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月落烏升,偌大的昆侖山中,無數人都在忙碌著走著自己的路,然而與巍巍群山比起來,人們往往又像是渺小之極的螻蟻,整日裡做著自己,卻忘了抬頭看一看無垠廣闊的天空。
易昕走在石盤山上的路上,臉看著平靜,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的份是正式弟子,不用像雜役弟子那樣整日勞作換取一些微薄報酬,但堂口裡一些分揀辨識靈材的事,還是需要幫忙的。而且這種工作也有很大的好,可以辨認許多有用的靈材,悉藥,為日後可能的煉丹制藥或是除外探險打下堅實的基礎。
石盤山上多巨石,百草堂的一座分殿就蓋在這裡山上的大石上,遠遠的就能看見飛簷碧瓦,氣勢不凡。一路之上並不是只有易昕一個,來來往往與份相同的百草堂弟子著實不,許多人都注意到了易昕,也有許多人在一旁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風言風語,什麼時候都不了吧。
易昕沒有去看那些同門的師兄弟師姐妹們,在行走的時候,腦海中則是不期然地響起了數日前與陸塵的那一場對話,還有他後來的一些待。
“石盤山附近周遭,百草堂這一脈的,有沒有道行高深脾氣不好的金丹大人?”這是陸塵當日對問的話。
“有吧,百草堂裡向來弟子不,修煉出頭的子金丹修士也有好幾位,最近過來的是蘿師叔,子嚴厲,堂下的弟子們都很怕。”
“好極了,天助你也。”
“可是……可是金丹境的大修士們,從來都懶得知道、也不會管我們底下這些小事的啊。”
“那就得知道,得管不就行了。”
“啊?怎麼做啊?”
“那就看你夠不夠狠了……”
“陸大哥,你又說這句話,我聽了總覺得心裡好害怕啊……”
溫暖的灑落下來,照在易昕的上,讓覺到了一溫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出一笑容,然後向那座大殿走去。
這一天過得平平淡淡,下午時分,易昕從大殿裡走了出來,開始向山下走去。走到山腳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向那片平坦闊大的靈田中看了一眼,只見有許多雜役弟子正在山下的靈田中辛勤勞作著,而不出意料之外的,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一張悉的面孔。
陸塵不起眼地站在某塊靈田裡,遠遠地對笑了笑。
不知為何,看到那個笑容,易昕好像覺得心裡便有了一點支撐一般,原本有些慌的心思便沉穩了些。只是還沒等想好後頭該怎麼做時,突然一個測測甚至帶著幾分戾氣的聲音,猛地從旁不遠傳了過來:
“易師妹,好巧啊,我們又見面了。”
易昕心頭一跳,雙手下意識地抓了拳頭,然後轉頭看去,眼,是那張醜陋可怕之極的臉。
※※※
易昕緩緩垂下了頭,面上似有幾分恐懼害怕的模樣,低聲道:“何師兄……”
何剛看著易昕那張俏麗的臉龐,只見那畏懼弱之非但毫無損於的麗,反而更添了幾分哀愁弱的,便覺得一灼熱的火焰仿佛一下子燃燒在自己心裡,像是一只野在中猛然怒吼咆哮了一聲。
他的眼中流著貪婪的神,但口氣中卻很淡定,只是微笑了一下,道:“易師妹,我有話想跟你說。”
易昕微微抬眼,看著那張臉,卻發現何剛微笑時臉上傷痕的時候,那張臉越發的可怖,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急促地了兩下後,道:“何師兄,有話你就在這說吧。”
“這裡?”何剛冷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圍靈田中眾多的雜役弟子,眼神裡流出一輕蔑之,道,“這裡人多眼雜,易師妹,我們去那邊人的地方說話。”
說著,何剛便向當日那片樹林走去,易昕臉微微變幻,看起來有些猶豫,何剛忽地回頭,面猙獰之,惡狠狠地了一聲,道:“易師妹!”
易昕面上出痛苦之,但最後終於還是慢慢邁出了腳步,跟著何剛走進了那片樹林。這一幕落在了許多雜役弟子眼中,甚至還有不路過這裡遠遠觀的百草堂正式弟子也看見了,一時間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樹林裡很安靜,何剛看去對易昕不得不跟來顯得十分高興,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頭。而易昕則是緩步跟在後面,腦海中又輕輕回響起來陸塵對說的話,那一字一字聽起來簡單明了,卻仿佛有一種用刀子刺心般的痛苦與決絕:
“我讓你狠,不是對何剛狠,因為那沒用。”
“如今無數風言風語,說的都是何剛那一套,你就算殺了他,也封不住眾人的口,反而落了口實,而何毅的報複你們易家也絕對承不了。”
“何剛是想要你的人,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何毅我不知道,但或許他這樣的人,如今正是需要一切資源相助自己沖擊金丹的時候,你們易家的那份基業,他未必沒有一點心,你說呢?”
“家破人亡,人財兩空!你得了嗎?不了?所以你的狠,是要對自己狠!”
“對自己狠到讓所有人都嚇到,都害怕,都無法相信的程度,那麼大家就會相信你。”
“這世上,哪有不勞而獲那麼舒服的事呢?就算有,也不是你和我啊!”
“所以,對自己狠一點啊。”陸塵微笑著說著這番話。
易昕想起了那一天晚上,黑暗中陸塵的聲音與模糊的樣子,忽然間打了個寒。
定定地看著在前頭停下腳步,回過來,一臉可憎笑容可怕面容看著自己的何剛,的眼角搐了一下,的子微微抖著。
這一切都落了何剛的眼裡,他看著易昕就像是看著一直弱的小,一暴的緒仿佛正在從他的心頭升起。那可怕的一幕,無數兇惡的黑狗狂吠著撕咬的景,猛地從他腦海中掠過,讓他忍不住的全發抖。
他很害怕!他怕得要死,每一次他夢到那個場景都會嚇得快尿了子,而每一次他看到易昕那張漂亮的臉龐總會憤怒地想著,憑什麼,憑什麼可以安然逃走,而自己竟了那樣的罪。
一切都是的錯!
我也要讓嘗嘗那種痛苦!
狠狠地,折磨,讓尖著痛苦著,他瘋狂地想象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擁有無法抑制的快。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何剛聽到了易昕開口,用抖的聲音輕聲說道:
“何……師兄,你別這樣我了,好嗎?”
那個,仿佛就要哭出來一般,眼角帶著淚花,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對他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