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2 結局(1)

時間一晃，已近中秋，今年特別些，與國慶恰好是同一天，半個月前便已隨可見各種中秋禮品和月餅的廣告。

“今年太公不過來嗎？”江小歪啃著剛從平江寄來的月餅。

一隅茶館每年中秋都會做限量的月餅，江小歪很吃，往年唐雲先會帶唐老一起來京過節便會帶些，今年則是郵寄來的。

“是啊，今年外婆回到家裡過中秋。”唐菀笑著。

正低頭在一張紙上羅列著過節需要送禮的清單。

“大外公有外婆了，那二外公呢？”

唐菀愣了下，以前為了區分唐雲先和周仲清的稱呼，小傢夥就想出了大外公、小外公一說，隻是小字，讓周仲清聽著怪怪的，後來並提兩人，就改二外公了。

“他有月餅吃嗎？”江小歪偏頭看向唐菀。

“有的。”唐菀了他的頭發。

逢年過節，孩子自然是最高興的，隻是做家長的就有些發愁了，總要麵對人來往，送禮等諸多繁瑣事宜，關係特別好的另說，倒不在乎，隻是長輩和一些朋友同事總要維係，各家都忙得不可開。

直至中秋前夕，大家才閑下來，隔天又是國慶，也都放了假，便約在霍家小聚了一下。

正好霍崢和梁韻夫妻倆到邀請，下連隊中秋問。

江承嗣一開始還不樂意，他住城東，離河西太遠。

數服從多數，也沒辦法，他帶著妻是第一個到的。

當時霍欽岐正帶著兩個孩子在後院騎馬，江承嗣家的小團子也來過這裡，過馬，卻沒騎過，此時看著他們騎馬繞行青梅園，眼睛都亮了幾分。

霍家連孩子從馬上抱下去，便準備牽著馬回馬廄，餘卻瞥見某個小團子正用一種幾近熱切的眼神在看他。

目相撞，倒是把小團子給嚇了一跳。

這個姨姥爺——

有點嚇人！

霍欽岐回京述職已有數月，不過司家住得實在太遠，小團子和他也基本沒接過，麵對他，總有些畏怯。

材高大，冷麪瘟煞，年人都不敢和他對視，況且是個孩子。

霍欽岐就這麼居高臨下俯視，小丫頭微微攥斜挎的鴨屁包，朝他走去。

“姨姥爺好。”

“嗯。”霍欽岐點頭。

他自認為表已管理得非常好，實際上，仍舊嚇人。

“我、能不能一下馬。”

“可以。”霍欽岐安好馬，示意過來。

小丫頭紮著類似於哪吒的兩個小丸子頭，走過去，踮腳了，又看了眼霍欽岐，“您，能不能帶去也騎一下，不方便也沒關係。”

霍欽岐大抵沒想到這小丫頭會主跟自己提出這樣的搖頭，手將抱上馬，自己翻下去。

江承嗣知道兒去後院了，久不見回來，就過去看看況，卻瞧見霍欽岐正帶著兒在騎馬，隻是一笑。

“姨姥爺，你好厲害！”小團子直言。

霍欽岐素來冷麪寡言，並沒作聲。

“馬為什麼這麼聽你的話啊？”

“你真的好厲害啊，個子又高。”

霍欽岐原本隻是聽著，倒沒多想，隻是覺得，江承嗣這閨，可比他有意思多了，一堆彩虹屁吹完，小團子最後扭頭沖他一笑，“姨姥爺，能不能再帶我騎兩圈啊？”

孩子剛把他捧上了天，霍欽岐就是再不近人，也不好讓失，點頭應著。

一圈接一圈。

霍欽岐覺著，他們家這小丫頭怕是在給自己下套。

其實這招用過很多次了，他爸就是個耳子，不誇的。

待祁則衍一家來了，小團子瞧見小捲來了，才準備下馬。

霍欽岐心底想著，可算是結束了。

結果小團子對著小捲說什麼：

“姨姥爺好厲害啊，帶我騎馬，可好玩了，比遊樂園的旋轉木馬更有趣。”

