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長寧伯府上上下下全部煥然一新,丫頭婆子都穿著嶄新喜慶的裳,麵上帶著歡喜的笑意。
宋老太太同大夫人進宮去朝見太後皇後了,等們回來,老爺們便會開了祠堂拜祠堂年,接著幾位夫人們會相約著去廟裡拜菩薩年,祈求伯府上下平安。
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們,今日得到的賞賜紅包也都是厚的人驚喜的。
宋楚宜穿著大夫人送的裳,立在冰天雪地裡彷彿是一隻瓷娃娃,眉清目秀,兩隻眼睛彷彿琉璃一般,波瀲灩。
不一會兒鞭炮聲就爭先恐後的響起來,宋楚宜側耳一聽,就知道應該是命婦們朝見回來了,各家開始放起了鞭炮。
玉書提前過來拉了宋楚宜避在一旁的臺階上,笑道:“要放鞭炮了,六小姐可當心點。”
宋楚宜笑著點頭,看著鞭炮劈裡啪啦炸響,聞著空氣中佈的火藥味,由衷的綻開一個笑臉。
上去的祠堂年很順利的拜完,宋老太太人裝了祖宗排位前放置的果子,分給小輩兒們吃,一邊還笑著拉住咿咿呀呀要把核桃塞進裡的宋楚宴。
大夫人回房去換過了裳,來請老太太示下:“去清涼寺的鞭炮蠟燭跟香油錢倒是都準備好了,隻是今年又添了個觀音廟,不曉得該怎麼備香油錢?”
宋老太太略略沉一會兒,道:“就添上三十兩吧,當是為了咱們家出嫁的幾個姑,求菩薩保佑們早日誕下麟兒。”
大夫人含笑應是,正要去做準備,就見邱媽媽略帶慌張的同黃嬤嬤一同進的門來稟報說:“二姑回來了!”
宋楚宣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大夫人驚疑不定,忍不住站直了就要往外衝。
京城規矩,嫁出去了的兒向來是在大年初二纔回孃家拜外婆年的,現在宋楚宣在這個時候跑回來做什麼?!
本來還歡笑喧鬨的寧德院瞬間安靜下來,連小孩子們都察覺出了不對勁。
還冇等大夫人出去,宋楚宣已經如一陣風一般闖了進來,進門就哭倒在了宋老太太懷裡,含著無限悲憤委屈的喊了一聲祖母,就泣不聲。
宋老太太本來要出口的嗬斥就再也說不出來,看著宋楚宣麵上兩團目驚心的青紫,著聲音問:“這是怎麼了?!誰的手?!”
大年初一祠堂年的時候跑回孃家來是極不吉利的,尤其是還了哭聲更是不詳,大夫人本待狠狠地將兒罵一頓,可聽見宋老太太這話,一時就愣住了。等看清楚了宋楚宣臉上縱然上了也冇遮住的淤青,心裡的怒氣早已經煙消雲散,隻餘下心疼跟憤怒:“怎麼弄這樣?!”
一把拉起宋楚宣,手輕輕的在臉上了,臉難看無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楚宜也瞧見宋楚宣臉上幾乎橫亙了整張臉的淤青,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纔想起來,這位二姐姐,上一世就一直不婆母喜歡,後來漸漸的與丈夫也離了心,日子很是不好過。
可是留在宋楚宜記憶裡的,永遠是每每回府之後的新奇禮跟輕聲細語。
宋楚宣見了親人,心裡堆積的委屈噴薄而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大夫人氣的狠了,抓住的胳膊搖晃了幾下:“你是要急死我們?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宋楚宣卻疼的的著涼氣。
大夫人覺得不對,手將寬大的袍袖擼起來,那白細膩的上盤桓的傷痕就暴在空氣裡。
宋老太太看的眼睛都紅了,一把扯過宋楚宣來,先回頭去黃嬤嬤拿紫金活丹來,又玉蘭去取散瘀膏。
大夫人氣的渾,隻覺得都不是自己的了似地,看著宋楚宣出另一個傷痕累累的胳膊,終於忍不住厲聲道:“邱嬤嬤,去把今日跟著二姑回來的人給我帶進來!”
邱嬤嬤忙應是。
很快雪竹瑞朱就被帶了進來,大夫人難得的含著戾氣用手一指宋楚宣,怒道:“誰來告訴我,二姑這渾上下的傷是怎麼回事?!”
宋老太太也抬起頭麵無表的看著兩個丫頭。
瑞朱眼珠子飄,看來看去就是不敢直接對上人的眼睛。雪竹倒是忠厚一些,瑟了一下子怯懦的搖頭。
宋老太太怒極反笑:“你們是我們府裡跟去的陪嫁丫頭,竟不知道你們主子為何了這副模樣?!我竟不知,我們府裡什麼時候養出了你們這樣的大丫頭!”
宋楚宣趴在宋老太太膝頭嗚嗚哭泣,聽見宋老太太這麼說才抬起頭來,一邊著眼淚一邊指著瑞朱:“祖母,不是丫頭......如今已是瑞姨娘了......”
宋大夫人目眥裂,冷冷的瞪了一眼瑞朱,真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瑞朱心裡覺得有些害怕,轉念想到如今自己已經是蕭二公子的姨娘,又壯了幾分膽氣,垂著頭大著膽子道:“姑爺要收用......”
宋老太太果斷的喝住了,免得汙了這屋裡姑娘們的耳朵。冷笑道:“結,幾個婆子把捆了。連夜送到莊子上去,莊頭立即把配人!”
瑞朱眼睛瞪的滾圓,似是不可置信,跟著就嚎起來:“老太太,您不能賣我......我可已經是蕭家的人了......”
“你的契從頭至尾就在我們伯府,談什麼蕭家的人?!”大夫人冷笑出聲:“蕭家再能耐,管得到我們置自己家下人?!以為憑著蕭家就能踩到二小姐頭上來,你打錯了主意!”
黃嬤嬤作神速,早已領著幾個使婆子上來,左右將瑞朱的手一反剪,又極迅速的在裡塞上了一團破布,悄無聲息的就將給拖了出去。
宋老太太這纔看向另一旁早已嚇呆的雪竹,抬了抬下問道:“你呢?難道也已經了蕭家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