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實已經哭完一陣了,隻是話還有鼻音：“我含辛茹苦勤勤懇懇伺候你這麽多年，你就這樣對我。”

白抱住他後又想流眼淚，於是把臉過去，不客氣地蹭了兩下。

許久他才聽到頭上落下一句：“怎麽坐這？”

白聲音悶悶地：“等你。”

Pine大概猜到他聽了什麽：“不會回房間等？”

“怕蹲不到你。”

“要是我不回來呢。”

“……”

白聲：“不會,你再怎麽著……也要收行李。”

停在半空的手繼續往下,進莊亦白的頭發裏,怕手涼沒敢真的到他。

Pine：“起來。”

白：“我不,你清楚。”

Pine打開房門：“進去再。”

白也不想：“我不。”

掉地板上的手機響了一聲,Pine垂眸掃了一眼：“你手機。”

這倒提醒了白：“為什麽不接我電話？怕我耽誤你簽合同？”

“沒電關機了。”Pine道：“在口袋裏,不信自己拿出來看。”

白不話了，默默又抱了一點。

Pine：“再不鬆開,一會兒謙哥回來會把你拍下來。”

白：“……”

Pine：“然後發給簡茸。”

白：“……我起不來。”

他稍稍鬆手,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坐太久了,我酸。”

“你扶我一下。”

Pine很輕地歎了一聲氣，然後彎腰把人從地上扯起來,白順勢靠向他，整張臉在他肩上。

一個挨著的,很像擁抱的姿勢。

自從上次喝醉這麽做過之後,不論是比賽後臺還是商務活，隻要兩人站得近,他就忍不住湊過去把臉搭在Pine肩膀上。Pine肩膀很寬,靠著舒服。

Pine一開始會趕他，習慣了後就隨他去了。

白偏過臉，在他脖頸嗅了嗅：“你了好多煙啊。”

Pine：“嗯，離遠點。”

“我又不嫌你。”

Pine沒戴圍巾，在外麵站了半時,連脖頸都是涼的。覺到他的溫，白抬手在他後脖頸那了，想給他焐熱。

Pine想推他的作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攬住他的腰，跟扶喝醉時的他一樣半托著把人帶進了屋。

進屋關門。Pine把人放沙發上，出兩張紙遞給他：“別哭了。”

“沒哭，玩累了眼睛酸。”白狡辯完又覺得這句話鬼都不信，於是改口：“哭怎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男人要跑路了，隻有我自己不知道，我還不能哭嗎？”

Pine：“……”

Pine轉過背對他，稍稍垂著腦袋把外套了：“隊友。不是男人。”

白靠到沙發上：“都一樣。”

他看著Pine換服。Pine的材看著瘦，其實很有力氣，抬手時還有起伏的線條。他們重明明差不多，自己甚至還比Pine重幾斤，但每次他發酒瘋的時候Pine都能輕輕鬆鬆把他扛走。

手機消息還在響。白沒管，也沒看，他一直盯著Pine，直到對方轉過來和他對上視線。

白開口：“FG給你開多簽約費？”

Pine：“兩千。”

“……FG老板發財了？”白忽然想起什麽，坐直道：“P寶，FG花高價買你肯定沒錢再買其他隊員了，等你進了基地一看臥槽四個菜！而且他們戰隊的輔助多菜你不是不知道，你排位遇到他不都直接秒退的……”

Pine淡淡道：“FG換老板了。”

“？”

“一家電商買了他們戰隊，除了中上這兩個位置，其他隊員全換了。”Pine把打火機隨手扔桌上：“買了個韓援輔助。”

白了，片刻才又憋出一句：“那又怎麽樣？現在LPL哪個戰隊的配置比我們戰隊好？FG人員重組肯定還要練配合……”

“是要重新練。”Pine輕描淡寫：“他們下賽季圍繞下路打，以前的戰大都用不了了。”

“……”

能的選手太多了，VP都靠搶，資源很偏向哪一條路。Pine如果去了FG就是團隊中心，能得到最多的資源，到最全麵的保護，比賽績先不，以Pine的作和實力，下路絕對能打得順風順水……

