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萬復甦。
樹枝出新芽,枯黃的地麵悄然長出稀疏草。
隨著天氣漸漸暖和,郊外漫山遍野的春花開了。
黎煥回殷國去之前,帶著那兩壇杏花酒,到了明雁君的墳前。
看見那墳頭上,竟也長了一兩綠草,染上一抹春意。
黎煥坐在墳前,將酒往地上祭一半,自己喝一半。瞇著眼抬頭著遠方明的下到盛開的奼紫嫣紅的花,不由嘆道:「這裡風景甚好。雁君,你與秋珂,得償所願了吧。」
回答的隻有和煦的風聲。
黎煥喝了幾口酒,又道:「你帶回來的這杏花酒,果真是好酒。」
道:「我要走了,下次回來再來拜訪你們。」
許久之後,起漸漸遠去。
墳前放著兩隻空空的酒罈。酒罈裡著兩束剛採摘來的鮮花,彷彿還帶著幾縷盈盈朝,在春風裡輕輕。
黎煥和殷珩帶著孩子回到殷國,繼續過自己的生活。
每每從黎國返回後,殷珩便有一段時間的忙碌。
因為這殷國的年輕皇帝實在不讓人怎麼省心。他都忘了自己小時候是怎麼恐懼殷珩的了,現在反倒變得格外的依賴他。
蕭太後一有時間就請黎煥進宮去坐坐。
阿憐和阿臨繼續在太學院裡上學。
偶爾皇帝也會去太學院繼續聽太傅講學。
阿憐便看到皇帝整天愁著一張臉,而且還老是嘆氣。
阿憐問:「十三哥哥,當皇帝不開心嗎?」
皇帝趁著太傅和首輔都不在,說了一番大實話:「說真的,不怎麼開心。」
阿憐和阿臨陪著皇帝一起坐在學堂前的臺階上。阿憐還把早上藏的點心拿出來分。
阿臨除了飯點,平時不太吃零食點心,可皇帝大他們好幾歲卻和阿憐有著一樣的心,和阿憐湊一堆吃得歡實得很。
阿憐問:「怎麼會不開心呢,你當了皇帝,每天想吃什麼就有什麼,想玩什麼也可以人安排玩什麼。」
皇帝幽怨地瞥了一眼,道:「你以為當皇帝就隻有吃和玩嗎,我從天不亮就要起床,吃了飯連打個盹兒的時間都沒有就要去聽朝,聽完回來又得坐在書桌前批摺子,每天要麼是首輔要麼是攝政王監督我。批完摺子又得繼續學怎麼治國。等學完,晚飯的時間就到了。吃完晚飯,要去給我母妃請安彙報,請完安回來就得洗洗睡了。」
阿憐睜圓了眼睛,「啊,這麼慘?」
皇帝:「唉,我已經忘了我上次痛快玩耍是什麼時候了。」
說著他撓撓頭,到阿憐麵前給看,「你看,我都開始掉頭髮了。」
阿憐:「……你還沒長大,就要開始掉發禿頭了麼?」
皇帝一張臉苦皺得慌:「可不是?聽說我很快又要納妃了。」
阿憐:「納妃?」
阿臨終於淡淡看了他一眼:「聽說?」
皇帝拍了拍大道:「對呀。現在我雖然是皇帝,可納誰當妃子,什麼時候納,都不是我決定的,這事兒我當然隻能是聽說的。」
阿憐投以同的目:「十三哥哥,你真的好慘。」
皇帝嘆道:「這皇帝真不是人當的。」他不由十分懷念從前當皇子和王爺時的景。那時候也是錦玉食不說,還不用每天累得跟頭牛一樣。他了自己的腰腹,「我現在這腰上的兩圈贅都磨沒了。」
阿憐了自己的腰腹,「我的還有點。」
皇帝看了看阿臨,語重心長又道:「阿臨弟弟,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多學學治國論策知道嗎?你比我腦子好使,要是那一大堆政事由你來辦的話,肯定半天就能解決完了。」
阿臨:「……」
這時太傅過來了,一看見皇帝坐在臺階上,就又要諫言說為君者當注意言行舉止、皇威儀態了。
皇帝一邊站起,一邊小聲跟阿憐和阿臨嘀咕道:「看吧,我沒片刻是輕鬆的。」
隨後他正了正冠,從善如流道:「太傅所言甚是,朕當自省。」
而阿臨也沒有讓他失。
直至阿臨及冠之前,往後這些年裡一直在太學院裡博覽群書,與太傅論經古治國之略,到最後太傅都已沒什麼東西可教他的了。
他爹攝政期間,他也沒跟著出去增長見識。
後殷臨二十歲參加科舉,一舉拔得頭籌,從此仕。
待他二十五歲之際,已掌控閣,為殷國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首輔。
這些都是後話。
***
轉眼間,黎煥給崇鹹和崇孝的手傷治療也到了尾聲。
兩人先是單手接治療,崇儀和煙兒都看得很,養了一年多沒讓他倆使重力,故而恢復得不錯,有了以前十之**的靈活程度。
於是黎煥便著手給他們另隻手治療,又過了一年多,這兩人的雙手總算是基本復原了。
黎煥還循序漸進地給兩人做了三次複診測試,最後一次測試時,兩人在花園空地上比劃了一番,手劍法幾乎能趕上當年的水平。
崇儀一時手,衝上去與兩人切磋,見兩人戰鬥力強悍,越打越來勁,很久都沒有這般酣暢淋漓地打一場了。
崇儀非常興,還不等黎煥停呢,旁邊的煙兒先看得著急了起來,跺腳道:「崇儀!哪有你這樣的!人家手才剛剛好呢,你便這麼猛,萬一再把手打壞了可怎麼辦!」
煙兒看見崇儀隻顧沖著崇孝去乾,又道:「王妃,你快說說!」
黎煥瞅了瞅煙兒著急的模樣,挑眉道:「怎麼,心疼了啊?」
煙兒下意識回道:「我看就是欺負崇孝老實!」繼而回味過來,又慌忙辯解道,「誰、誰心疼了,我隻是看不過罷了!」
黎煥瞇著眼笑了笑。
邊的這兩個姑娘,從不能一直這樣跟著,早該有自己的歸宿了。現在崇鹹崇孝的傷也好了,看樣子是該準備了。
黎煥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掇了掇煙兒的手肘道:「崇儀發起瘋來這麼兇,又不聽,我可不敢去阻撓。要不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