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拜訪

七八年的今天條件實在艱苦，學校的教室都是小平房不說，冬天連個暖氣也冇有。全本小說網（）

每年進了十一月份，各班就得在教室裡生爐子，不然彆說上課了，凍都能把人凍死。

今年因為要開始上晚自習了，距離十一月還有個三四天，學校就把爐子發了下來。

上完上午第二節課，鄭老師進教室通知大家：“一會兒來兩個男生跟我去後勤部倉庫搬東西，咱們從明天早上開始生爐子取暖。以後到誰值日，誰早上就辛苦點，起早過來把爐子燒上。”

“那像吳淑琴和謝苗這樣早上來不了的咋辦？讓大家凍著嗎？”胡翠娥舉手提問。

這人都不坐前做了，怎麼還盯著不放？

謝苗有些無語，同樣被點到名的吳淑琴更是回頭瞪了胡翠娥一眼。

鄭老師卻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早上來不了的同學，在其他勞上多分擔一點就是了，這個你們自己協調。”

他著教室中間，“徐海、謝苗、程國治……你們幾個把桌子往旁邊挪一挪，空出地方放爐子。還有，坐得離爐子近的同學注意點安全，我聽說，去年有同學不小心把子烤糊了。”

同學們一聽都笑起來，為鄭老師兒子的鄭誌安，則主去幫著搬爐子了。

鄭誌安一走，謝苗就要一個人抬他們那個雙人桌。

把容易掉到地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準備手，有人先一步將桌子抬了起來，“我來吧。”

謝苗一見是林浩，忙笑著道謝。

林浩卻一挑眉，“一句謝謝就完事兒了？冇點其他表示？”

吳淑琴剛和同桌徐海將桌子挪好，正猶豫著要不要過來幫謝苗。

誰知回頭就見林浩已經搶了先，還臭不要臉跟謝苗要表示，立馬在心裡猛翻白眼。

真應該讓涵江哥過來看看，啥舉手之勞？這才舉手之勞！

涵江哥默默在背後做了那麼多，在謝苗麵前卻一句也不提，簡直吃大虧了。

林浩那話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謝苗就也用開玩笑的語氣回了。

“你還要什麼表示？我隻有學習能拿得出手，要不我給你講兩道題吧。”

林浩平時上課不是發呆就是睡覺，還經常逃課跟人去籃球場打籃球。

謝苗以為會看到他敬謝不敏的表，冇想到他居然笑著應了，“好啊。”回去拿了數學書坐到旁邊，“正好我最近有些問題不明白，課代表你給我講講。”

林浩一坐下，吳淑琴馬上繃了神經。

這人怎麼還順桿爬了？他可不像熱學習的人啊。

謝苗對待學習卻一向認真，“哪幾道題不會，我看看。”

“這道，這道，還有這道。”

謝苗一看，都是最近才學的幾何題，拿出本子和筆畫起圖來。

兩輩子加起來不知刷了多題，隨手就將圖形畫了下來，完全冇有藉助工。

林浩正單手托腮看著，見此饒有興味地挑了挑，“你這一手，快趕上我們初中數學老師了。他有個絕活兒，能拿小手指頭當圓心，不用圓規徒手畫圓。”

“我就是能生巧，肯定比不上你們老師。”

謝苗笑笑，冇急著開始解題，而是先說起了這道題所考的知識點。

“知道它要考什麼，剩下的就簡單了……”

講題的時候表認真，水盈盈的桃花眼裡全是專注，側臉看起來十分漂亮。

林浩盯著盯著，不覺有些走神。

就在這時，謝苗把筆和本遞到了他手上，“公式我都列出來了，你自己代數據算個試試。”

他猛地回神，掩輕咳一聲，“那啥，我冇太聽懂，你能再講一遍嗎？”

前麵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的吳淑琴立馬轉回頭，“要不我給你講吧，這題我也會。”

“不用了。”林浩擺擺手，“省的我一會兒還得幫你搬桌子。”

都自己搬完了，還用得著他？

吳淑琴不太高興，正想說什麼，鄭誌安和另一個男生把爐子搬回來了。

班裡立馬有同學上去幫忙，則敲了敲謝苗的桌子，提醒林浩：“哎，鄭誌安回來了。”

林浩正低頭和公式數據死磕呢，聞言趕忙站起，“那我再找時間過來問。”想想又頓住腳步，問謝苗：“聽說你們中午搞了個什麼英語角，我也能參加嗎？”

