻弄頸間的傷口,卻發現那裏已是潔一片,只好不適應地垂下手來,低聲嘟囔:“寫下來……”
約小半個時辰後。
徐行之手握摺扇,疾步在廊下穿行。
卅四自後追上徐行之,一路闖至他前,倒退著跟他的步伐,喋喋不休地代:“……他得喝。我可跟你說,我是有意節制著他,每三日喂他喝一回,你可不能事事都順著他的心意,他這人蹬鼻子上臉的我跟你說……”
徐行之拿扇子把他的臉撥開,揚聲問遠的一名弟子:“你可看見徐平生了?”
那弟子搖了搖頭。
眼看卅四還要纏著他嘮叨,徐行之及時打斷了他:“先找到他再說那些!萬一兄長跑出山去了怎麼辦?”
卅四口而出:“他沒別的地方可去,哪怕溜出去最後也會回且末山的。”
話一出口,他覺得這話不大對勁,但他很快便自行消解了這層不自在,厚著一張臉皮繼續叨叨:“……他晚上認床,非要蓋破棉絮才能睡著,都不下來。等他安頓下來,你一定得給他換床新被子啊,他肯定聽你的,我是拿他沒辦法了。”
徐行之:“……”
卅四不依不饒的:“你記住了沒?跟我重複一遍。”
徐行之嫌棄他道:“行了行了,看你煩的。我自會好好照顧兄長,可也得先把兄長找到再說這些!”
走出幾步開外後,徐行之推了一把卅四的肩膀:“哎,我們分開找。我猜兄長有可能去妙法殿找如晝,你不必跟著去了,在附近轉一轉,說不定……兄長只是不記得回殿的路了。”
代完後,徐行之一足踏風,翩然而去,只留下卅四一人。
卅四撓撓耳朵,心中滿是說不出的煩躁。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絮叨煩人,然而徐平生已被他養了那麼多年,哪怕是貓狗也該有些誼了,現在乍要到旁人手中,他心裏著實難,恨不得將飼養徐平生的一應訣竅對人傾囊相授。
沒頭沒腦地在殿林間撞了好幾個來回,卅四正覺得自己馬上要迷路時,卻峰迴路轉地在一竹林裏瞧見了徐平生。
他先是一喜,拔足奔上前,抬就是一腳:“你死去哪兒了啊?知不知道我們……行之找你快找急眼了?他還以為你被哪個王八蛋魔道擄去了呢。”
他顯然沒意識到自己把自己也罵了進去,徐平生倒是聽了出來,卻也沒糾正他。
……王八蛋,沒病的。
待卅四再定睛一看,太又突突地激跳起來——
徐平生面前擺著一棵劈得七零八落的竹,一看那豁口便知是眼前這只小野手口並用撕開來的。
卅四以手捂面:“……我的媽呀。你知不知道你毀了人家的東西我是要賠的啊!”
這些年他沒為徐平生的手腳付賬買單,如今他毀了風陵山的東西,卅四也沒繃住,習慣地教訓起他來。
然而徐平生卻難得沒跟他尥蹶子。
他把握在右手手心裏的一片鋒利小竹片丟下,從地上拿起被撕扯四片的大竹片,高高舉起,差點將翠綠的竹子杵進卅四的眼睛。
卅四躲了一下,嘀咕道:“什麼玩意兒啊。”
片刻後,等他看清徐平生手中舉著的東西時,卅四竟有地呆愣住了。
第一片竹片上刻著:“我懂劍。”
第二片說:“不怕疼,不怕死。”
第三片說:“我可以吃得更一點。四五天吃一次都可以。”
卅四接過第四片竹片,捧在掌心,把那短短一行歪七扭八的字看了許久,角浮起淺淺的笑意來亦不自知。
第四片竹片上小心翼翼地刻著:“請不要把我留下,帶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