都是職業選手，他知道FG開的這個條件有多人。

白想不到什麽別的留下他的理由了。他垂著眼皮，坐在門口打不通電話時的那難又重新漫了回來。

Pine安靜地看著他，見他不開口，才問：“不想我走？”

白想也沒想：“廢話。”

“為什麽。”

白被追問得一怔：“……我們一起打了這麽久的比賽，關係這麽好，我肯定舍不得你走……”

“我不在之前呢，”Pine淡聲道：“前任AD，他走的時候，你也這麽哭了？”

白話到一半被截走，他微張，愣愣地看著Pine。

上任AD走的時候他哭了嗎？

沒有。

那AD跟他從青訓到奪冠搭檔了三年半，相得也不錯。分別的時候他雖然覺得不能再一起打比賽了很憾，但也替對方能拿到更高的簽約費而到高興——

Pine擰開礦泉水仰頭喝了一口，白目在他凸出的結上停留了一會，想了想道：“那時候年紀，以為分開之後還能一起玩遊戲。但他去了其他戰隊後別玩遊戲了，我換賬號後連遊戲好友都沒有加上……”

“我不會。”Pine像是跟他商量：“訓練以外的時間，你想打遊戲隨時可以我，我不會刪你好友，換號的時候也會加你。”

“……”

“這樣行了麽。”

“……不行。”

“為什麽？”

白覺得自己某種很模糊的緒到了臨界點，他被追問得懶得再去找那些冠冕堂皇合合理的借口：“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因為我還想跟你住在一起，還想跟你打比賽，想跟你一起吃飯一起聊，我就是不想你去別的戰隊……”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Pine垂眸掃了眼來電顯示，從桌上拿起手機丟到白懷裏：“你的倉鼠。”

白吐出一口氣，過了好幾秒才按下接聽。

“喂。”他聲音有點低：“沒，我沒事，隻是沒看到消息……我服在你那？”

白愣了兩秒，才想起來自己羽絨服落在餐廳了：“我給忘了……你拿回宿舍了？好，下次我有空再找你拿。”

生客氣地謝他今願意當司機，並表示自己玩得很開心，白心不在焉地敷衍：“開心就好……我？我也開心的……”

掛斷電話，白忽然想起什麽，倏地抬頭道：“富哥這賽季是不是給你開了1700萬？”

Pine安靜看著他，沒話。

“不然這樣，”白，下意識手去抓他服：“我去跟富哥商量，我拿三百萬簽約費，讓富哥給你開兩千萬……”

“別胡。”Pine後退一步，服從白手中掙出來：“很晚了，回去睡覺。”

“我沒胡八道，”白站起：“或者你還嫌？那我拿五百萬，我認真的。”

“五百萬？”Pine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沒帶什麽語氣地問：“老婆本不要了？”

白以為他搖了，立刻道：“沒那麽快娶老婆，而且我還有存款呢……”

Pine從櫃隨便拿出一件服：“出去，我要洗澡。”

“等等，還沒聊完！”白跟上去，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你該不會已經和FG簽合同了吧？”

“所以你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要不是倉鼠們提到這事，我是不是得等你搬出去那才知道？”

“你到底怎麽樣才願意留下來……”

白話未完，麵前的人突然回頭，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抵到牆上。

他一愣，下意識去找Pine的眼睛，然後看到了一片深沉抑的黑。Pine的眸一直偏沉，白能清晰地在裏麵看見自己。

“我留下來幹什麽？”Pine道：“看你談？”

白聞到了他上煙味，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沒剛才近，但他心跳卻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

他花了幾秒鍾去消化這句話，細細品了一陣，然後皺著眉不確定地問：“你是不是不想讓我談？”

Pine沒話。

沒話就是默認。

一瞬間，白覺得自己明白了，徹底明白了。

他舉起手，比了一個發誓的手勢。

“那行。雖然我可以保證自己談也不會影響比賽狀態，但隻要你江餘鬆一不鬆口，我莊亦白絕對不談！相親我也不去了！你一輩子不退役，我一輩子當你忠實的、可靠的、能幹的輔助！”

Pine的眸又沉了幾分。

白想了想，補充：“我到做到，如果食言，我……”

Pine：“傻。”

冷冷地吐出這句話，Pine手扣住他的下，帶著幾分狠勁和懊惱的自暴自棄，重重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