“你啥時候這麼學習了？”吳淑琴口問道。

謝苗卻點了點頭，“可以啊，誰來都歡迎。”

“那我中午也來。”胡翠娥突然話。

吳淑琴登時想到胡翠娥剛纔說和謝苗的話，冷哼，“你要是能聽得懂你就來。”

胡翠娥臉一下子綠了。

這次期中，英語隻考了不到二十分。

鄭誌安他們安置好爐子，又去後勤那邊領了煤，隻要有柴火，隨時都能開始用。

中午放學的時候許文麗有些興地跟謝苗說：“咱明天不回家吃飯了，在學校烤地瓜吃吧，還有土豆。到時候我從家裡帶一點大醬過來，拿土豆蘸著吃。”

“行啊。”謝苗點頭，“明天我背幾個地瓜土豆來，對了，你吃烤蛋嗎？”

“吃！”

許文麗立馬兩眼冒，“姥姥家蛋最好吃了，上回冬天咱們考的那個味兒，我現在還記得呢。”

嘰嘰喳喳，高興得好像明天要和謝苗出去野炊。

他們後，蔣大平一把將胳膊搭在了林浩肩膀上，“中午來打球啊浩子。”

“不了，我中午要去教室，參加英語角。”

“啥？啥英語角？”

蔣大平聽著跟聽天書似的，完全不明所以。

“我們班謝苗辦的一個活，練英語口語的。”林浩懶懶解釋。

“英語口語？強製的？”

“不是。”

“那你還去？”

蔣大平忙他額頭，“我去浩子，你不是發燒了吧？這種活你也參加？”

“我突然追求上進了不行啊？”林浩拍開他的手。

中午吃完飯，林浩放下碗快就出了門，“我回學校了。”

“這纔剛吃完飯，今天怎麼走這麼早？”他媽在後麵問。

他姐頭也不抬，“肯定是去學校打球了，難道他還能去學習啊？”

林浩這次還真是去學習的，可惜一進教室，他就發現裡麵多了個不屬於自己班級的人。

顧涵江正側著子坐在徐海的位置上，一雙大長無安放，疊著向過道。

班裡有不生都在看他，臉蛋兒紅紅的。

他卻隻著謝苗，“我英語不太好，也想參加英語角，行嗎？”

林浩：“……”

他一個高二的，跑來參加他們高一一班的部活，真的大丈夫嗎？

顧涵江大不大丈夫謝苗不知道，反正就讓不讓他加這個問題詢問其他員，除了也是今天新加的林浩頗有微詞，其他人尤其是生，都冇有意見。

“數服從多數，那涵江哥以後也是咱們英語角的一員了。”

吳淑琴不無得意地看了林浩一眼。

誰知聽說顧涵江以後每天中午也要來參加英語角，下午放學前，又有兩個生跑來找謝苗報名。還都是績中遊，平時連圍觀都不來圍觀的。

謝苗：“……”

這幫小姑娘還是太天真了，一點都不瞭解那傢夥的狗脾氣。

想想曹潔，再想想他們村的姑娘，現在還有誰有勇氣湊上來？

晚上放學回家，謝苗抓時間把作業寫完，就翻起了顧涵江給那套《數理化全集》。

這次顧涵江他爺爺跟他爸媽一起來了北岔村，以老爺子的份，肯定不能在這邊待太久。

估計過不幾天，顧涵江就要跟著們回京市了，看來得問問他，儘快把書還回去。

謝苗正想著，外麵大黃起來，有客人來了。

王貴芝忙出門去看，門外明顯是城裡來的一男一卻有些陌生。

心中一，“同誌你們是？”

“嬸兒您不記得我了？我是鬆年，十三年前咱們見過的。”那男人道。

果然是顧涵江的爸媽。

王貴芝一臉恍然，“原來是鬆年啊，瞧我這記，時間太長，都不太記得你長啥樣兒了。來來，進屋坐，進屋坐。”

一麵把兩人讓進屋，一麵問顧鬆年：“這是你媳婦兒吧，可真漂亮，我看涵江長得像。”

誰不聽人說自己漂亮，哪個當媽的又不希孩子像自己？

宋雲聽著眼角就帶了笑，“嬸兒真不好意思，我們昨天就該來拜訪的。隻是我爸他歲數大了，經不起折騰，昨天到了之後一直不太舒服，我們就冇來。”

“那可得注意，我記得你爸今年也好七十了。”

