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屏風之上,除了梧桐樹枝,再無其它墨跡留下。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連呼吸都為之所奪。
酒樓中,再次雀無聲。
昊辰抬首眺天邊,天空中,卻早已沒有了那一道影。
唯有那輕風流云,依舊徘徊天際,好似亙古不變。
也不知過了多久。
周嘈雜聲漸起,他收回視線,朝周圍看去,卻見酒樓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二架屏風,眾人正站在屏風左右,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倆。
而他邊,也不知何時多了另一個人。
昊辰側過頭,挑眉看向邊那人。
一個容貌俊秀,卻一狼狽猥的年輕人。
看著他那凌的灰布衫,依稀可見青腫的額頭,昊辰莫名就想起了之前,在街上聽到的那一聲慘,邊頓時就掛上了一笑意。
微醺的暖下,這一抹笑意清淺似無。
“那,那個……前,前輩,我,我不是故意要進來搶機緣的,前輩,您……您饒了我吧,保證不跟您搶!”
那個年輕人哭無淚,看著近在咫尺的昊辰,張得渾都在哆嗦。
機緣固然好,可也要有命拿才行啊!這位前輩看起來,就是一副脾氣不好的樣子,他真的不會被一掌拍死嗎?
“……”
看著他那一臉慫樣,昊辰忽然有些無語。
這地方頗有玄機,二人修為都到了錮,此刻乃是凡,這人怎麼還能慫這樣?
這一刻,他忽然有一種悟,當初遇到在渾河古戰場,到昊老祖的場景……
“名字!”
搖了搖頭,按捺住心頭涌起的怪異,昊辰淡聲道。
“名,名字?”灰布衫年輕人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小心翼翼地道,“我楊偉?”
昊辰眼神一頓,看向灰布衫年輕人的眼神莫名有些詭異。
楊偉……羊尾……痿……
到底是什麼樣的極品父母,才會給兒子取這種名字?
無語片刻,昊辰揮開雜的思緒,再次看向楊偉說道:“但凡上古跡,機緣必不止一樁,既然陷頓悟,這就是你的機緣,試試也無妨。”
說罷,昊辰便不再管他,一揮袖擺,轉朝屏風走去。
楊偉呆呆地看著昊辰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前輩竟然讓他試試?是他幻聽了嗎?還是前別真的那麼好說話?他到底要不要試?
正當他腦子里一團麻的時候,酒樓眾人便已經把他推到了屏風前,并隨手塞給他一支筆。
看看手里被塞給他的筆,再看看面前空白的屏風,楊偉忽然哭無淚:“我,我不會作畫啊……”
他一個獵戶出的底層修者,連正經的筆都沒拿過,就連踏修行都是運氣好,哪里懂得作畫這麼高雅的技藝?
手足無措中,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昊辰。
卻見昊辰已然抬筆,在潔白的屏風上,緩緩落下了第一筆……
一點飽滿的墨跡緩緩暈染開來。
仿如墨在水中暈開,黑白的影自昊辰眼前一晃而過,再睜眼時,他眼前,已然是另一幅畫面。
沒有了屏風,沒有了酒客,手中也沒有了筆,就連自的存在,都好似變得模糊。
眼前,是一個小山村,每一個角落看上去都那麼悉。
一茅舍庭院之中約傳來,吆喝聲,一個年著膀子,頂著烈日,勤學苦練想以武道。
風雪嚴寒之中,穿山越嶺狩獵,與野搏擊,與飛禽爭食。
第一次殺人,是因為一個孩被人嫉妒……在丹云坊市被人商家覬覦寶而截殺……再坊市,又被黑人堵截,越級抵……傷痕累累逃命……
帶著爺爺的心愿,去淅河鎮走親,卻聽聞江家滿門被屠……夜探王家……搗毀魔教池基地,覆滅魔教在淅河鎮的勢力……
從此,與邪教實力結下,不共戴天之仇。
……
而他的修為,也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恢復。
昔日的年已經為筑基,戰斗力強橫無比,卻依舊難擋被人追殺的下場。
一夕間逃亡的年,淪落喪家之犬,在青墘山被影堂堂主曲星云追殺,九死一生,況,他就像是個旁觀者,明明院落就近在咫尺,他卻好似本不到自己的存在,能看到,卻不到。
也不知,這一關考驗的究竟是什麼?
思慮間,眼前景,已然生出了變化。
飛躍石嶺,落青云叢林,進古堡地救人,看到的慘不忍睹的人間悲劇。
邪教徒為了實施永生計劃,利用人煉制人形傀儡,將人煉制沒有生老病死的傀儡。
企圖培養一支無堅不摧的傀儡大軍,實現長治久安主宰世界。
難道說……
還沒等昊辰的思緒整理明白,眼前的畫面,便已經如走馬觀花般快速演變。
一個人憑借自修,一步步走過。
“修行路,步步荊棘,舉步維艱,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何苦?何苦?”
這聲音似是在慨,又似是在嘆息,短短兩聲“何苦”,道盡了人間凄涼。
然而,還沒等這一抹余音消失,另一道聲音便陡然自虛空傳來,仿若利劍橫空,鋒芒畢、
“不帝境,生死皆有命,區區螻蟻,竟敢枉顧因果循環,妄圖逆天改命,還不就此止步!”
一字一句,都好似直接在他腦海中炸響,恢宏浩,仿如雷霆炸鳴。
措辭凌厲,句句誅心。
話音落下,那道看不見,不著的屏障轟然破碎,昊辰整個人驟然暴在了天地之中。
風,越來越疾。
一道閃電驟然劃過天空,一聲炸雷聲起,天地間轟然一震,一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威勢,瞬間籠罩了整個天地。
這道威,是如此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