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一刀白頭

天地征兩斷訣是魔道護法天尊破軍所創。

據說破軍創造這心法的靈來自於當年的彩雲城之戰，又經過為魔道出征的大小戰役不斷完善，心法完的時候，天降紅雨，百鬼夜哭。

後來，魔道那位為魔道祖師鑄造無名劍的前輩，按照破軍的刀意為打造兩斷刀。

刀出爐的時候，魔道祖師咬破舌尖以心頭鎮刀上的煞氣。然後由他親手給破軍，當時他還說了一句話：「你創下天地征兩斷訣已經牽了天地殺機，實在不應該再擁有這樣一把刀。」

破軍回答：「天地有盡白髮，人間無意了滄桑。我殺人是為了以殺止殺，不是殺之過。」

魔道祖師又說：「我以心頭鎮住了此刀的煞氣，你持刀所犯下的殺戒全部由我承擔因果。」

此後，破軍雖然殺人無算皆從戰場而出，從未傷及無辜也沒有被殺戮迷失心智。因為知道，如果濫殺一人魔道祖師便會多一份罪孽。

還魂崖魔道祖師戰死之後，兩斷刀煞氣解封。

從未傷及無辜的破軍，一刀斬斷忘川河斷流百年，這百年中司數以萬計的厲鬼冤魂從司逃出為禍人間。

破軍斬斷忘川河那一刀雖然天地，卻也是罪孽深重。

所以，轉生九世皆為孤苦子不得善終，每一世都沒有逃過司的追殺。最後這一世應在姽嫿上，世更是淒慘無比。

此刻姽嫿一聲暴喝，天地征兩斷訣發。

天山紅雲滾滾皆為殺戮而來，大地蒼茫無盡隻收白骨浮屠。

先天庚金司掌天地肅殺，姽嫿刀中的先天庚金之氣本已經殘存無多，本來絕無可能使出天地兩斷訣，但是，這戰場中的殺意已經濃鬱的化不開。

不是隻有庚金可以演化殺意，殺意本也可以演化為庚金。

當姽嫿的殺意達到極致的時候，無須再牽引天地間的先天庚金之氣，因為本人就可以產生先天庚金！

北鬥定天下元氣，破軍本便是庚金之源。

滅字出口，姽嫿手中的鎮妖刀於殺戮之中綻放，一刀破開一眾野仙對的圍殺。

與此同時，姽嫿滿頭青變白雪。

以現在的境界不應該使出天地征兩斷訣，即便庚金夠用，也會耗費巨大的心力。

所謂心力，人有氣神，心力便是人的神。

養生容易，養魂艱難。生機流逝還可以恢復，神魂殘缺想要復原可是極為艱難。

姽嫿自損神魂施展出天地征兩斷訣，柳如是慘一聲倒飛出去，符仙悲鳴，化五彩斑斕的巨型猛虎，雖然嘶吼連連卻依然被姽嫿的刀意迫的後退連連。

終究是境界太淺，這一刀儘管渲染出了天地征兩斷訣的殺意，卻殺不足，隻破開了野仙至強者的聯手圍困，無法把他們一舉滅殺。

野仙大軍和當年圍困彩雲城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們擁有完整的心智，知道進退，還擁有高深的法神通。

今天這種層次的大規模戰鬥，除非天尊親至否則誰也定不了勝負。我和姽嫿殺戮到現在，也不過給野仙帶來了數千人的傷亡，而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把他們全部覆滅我們做不到，我們所能做到的就是打垮他們的士氣，瓦解他們的戰意。

此刻，柳如是重傷，而符仙柴仙之流也被姽嫿的刀意震的心神失守。至於其它低階野仙妖族，凡是被剛才那一刀的刀意波及到的死傷數以千計。

野仙的戰意已經開始減弱，但是還不足以讓他們退兵。若是不能再出後手鎮，他們很快就會重整旗鼓捲土重來。

「不要退，不是當年的破軍。這樣的刀法，使不出幾刀！」柳如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殺！為胡三太爺復仇！」狐仙家族隨聲附和。

