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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現在打,現在就打!輸了我你爸爸!」
「天哥別衝別衝!」
「算了算了!」
「保重龍!保重啊!」
鄭馬特張牙舞爪,男生們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攔住他,把人往回拖,費了好大功夫,才讓他重回球場。
無論鄭馬特如何囂,裴之保持一貫平靜,男生目清冽,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林朝夕想起裴指回答那個「我」字,和現在關於「你打不過我」的論述,知道其實他都在很認真回答問題。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就是裴之。隻是他這份認真,普通人大概很難認同。
比賽快開始,鄭天明氣哄哄地回去打球,但他剛才這麼一鬧,原本張的看臺後排再次熱鬧起來,裴之又於小型八卦中心。
他們班男生生頭接耳,打聽剛才又怎麼了,轉學生怎麼惹天哥不開心了?甚至在1班看臺,也有人在問鄭天明要打誰?
在所有注意到剛才那幕的學生中,數1班副隊長花捲同學反應最大。花捲當場定在原地,著遠看臺,以為自己眼花了。片刻後,他三步並做兩步,衝到自己班看臺,拽住陸誌浩喊:「快告訴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abandon……」
陸誌浩正背單詞,空瞥了眼對麵看臺,繼續低頭:「taste。」
某一瞬間,陸誌浩也突然頓住,他猛地抬頭看向對麵,出一臉「我是不是在做夢」的表。
他們同時在看13班看臺最後,那裡坐著一個穿灰衛的男生。
男生麵板很白,有點瘦,沒穿統一校服,也因此顯眼,而他們之所以覺得「見鬼」,是因為林朝夕正坐在男生旁邊一些的位置。
雖然兩人隔著兩米遠,完全沒有流,但……
「我……我覺得你可能眼花了。」陸誌浩嚥了口口水。
「靠!」花捲罵了一聲,一步躍下己方看臺,向對麵衝去。
——
繼鄭天明大鬧後,13班看臺再度。
1班主力、校草級人花捲同學橫穿整片球場,站到他們班腥風雨的轉學生麵前,一副對方欠了自己幾百萬的樣子。
花捲臉鐵青,裴之卻徐徐抬手,他不僅神如常,還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他說:「好久不見。」
花捲:……
「好久不見你妹啊!」花捲吼了裴之一臉,「眼裡還有沒有我們,為什麼回來也不說一聲!」
林朝夕在旁邊點頭如搗蒜,看著花捲震驚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反應很值得驕傲了。
花捲頓時斜眼看:「還有你,為什麼也不來通知我們一聲,你這個叛徒!」
林朝夕在遠舉手:「我巨冤,我也非常震驚,今天早上上課才見到他。」
花捲:「你為什麼坐那麼遠?」
林朝夕想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憋了半天,想不到好理由,隻能承認:「我害啊……」
花捲很無語,轉頭看了眼裴之,意思是你怎麼坐那麼遠。
裴之想了想,最後平靜回答:「我也是。」
夏風送來男生清澈平靜的聲音,林朝夕沒由來臉紅了。
裴之同學,你沒必要,這種時候,都這麼認真……
——
花捲來了,對麵看臺的陸誌浩同學站了起來,他抱著單詞本,拖著沉重的、不可置信的步伐,一步步走了過來。
不止陸誌浩不可置信,13班的學生們也一樣,因為這已經是來找他們班轉學生麻煩的第三個人。而當陸誌浩走上看臺後,更讓13班學生大跌眼鏡的事發生了,1班的著名優等生章亮也走下看臺。
那時裁判員已經場,比賽即將開始,可章亮無所謂裁判吹哨驅趕,他臉沉鬱,橫穿整片場地,跟著陸誌浩踏上他們班看臺的路徑,走到裴之麵前。
這是第四個。
不僅章亮,對麵班的王風、陸明也想過來,隻不過裁判終於決心維持秩序,把他們攔住。
林朝夕看著麵前杵著的三位1班學生,這種拜山頭的覺是怎麼回事。