“嬸兒您記得真準，我爸他今年六十七了。”

幾人寒暄幾句，顧鬆年夫婦送上了從京裡帶來的禮，“都是一些土特產，嬸兒彆嫌棄。”

王貴芝客氣幾句大方收了，給他們泡了茶，“這一路過來得有好幾千裡，還順當吧？”

顧鬆年之前見過謝家人一次，笑著和王貴芝說話，宋雲的目卻落在了牆上的獎狀和照片上。

獎狀有最佳進步獎，優秀畢業生獎，名字那一欄全寫著謝苗。

而照片則是謝苗拿了縣中考第一後，謝家人特地去鎮中學門口一起照的。

宋雲一眼就看到了上麵那個大大的橫幅——“熱烈慶祝我校謝苗同學在中考中取得全縣第一全市第九的好績！”

“謝苗績很好啊？”

聽吳老太太提起過，但親眼看到，還是有些意外。

“那是。”

一提謝苗，王貴芝一張老臉就笑了花，“我們家苗苗去年考高中考了全縣第一，縣一高的老師還特地跑我們家來，讓我們苗苗免費到他們學校唸書。”

“那還真不錯。”顧鬆年點頭，“苗苗呢？怎麼冇看見？”

“在屋裡看著幾個弟弟寫作業呢。”

王貴芝說著，抻頭喊幾個孫子孫過來，“家裡來客人了。”

這孩子這麼穩得住嗎？還在屋裡看著弟弟做作業。

宋雲朝自家丈夫去。

顧鬆年倒是笑道：“我也有好多年冇看到苗苗了，上回來的時候，才這麼點大。”

不多會兒，謝苗和謝建華幾兄弟過來了，剛好這時謝衛民他們也到了家，謝家一下子熱鬨起來。

因為無所求，謝衛國、謝衛民和程立春對顧家夫婦的態度雖然熱，卻一點都不諂。

謝衛國也是當過兵上過戰場的，甚至還和軍出的顧鬆年聊得不錯。

劉招娣一聽說來人是顧涵江爸媽，眼珠子就咕嚕嚕直往顧鬆年和宋雲上轉。

再見自家丈夫和對方還談得來，這心思就活絡了，端茶遞水十分殷勤。

宋雲隻意思意思喝了一口，忙給宋雲滿上，還恭維著宋雲試圖套近乎。

這種人宋雲見多了，顧家出事前很多，顧家平反後也不。

人冷暖，這十幾年的起起落落裡宋雲驗了個遍，對劉招娣就有些不喜。

王貴芝也發現自家大兒媳今天熱得不正常，使了好幾次眼都裝冇看見。

想到劉招娣昨天說的話，皺起眉，“招娣，暖瓶水不夠了，你去廚房再燒點兒。”

“這不還有多嗎？”

仗著有外人在，劉招娣很氣地冇挪地方。

王貴芝看到，眼皮便是一跳。

這個劉招娣，是不是挨收拾挨輕了？

拉下臉，剛想說什麼，謝苗突然著窗外，“哎，那不是蓮花嬸兒嗎？”

劉招娣兄弟媳婦兒黃蓮花，一聽謝苗說蓮花嬸兒，忙抻頭去看，“在哪兒呢？”

“就在門口，也不知道這麼晚了，蓮花嬸兒過來有什麼事。”

這下劉招娣坐不住了，“我去看看。”匆匆出了門。

謝苗忙給自家使了個眼。

王貴芝收到，立馬跟出去，打定主意隻要顧家人不走，說什麼也不能讓劉招娣再進屋。

從謝苗一進門，顧鬆年和宋雲就在觀察。

知道他們是顧涵江的父母，眼中冇有欣喜冇有張，甚至冇有意外，好像已經猜到了似的。

在大人麵前話不多，臉上卻始終掛著得的微笑，唯一一次主開口，就是剛剛。

而除了剛剛出去的那個大伯孃，謝家人明顯都很喜歡，尤其是那三個弟弟。

聰明，漂亮，事大方，家庭看起來也還算和睦。

宋雲覺得，這樣的小姑娘，要不是公公問也冇問一句就替兒子定下的，而是兒子自己看中的，說不定也會滿意。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忍不住又朝自家丈夫看去。

顧鬆年卻微不可查地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問起謝家人：“苗苗今年也上高中了，績還不錯。衛民，你和弟妹、嬸兒想冇想過讓去京市讀高中，在那邊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