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雁君揮揮馬鞭與告別,然後便策馬調頭,帶著隊伍前行。
黎煥萬萬沒想到,此次一別,竟了永別。
幾個月後,明雁君答應的杏花酒給捎回來了,可是人卻再也沒回來。
明雁君圓滿完了剿匪任務,但卻在最後關頭遭了暗算,掉下山崖摔得個碎骨。
黎煥收到酒的時候,也收到了這個訊息。
慘白著臉,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與酒一同捎回來的,還有明雁君寫給的一封信。
看著那信,信封上寫著「阿煥親啟」。
極力控製著手抖,拆了那封信。
阿煥,見字如麵。
一字字地看下去,眼淚洶湧滂沱。
原來,說的「此生與你為友,甚幸」是這個意思。原來,說要給捎當地有名的杏花酒,是這麼個捎法。
那竟是與自己的訣別。
黎煥一直以為,所認識的明雁君堅韌頑強,不應該是以這種方式告別。
不應該。
殷珩從後擁住了。
讓覺到了強大的依靠,繼而是滿腹的心酸難過,轉便埋頭在他懷裡。
後來,悶聲道:「阿珩,我這輩子是不是很沒有朋友緣啊?為什麼們最後都要走?」
殷珩扶著的頭在他心口,悶聲哭了起來。
道:「可能我不是一個很好的朋友,我沒有勇氣勸去找幸福,我也沒有讓獲得勇氣好好活著,重新開始。」
這陣子總是在明雁君一有時間的時候就去陪,害怕心裡痛苦,害怕走不出來。有時候看著明雁君,心裡也總是抑又沉重,可卻無法去探究那份抑沉重究竟從何而來。
直到現在忽然明白了,那是一種恐懼。恐懼明雁君會對一切毫無留。
可事實是,明雁君有過留。隻是對所留的人和事,都做過了告別。
對黎煥告別了,安排好了秋璟和秋夫人的以後,還把邊的親兵兄弟分派到了別。甚至於,在寫給黎煥的信裡,也有著自己的安排,請黎煥幫完願。
明雁君在信尾裡說:當我走遍世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他的影以後,我便可以放心地去另一個世界找他了。這世上,應該隻有你最能懂我的,所以阿煥,不要難過。
殷珩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顧一切也要去追逐的東西。隻是明雁君追逐著去的地方,有點遠罷了。
除了黎煥和殷珩,沒有人知道這樣的結果是明雁君自己的選擇。
秋夫人和秋璟沒能等到明雁君回家,卻等來了的骨被抬回來。
黎煥過來幫忙搭建靈堂,明雁君的棺槨抬進門時,一直紅著雙眼沒吭聲的秋夫人突然撲上去,趴在棺槨上瘋狂拍著,嘶聲吼道:「不是說了隻是去剿匪嗎,不是說了會好好回來嗎,為什麼!明雁君,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抬棺槨的親兵來拉,一邊掙紮,一邊咬牙切齒道:「不是說了要奉我為母、孝我到終嗎,你為什麼半途而廢!啊?!」
最後緩緩坐在棺槨旁,淚如泉湧,「你這言而無信之人,當初我就不該相信你……」
就在以為可以熬過這段黑暗的日子,嘗試著放過自己放過邊的人時,邊的人卻離而去了。
明雁君奉如母做到了,孝到終也做到了。隻是不知道的是,明雁君走後,仍是沒有放棄要孝。
明雁君剿匪有功,黎國皇損一良將,十分心痛,給明雁君追封爵。
黎煥照明雁君願,代為拒絕了黎國皇的一切加封,隻請朝廷將對的封賞用於恤在黎國的孤母弟。
儘管明雁君在信上不跟提,朝廷也自會優待的家人。可黎煥知道,明雁君這個人啊,滿腔忠義,自覺愧對那樣的後名,隻能在離開之前竭盡所能地為朝廷多辦一件事,用以換取秋夫人和秋璟往後的安穩。
黎煥代為從黎國皇那裡領了旨意,回到明雁君家裡。
秋夫人以明雁君在黎國母親的份,被封為忠正夫人。
黎煥進靈堂的時候,秋夫人和秋璟一素服,正在靈堂裡燒紙錢。
黎煥進來,跪坐在團前,也拿了紙錢默不作聲地往火盆裡探去。
秋璟年老,家裡來了弔唁的人,他便主起去迎。
明雁君的後事,有親兵們持,一切都井井有條。
待到夜深人靜,秋夫人還未曾離開靈堂去休息。
黎煥道:「若是讓雁君看見夫人這般,怕是要於心不安了。」
秋夫人了眼簾,良久才啞聲道:「我不該原諒的。」
秋夫人又道:「我不該同意可以去和秋珂在一起的。」抬起頭來看著黎煥,「心裡早就做了這樣的打算是不是?」
黎煥沒法回答。
秋夫人自顧自喃喃道:「你不說我也知道。這些年之所以堅持下來,是因為我不允許去找他。其實一直都想去找他。哪怕是黃泉路,也要找著去。」
黎煥道:「既然夫人知道,就當是去找尋自己的幸福了吧。」
秋夫人子微,間翻滾著哽咽,「這個傻孩子,去了也就去了,哪有什麼下輩子……秋珂已經走很久了,我怕找不到。」雙手捧著麵,忽而肩膀抖著,哭出來,「原來那天問我是不是可以去找秋珂了,我沒想到竟是真的去了……我都沒來得及,對好點。」
後來,秋夫人把秋珂的骨灰放進了明雁君的棺槨裡,將兩人合葬在一。
明雁君唯一的,便是那把長槍。
黎煥照明雁君的意思,把那長槍給了秋璟,對年輕的秋璟道:「這是你秋哥哥曾送給明姐姐的禮,而今給你,你要好好儲存。」
這桿長槍,承載了他們兩個人的願景,理應是給秋璟的。
秋璟雙手捧過,紅腫著雙眼用力點頭:「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多年以後,秋璟長大,和當年的明雁君與秋珂一樣意氣風發,一桿長槍拚出天地,為黎國的一員猛將。
ps:明珂的結局還沒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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