結果祁家的兩個小包子，瞬時用一種殷殷期盼，嗷嗷待哺的眼神看著他。

若是祁則衍，霍欽岐怕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會分給他，隻是麵對孩子，他實在不好擺冷臉，隻能讓他們挨個來。

後來……

江錦上、江時亦一家也來了，幾個小包子湊到一起，完全把這這裡當了旅遊景點，不僅要來打卡，每個人都想上去兜一圈。

開了個頭，總不能說，給誰玩，不然另一個騎。

霍家人看著麵無表，宛若工人的霍欽岐，快笑瘋了：

“咱們爺也有淪為工人的一天。”

“他可能沒想到事會變這樣，要不然一開始怎麼都不會答應四爺的小閨吧。”

“被迫營業，哈哈。”

幾個孩子終於打卡結束，小意外作為主人，便帶著他們去別玩，霍欽岐讓霍家人跟點，他們家後院還有狗，擔心傷到孩子。

他到客廳時，沈疏詞和唐菀等人正在客廳聊天，紛紛與他到了招呼，江錦上這幾個大老爺們兒，正在廚房做飯，說平時在家都是媳婦兒做飯，今天他們幾個人做。

當時信誓旦旦說要弄桌大餐的是江承嗣，可是他們這群人中……

就他廚藝最垃圾！

煮個水餃，弄點小炒還行，菜一個不會，倒是嘚吧嘚吧的，能說。

某人把攤子攔下來，最後幫他屁卻是其餘幾人。

所以霍欽岐到廚房時，江承嗣蹲著他兒子用的塑料小凳子，被打發到角落，正在剝蒜。

霍家的廚房不算小，隻是幾個大老爺們兒進去，難免覺得擁，大家覺得江承嗣礙事，讓他離遠點，他最火就被趕到了角落。

大抵誰都想不到，江四爺穿著襯西剝蒜的畫麵。

廚房目前的主力軍是江時亦和祁則衍，江錦上幫忙打個下手，人手已夠，霍欽岐並沒打算上前幫忙，隻是問了句，“宴廷還沒來？”

“去謝家送禮了，江江和陶陶放學比較晚，估計還要有一陣兒。”江錦上看了他一眼，“你們家國慶有安排？”

“我明天還有工作，有個軍演，邀請我去參觀，我準備帶孩子一起過去。”霍欽岐這麼多年，難得在家過中秋。

這也是巧了，逢國慶，部隊活也很多，他雖然被調到了京城機關，有時一些閱兵軍演，還是有不連隊請他過去。

“我最近看新聞，總覺得國際關係張，最近各種演練很頻繁。”祁則衍看向霍欽岐，似乎是想打聽一些部訊息。

霍欽岐隻是給了他一個眼神：

不該問的別問。

祁則衍低咳一聲，看向一側正在切菜的江時亦，他真的有點崩潰，跟一個有潔癖強迫癥的人一起做飯，他連切個蔥段都要求長度盡量一致，簡直讓人抓狂。

不過有他在，忙到現在，廚房卻非常乾凈，但凡有一點油星，某人便立刻理了。

“時亦，你不是要帶兒出去旅遊？準備去哪裡？”

“南江。”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很快江宴廷一家就到了，江江和陶陶與眾人打了招呼，就去後院找幾個小包子了，雖然有年齡差，幾個小傢夥倒也喜歡和他們一塊兒玩。

最主要的是，他們都知道，江江很有錢。

隻要跟他出去，總會給他們買一些好吃好玩的。

尤其是江小歪，在他眼裡，他哥就是“富二代”。

“嫂子，過來坐。”唐菀招呼沈知閑，“孩子應該早就放學了吧？”

“在謝家多坐了一會兒，還不是因為謝奪的事。”

阮夢西給倒杯茶，“謝奪什麼事啊？”

他們這圈子平時沒什麼八卦，最近就盯著謝奪了，他和江宴廷年紀相仿，江江和陶陶都上小學了，謝奪居然還沒況，謝家著急很正常。

“他和那姑娘原本就是相親認識的，雙方家裡都是知道彼此的，當時見麵，就是他們兩個人，兩家人都沒見過。”沈知閑端著杯子，喝了口茶。

“那姑孃的父母在外地工作，應該今天纔到家，就想見見他。”

