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對象

那張紙應該是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邊緣有整齊的撕痕。

紙上簡簡單單幾筆，就勾勒出了一個俏的笑，十分生傳神。就連角上翹的弧度，還有眼尾不經意間的輕挑，都被細細勾勒出來。

如果不是對十分瞭解，甚至將的一顰一笑刻在了心裡，絕畫不出來。

謝苗指尖輕輕了下，手拾起那張紙，心說不出的複雜。

如果顧涵江以前那些行為，還能勉強說是外冷熱，把當朋友真心相幫。如今這張小像一出，再說他隻是將當做朋友，那純屬自欺欺人。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不一樣了？

兩人退婚後，崴了腳他揹回家的時候，還是更早一點，從在山上救了他起？

謝苗分不清，卻能察覺到這張小像曾被人反覆挲過，卻又珍藏得如此完好。

手裡的紙有些燙，謝苗不太敢去想顧涵江是無意將這張小像夾在了書裡，還是有意為之。

平複了一下心，正要將紙重新夾回去，手到一半想到什麼，又把書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類似的小像書裡還有兩張，一張英姿颯爽穿著軍裝戴著軍帽，一張眉眼飛揚站在……

謝苗眼睛倏然瞪大。

如果冇記錯，那是……北大的校門！

他這是祝福得償所願，能順利去心儀的大學就讀？

有暖意流淌進謝苗心裡，讓的一顆心鼓鼓脹脹，同時又有些酸。

想到了很多。

和吳提起送自己那些東西時吳瞬間的怔愣，吳淑琴說顧涵江送自己軍裝後生的改口，還有他明明績很好，卻讓自己幫著看那套《數理化全集》……

謝苗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那本英文原版書的書名——《傲慢與偏見》。

也不知道他看冇看過這本書，知不知道裡麵講了什麼，送這本書給又有冇有其他用意？

謝苗正心如麻，後突然響起驚訝的聲，“這誰畫的？畫得真好。”

一驚，忙把幾張紙全夾進書裡，合上書轉回頭，“金連玉？”

後的是和同宿舍的五個生之一，跟付玲一樣，也是高一二班的。

見謝苗這反應，金連玉好奇地往手中的書上又瞧了一眼。

“怎麼收起來了？到底誰畫的啊？”

“一個朋友畫的。”謝苗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金連玉見這樣，更好奇了，“謝苗你臉紅什麼？難道你口中那個朋友是你對象？”

“不是。”謝苗忙搖頭否認，可這一回連自己，都能覺到兩頰的熱燙。

“不是嗎？”金連玉笑著湊進，突然手來謝苗手裡的書。

謝苗躲開了，撲了個空，又隨手拿起桌上一本工書翻起來。

“這個是在哪裡買的，我在新華書店怎麼冇看到？謝苗你著急看嗎？不著急看借我瞅瞅。”

不知為什麼，一聽金連玉這話，謝苗就想起了當初顧涵江送給自己的軍裝。

一把從對方手裡回書，“誰說我不看的？我這就準備看。”將其他幾本整理了一下都裝進盒子，重新放回儲櫃，拿著那一本坐下來翻看。

金連玉冇想到謝苗看起來好說話的，居然說拒絕就拒絕，一時有些尷尬，“大家都是同學，又住在一個寢室，謝苗你不至於這麼小氣吧？我還能把你的書看壞了？”

謝苗將自己桌上其他書推過去，“這些隨便看，那幾本不行，那幾本是彆人送的。”

“這些都是教材，我自己又不是冇有，還用得著看你的。”金連玉不滿地嘟囔。

付玲怕謝苗第一天來就和室友鬨不愉快，以後不好相，趕出來打圓場，“看書吧，謝苗剛轉過來，還要補落下的課程。”說著問謝苗：“我這裡有各科的筆記，你要不要？”

謝苗想著自己畢竟不悉二中老師的講課方式，看看彆人的筆記也有好，點頭，“謝謝。”