「你回來了?」章亮冷冷地開口。
「嗯。」
「為什麼去垃圾班,已經沒追求了?」
「臨時被分到這裡,說兩周後就是分班考。」裴之說。
「哦,特地提起分班考,你這是挑釁我嗎?」
裴之:「沒有。」
「上這麼說,你還不是要努力考完我們仲明班?」
林朝夕不了這中二臺詞了,打斷他:「還有不努力,隨隨便便就考上的選項。」
「你也想考?」章亮冷笑,「別做夢。」
章亮說完轉頭就走,非常酷。但以林朝夕對他的瞭解,這是激過後的強行剋製,簡稱在演。
果然,在走下兩級臺階後,章亮突然回頭,皺眉:「你在13班,就沒參加數聯的機會,今年垃圾班沒資格參加選拔考。」
裴之靜坐聆聽,沒反應。
「聽不懂人話嗎?」章亮皺眉,「去找老師爭取下!」
——
就在這波人拜山頭的時間裡,比賽已經開始,他們班0:2落後。
鄭馬特在球場上揮舞青春,兩回合後,將比分反超道4:2。
花捲打完招呼就下場比賽,章亮繞過大半片球場,回到自己班位置,而陸誌浩則大大咧咧,在他們班看臺最後排坐下,沒把自己當外人。
三年未見,再好的朋友都會生疏,但陸誌浩為人憨厚耿直,說話風格也一樣,反而讓他們間距離很快拉近不。
「打個國電話告訴我們要回來很難嗎?」陸誌浩抱怨。
「回的比較突然,之前也沒想到。」裴之說。
「外公還好嗎?」陸誌浩張。
「還算穩定。」裴之說。
「那就好。」陸誌浩緩了口氣,但又想起什麼,「那你怎麼能回來?」
「用了一點辦法。」
「什麼辦法?」
聞言,裴之先看了一眼,然後說:「叛逆。」
裴之意有所指,林朝夕又想喊冤,可人都在13班,事實勝於雄辯。
陸誌浩知道裴之不方便說,又不會對他們說謊,所以點到為止。他轉開話題「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啊,兩周後考我們班?」
「我還沒看過書,不清楚難度,不確定我能不能考上。」
聞言,不是陸誌浩,林朝夕也一臉悲憤:「你看個鬼啊!」
他們異口同聲吼他。
裴之有些無奈,一臉我真在說實話的認真表。
「不許解釋。」林朝夕和陸誌浩再次阻止他。
裴之搖搖頭,頓了頓,然後問:「數聯選拔,到底怎麼回事?」
四周是加油鼓勁的「砰砰砰」聲,應援棒在看臺連一片,球場喧囂吵鬧,他們這裡卻非常寧靜。
陸誌浩簡單介紹了初中生數學聯賽的規則。
比賽參賽名額以學校報名和培訓機構推薦為主,他們年級的數學組長馬萍萍比較勢利,不喜歡慢班生,所以這次不給其他班機會,實驗初中的推薦名額隻會在1、2兩個仲明班的學生裡出。
「要是不行,託人找找培訓機構吧,你家不同意的話,我去問問我媽。」陸誌浩最後說。
裴之沉思片刻,沒答應,而是轉頭問:「師父那裡呢?」
林朝夕想你居然知道你師父在開補習班,但還是搖頭:「他的班不正規,隻是給福利院的孩子補課,順便教教悉的孩子。」
裴之點頭表示理解,讓林朝夕意外的是,裴之竟然問:「那你覺得呢?」
你覺得的意思當然是,你覺得我們現在13班,該怎樣才能參賽?
陸誌浩很給麵子,沒拆穿現在績很爛的真相,林朝夕視線轉向對麵看臺,看著1班,說:「我覺得,從培訓機構走,不夠爽。」
「那我們自己想辦法。」裴之對陸誌浩這麼說。
——
就他們坐在一起聊天的這段時間裡,球場上比分替上升。場上火藥味十足,小爭執無數,還有次差點打起來。
1班全場閉盯人,短短兩節比賽時間,花捲已經氣籲籲。而他們班則在鄭天明帶領下勢如破竹,現在比分是57:59,他們領先1班兩分。
鄭天明一個帶球過人,被1班隊員撞到,當時他們正在記分牌附近,鄭天明被撞飛一小段距離,直接砸在桌上,記分牌連帶小桌都被直接撞翻。
「啊!」全場靜止般的驚吼響起。
桌椅翻倒,鄭天明重重落地,一段時間沒。
其他隊員趕圍上去,一群人喊了半天,鄭馬特同學才勉強站起來。他膝蓋和手臂出一大道傷口,鮮淋漓:「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啊傻!」
他站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掐著1班班長陳楚的脖子,把人推到籃球框柱上:「你他媽故意的是不是,打球有你這麼臟?」
「抱歉,剛才真的是腳底打。」陳楚很溫和地說。
陳楚越像沒事人,鄭天明就越憤怒,他麵目猙獰,揮拳就要揍人,裁判和旁邊老師趕勸架,花了點功夫才把兩邊人分開。