「殺！為常二郎復仇！」

「殺了破軍，殺了魔道祖師！」

「不殺他們，魔道重出將來野仙再無立足之地！」

……

隨著一聲聲嘶吼，野仙的戰意開始再次凝聚，原本已經潰散的軍陣重新凝聚。

我走到姽嫿邊，和並肩而立。紅白髮，看的我心中無限傷。

在我們結婚的時候，便說之子之手與子偕老，如今我們連一夜夫妻都沒有做過，已白了頭。

「接下來，給我吧。」我說道。

「你悟了？」

「嗯，在你白頭的那一刻我便悟了。」

阿黎的速度讓我明白，不應該為自己的劍設定預期值。

劍的偉大，在於它的奔放不羈，絕世劍客草木竹石皆可為劍。

七殺劍本並不缺乏殺機，是我用生機限製了它的發揮。

此刻看到姽嫿燃魂歸元，我才明白一個人隻要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就不要在乎代價。

生機不存還有神魂，神魂冭滅還有意誌殘留，招魂幡中魔道弟子的意誌數千年之後猶能和萬民氣數對抗。

當我領悟出什麼做出劍無悔的時候，我的人雖然看起來毫無任何變化，但是我的玄關裡麵已經多了漫天劍意。

每個人的玄關都不一樣，有的人玄關中一片冰天雪地，有的人卻是四季如春。

有的人刀槍林立，有的人和風細雨。

而現在我的玄關中，漫天劍意化為飛雪，飄飄灑灑。

神為風，劍意為雪，一明月照玄關。

當姽嫿斬出那一刀的時候，我手中的問天劍發出了興的音，就像是見到了老朋友一般。

天地征兩斷訣已經提前現世，這一代的魔道祖師也該以劍道了。

此時，我終於明白薑雪為什麼要我出關來找姽嫿了。

不僅僅是為了躲避璿璣上師的追殺，也不僅僅是為了幫助姽嫿和青丘狐作戰，而是知道我以劍道的機緣就在姽嫿上，姽嫿就是我的機緣。

彩雲城之戰讓姽嫿獲得了靈，後來創出了天地征兩斷訣。

而同樣在那一戰中，一直卡在以劍道瓶頸期的魔道祖師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明白了什麼做出劍無悔。

當年如此，今日也是如此。

七殺劍的第七劍，我一直沒有取名字，現在我給它取名就做出劍無悔。

以劍道，繞過元神合道圓滿，擁有了大道法則之力，從此我的七殺劍再也不生機限製。

「你既然已經以劍道，你合的道是什麼？」姽嫿問我。

「天與萬與人，人無一奉天，鬼神冥冥，自思自量。」我說道。

有些命格本便是大道中的一種，殺破狼三星各自為道。

我修行七殺劍，所合的自然是七殺之道，姽嫿的道也是破軍之道，薑雪的是貪狼之道。

「當年的魔道祖師以劍道所合的也是七殺之道，隻是後來他捨棄了七殺之道，從遁去的一中找到了自己的道。」

合道是和天地間本就存在的大道相契合，即便是到了天尊境界可以完全掌控這種大道法則之力，也不能稱之為自己的大道，自己的道要從遁去的一裡麵去找。

遁去的一充滿了未知，誰也不知道那個大道最適合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比自己所擁有的更強。

人道的衰退在於道德天尊選了一條比自己原來那條更弱的大道，仙道能最終獲勝在於玉皇擷取了一條比自己更強的大道。

「魔道祖師自己的道是什麼？」我問道。

「眾生平等。」

「這不是魔道的教義麼？」

「魔道祖師口中的眾生，後來把天道也算了進去。」姽嫿說道。

我心頭默然，被震撼的無以復加。

當初薑雪就說過一句，等你明白眾生平等什麼意思的時候，就知道魔道祖師為什麼會被天道所忌了，現在姽嫿親口告訴了我答案。

姽嫿說，如果不是魔道祖師拋棄了七殺之道，魔道有殺破狼三方四正坐鎮萬世永存。

因為七殺本就是至強的大道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