兩人在那邊小聲商量先借哪一本，金連玉聽了一會兒，又：“謝苗你英語是不是不太好？咱們學校辦了個英語角，你要是想去，我可以找馮麗華說說，我初中和是同班同學。”

謝苗還是頭一次聽人以這種方式跟提起英語角，覺有些怪怪的。

金連玉卻會錯了意，帶著點自得跟介紹起了英語角，又說：“我們學校英語角就是馮麗華組織起來的，英語績特彆好，期中考試考了99，差一分就滿分了……”

話太多，興起來又不自覺拔高聲音，終於聽得旁邊始終沉默看書的一個生不滿了，“還讓不讓人學習了？”

金連玉一噎，剛想說什麼，寢室裡突然陷一片黑暗。

“怎麼了？”謝苗一愣，“燈泡壞了嗎？”

“不是。”付玲說，“應該是樓下宿管拉電閘了。”

不是十點半才斷電嗎？這個時間估計還冇到十點，怎麼就拉電閘了？

謝苗疑間，剛纔懟金連玉那個曲紅的生已經習以為常地拿出手電筒，照在書上繼續看。

金連玉則和其他幾個生抱怨起來，“牛大又提前拉電閘。人家寢室都是十點半熄燈，咱們倒好，牛大什麼時候想睡覺了，咱們就得什麼時候熄燈。”

“行了彆說了，說了也冇用，誰人家是副校長家親戚。”

幾個生呼啦啦翻出洗漱用品，準備去水房打水洗漱，直接上床睡覺。

謝苗也合上了手裡的書。

這個姓牛的宿管明顯不太靠譜，看來也得準備個手電筒，以備不時之需。

正這麼想著，付玲打開自己的手電筒遞給了，“謝苗，你還要看書嗎？”

“不看了，我上午折騰了一上午，怪累的。”

謝苗藉著亮將書本都收拾起來，找出了自己的洗漱用品。

兩人一起端著盆往水房去，路上，付玲小聲跟說：“英語角是自願參加，不用彆人介紹。你要是想去，明天中午我帶你去。”

謝苗自己都快忘了英語角這碼事了，冇想到這姑娘還幫記著。

笑起來，“好，我先跟你說聲謝謝了。”

誰知英語角還冇去，第二天上早自習，謝苗參加競賽班的通知先下來了。

“哪個是新轉來的謝苗？”唐娟站在高一二班的門口，明知故問，“常主任說你要參加英語競賽班，今天晚自習到三樓東邊第一個空教室報到，彆遲到了。”

唐娟也冇想到王振興不僅認真考察了紅河縣一高的英語角，還一力促了謝苗的轉學。

等知道的時候，紅河縣一高已經給了這邊準信兒，謝苗答應轉學來市二中。

嘔得不行，可想想謝苗那流利標準的口語，又著頭皮跟常主任建議，讓謝苗轉到帶的九班。一來本就是教英語的，二來他們班有馮麗華，兩人也能相互促進。

不想常主任一口回絕了，把謝苗分到了王振興任課的二班。

這是不信任的教學水平，還是因為之前冇在中考後把謝苗挖過來，對不滿？

唐娟心裡憋了一口氣，來通知謝苗的時候，就故意冇說謝苗是因為英語好才被招競賽班，而是想去，常主任才讓去的。

果然這話一出，班裡同學看謝苗的眼神又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想去競賽班卻冇有機會的。

憑什麼他們努力學習，進不了競賽班，謝苗一個走後門的卻想進就進？

就那英語水平，昨天隨堂測驗都作弊，就算去了競賽班，能考出個什麼玩意兒？

當天中午，謝苗跟著付玲去參加英語角的活時，約察覺到了一些人對淡淡的排斥。

莫名想到了，早上來班級通知晚上去競賽班報到那名老師。又覺得對方一個二中的老師，以前從冇和產生過集，說那番話應該不是故意的。

倒是二中這個英語角，讓謝苗來過一次就失去了興趣。

冇有錄音機，趣味小遊戲也都是之前用老的，還學得不倫不類，趣味大減。

領頭那個馮麗華的生英語的確不錯，就是做事一板一眼，人還有些傲，帶不了氣氛。

謝苗當初搞英語角，主要是為了幫許文麗提高英語績和口語水平。後來參加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在一起學習也的確很有意思，才用心把英語角越做越大，越做越紅火。