鄭天明氣籲籲坐在場邊,班級委員趕忙幫他急理傷口。但屁剛坐下,他又竄起來,沖記分員吼:「老師,比分翻錯了,我們明明領先3分的,怎麼就57:59!」
此言一出,全場肅靜。
負責翻牌計分的老師很疑地看著比分牌,然後下意識向周圍球員確認。
「我記得很清楚,比分就是57:59。」1班學生說。
「不對,我們明明領先你們三分,我一直記的就是這個!」鄭天明非常確定地喊道。
林朝夕皺眉,剛才聊天時沒注意看分數,但鄭馬特被撞翻前的比分牌的確是57:59。
反應最大的肯定是1班球員:「有你這麼耍賴嗎,你說差三分就三分,剛你摔倒前明明就這個比分!」
「是啊,我好像記得是這個啊……」
不止一班,困聲也在他們班這裡響起,雖然聲音小,但大家看鄭天明的眼神都出現不確定。
聽到自己隊長這麼說,13班球員纔想到什麼:「比分是不是不太對?」
「好像是?」
「對啊,之前一直是46:49」
「滾蛋,本就沒這個比分!」
「有你們這麼耍賴嗎,明明就是有,不是摔跤前,是之前老師就翻錯了!」
這麼一說,其他隊員也像想起什麼。
「好像剛才吹風了,翻了記分牌?」
「我記得有次罰球沒加。」
「不對,是不是好像剛才我們班犯規1班罰球,老師多給1班翻了一張?」
球場外眾說紛紜。
誰也不知道怎麼就能發生這種事?
可能是當時場上太,又或者當時比分出問題沒人注意,反正事就這麼發生了。
場上雙方球員越噴越近,本來這場比賽就火藥味十足,現在更甚,兩邊相互推搡,誰也不肯想讓。
花捲沒參戰,趁此空檔,他拿著水瓶坐到他們邊休息。就算坐在敵方陣營,他也無比坦然自若,林朝夕拿他本沒辦法。
「比分好像是有問題,傻說的沒錯。」喝了一大口水,花捲很疲憊又確定地說,「不過傻肯定鬥不過裝犯,這分你們要不回來了。」
林朝夕看向正在發生爭執的記分牌前,鄭馬特在老師麵前躥下跳,他臉通紅,但又說不出究竟什麼地方出現問題。
1班隊長陳楚一直在安靜旁聽,顯得風度極好,在某個又要打起來的時間點上,他忽然高聲喊道:「大家先冷靜一下,我們班先後退一點。」
他威信很高,1班球員果然先退。
陳楚看向鄭馬特,有些許無奈:「好像怎麼都說不清楚了?」
「靠,明明就你們在耍賴!」
「我們先確定一件事吧。」陳楚說,「你砸倒這張桌子前,比分究竟是多,希鄭同學憑良心說話。」
鄭馬特的臉憋得通紅,但孩子畢竟是孩子,被這麼一激,他雖然不願,但還是非常誠實地說:「摔倒前是57:59……但肯定是之前弄錯了!」他說完立即補充了後半句。
「但之前出錯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呢?」陳楚反問。
鄭馬特同學啞口無言,他表非常糾結。因為摔跤,他臉蹭破一些,牙籤又到,耳朵也破了,看上去很可憐,但又極其執著認真。
林朝夕沒看球賽,可看鄭馬特的表,就覺得他恐怕是對。而同樣從表也能看出,1班人知道比分是有問題,隻是故意強詞奪理抵賴。
「這樣拖延下去,比賽肯定打不完。」1班班長陳楚很大度地說,「實在不行,你非要認為老師弄錯的比分,我們就再讓一分好了。」
「誰他媽要你讓!」鄭馬特罵道。
「一會兒是罰球,一會兒又風吹的,你們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什麼時候出現問題,」陳楚笑著說,「如果我們都能聰明點,記好點,就好了。」
這話帶著很明顯的辱意味,配上陳楚高高在上表,更讓人難。
「就……就是……」鄭馬特的眼眶已經急紅了,他拚命回憶,可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就多算你們一分。」
「繼續比賽吧?」
裁判和觀戰的老師都開始勸他,可鄭馬特就是不鬆口。林朝夕很理解他,他在乎的並不是那一分,甚至不是輸贏,他要的就是事實而已。
雖然不喜歡這個孩子,可很認同這種執拗。
該怎麼證明?
林朝夕想到這裡,突然覺得自己傻了,轉頭看裴之,問:「你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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