“我大伯也沒見過那姑娘，所以就合計著，兩人目前相不錯，不如中秋後個時間，兩家一起吃頓飯。”

司清筱點頭，“他們認識時間不長吧？暑假快結束那會兒第一次在海洋館見麵，那會兒就8月底了吧，這多久？這麼快？”

“原本相親和正常就有點區別，雙方家裡都是知道的。”沈知閑解釋，“大伯恨不能見麵今天相親，立馬就讓兩人原地結婚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著急。”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謝老著急啊。”唐菀笑道，“不過兩家如果見麵，也說明兩人進展不錯，是好事啊。”

“讓我和宴廷也一起去吃飯，說白了，就是去作陪。”沈知閑咋舌。

阮夢西托著腮，“如果我沒記錯，這該不會是謝公子第一次見家長吧？”

“你沒記錯。”沈知閑輕笑，“你都不知道，謝家現在連中秋都不想過了，就想著見親家，隻是見個麵吃頓飯，整個家裡都如臨大敵。”

“要不是和你們早就約好，我估計是走不了了。”

“因為是第一次，都有些張吧。”

司清筱輕笑，“這也難怪，謝公子這麼多年，相親無數，能走到這一步的，這還是第一個。”

“謝老也是不容易，可算被他盼到謝公子開竅的一天了。”阮夢西打趣著。

“都跑去陪人家遛狗了。”唐菀接茬。

在閑聊中，很快就到了吃飯時間。

眾人圍桌坐下後，因為有眾多孩子在，自然非常熱鬧，隻是江小歪這群小子比較皮，顧著玩不願吃飯，結果倒好——

不知怎麼跑到霍欽岐書房，把他的東西給弄壞了。

太皮的熊孩子，總要給點懲戒的。

一口飯沒吃著，江小歪，小意外和小捲被提溜到了院子裡蹲墻角。

夕早已落下，霧藍的天空已有幾顆繁星。

“哥，肚子。”小捲比江小歪小，平時也是喊哥哥。

江小歪了口袋，還有兩顆已經有些融化的糖果，他把糖遞給小捲，嘆了口氣，“姨姥爺好兇，他們怎麼還不我們進去？”

“我爸一直很兇的。”

生活不易，小意外嘆氣！

霍欽岐剛回京那會兒，對他幾乎是百依百順，什麼好吃好玩的都往他麵前送，還幫他洗澡，哄他睡覺，日子久了，他就變了。

他總是聽霍然叔叔說，人善變……

他爸纔是最善變的男人！

一開始裝得那麼好，結果回家一段時間，就出了本。

隻要調皮，總會被他懲戒，某次還特意把他到演練場，當著他的麵，撂倒了幾個大漢。

什麼踢腳，勾拳，過肩摔！

小意外當時害怕極了，以為下一個就會到自己。

瞧著霍欽岐把他拎到演武場上，小心臟直，卻還是強忍著！

“聽瀾……”

“爸，我錯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該認錯就認錯！

“哪裡錯了？”霍欽岐雙手抱臂，就這麼居高臨下看著他。

小意外就開始做檢討了：

“我不該故意把你書房弄得那麼，在墻上畫，不收拾自己的玩，還故意去弄爺爺的鬍子，爸爸，我真的知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傢夥說得真意切。

“做錯事，就該懲罰。”

“我……”

霍欽岐話音剛落，小意外忽然轉，背對他，屁一撅，“那你來吧。”

霍欽岐皺眉：

這小子，乾嘛用屁對著他。

“你不是要打我嗎？那就打屁吧。”

霍欽岐啞然，“回去把你的玩收拾好，和爺爺道歉。”

“就這樣？”小意外還以為，自己今天的屁怕是保不住了。

“把拚音字母，每個寫一百遍。”

小傢夥瞬間蔫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寫個123這種數字都困難，更何況是寫拚音。

霍欽岐說完，見他還不行，微微皺眉，“你怎麼還不走？”

“爸……要不你還是打我一頓吧。”

霍欽岐在他小屁上輕輕踢了下，“趕去收拾你的玩，在我麵前，別討價還價！”

還從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討價還價，真想讓他直接滾蛋！

小意外想起昨日種種，覺得非常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