如今發現市二中的英語角對自己幫助不大，就不太想浪費這個時間，準備以後中午吃了飯都回教室看書做題，以最快的速度把進度趕上來。

晚上吃過飯，謝苗又在教室看了會兒書，才和付玲一起上了三樓。

付玲英語也還不錯，但自己謙虛，“我績其實趕不上咱們班展鵬和陳立國他們，隻是他們都要參加數學競賽和理競賽，忙不過來，這才到我。”

一個人的時間和力都有限，自然要做出取捨，選擇自己最有把握的一到兩門學科。

這個謝苗可以理解。

可早上那位老師對格外嚴厲的態度，有時候卻不是那麼好理解。

謝苗剛進教室冇多久，唐娟就拿著一遝卷子進來，走到了桌邊。

“我聽說你們學校教學進度比二中慢很多，也冇有競賽班。這是班裡之前做過的卷子，為了不給大家拖後，這兩天你抓做一下，後天晚上競賽課給我。”

說著，又特意看了眼付玲，“不許把答案借給抄。”

那捲子略一看得有七八張，卻要求後天晚上就，還有對方最後那句話……

謝苗再傻，這會兒也覺察出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

隻不過也不知道這位老師是誰，為什麼如此對，對方又表現出一副十分負責任的樣子。

謝苗冇多說什麼，頂著眾人的目接過卷子，“知道了老師。”

如果是理卷子，後天晚上上來，的確會讓有些為難。

但英語是的長項，七八張卷子，一時間，還是能做完的。

想著那位牛宿管的不靠譜，上完競賽課謝苗冇走，坐在教室裡繼續寫卷子。

付玲本來都收拾好書包了，見謝苗冇走，也留了下來，拿出書開始看。

兩人一直在教室裡待到十點多，才關燈鎖門，回到宿舍。

牛宿管剛拉完電閘，見倆纔回來，自然免不了一通數落，還差點扣了他們班的分。

兩人好說歹說，解釋了一大通，才被放進去。

謝苗歎氣，“看來在教室看書也不保險，我還是買個手電筒吧。”

這也就是剛改革開放，個戶什麼的還冇興起來。要換做是八幾年，都要懷疑那位宿管阿姨整天出幺蛾子，是不是想趁機倒賣手電筒和電池了。

為了做那幾套卷子，謝苗回去後匆匆洗漱過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起得比較早，到食堂吃了飯就直奔教室，埋頭刷刷寫題。

二班的同學本來以為班裡轉來個關係戶，肯定要拖班級後，甚至擾班級紀律。

結果這個“關係戶”比他們還用功，來兩天了，不是在認真聽講，就是在專心做題。

早上進教室，發現謝苗又安安靜靜坐在那裡學習，大家滿腦門都是問號。

這姑娘要不是頂著張全校都找不出第二份兒的漂亮臉蛋兒，他們還以為是展鵬坐錯位置了。

現在的關係戶都這麼狠的嗎？

陳立國後座的男生更是捅捅陳立國，“我怎麼一看到謝苗學習，就覺得自己是在浪費生命？”

陳立國也拿出競賽班發下來的卷子，一臉沉痛，“完了完了，看一直在寫，我也覺得要是不做兩道題，就渾不得勁兒。”

這他媽，會不會太邪了點兒？

同學們一臉玄幻，直到上午第一節英語課，王振興抱著批好的卷子進來。

“前天隨堂測驗的卷子我都批完了，大家猜猜，這次咱們班最高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