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瑾寧所言,一晚上都沒有什麼風波,晚膳雖不緻,卻也沒有刻薄,一葷一素,還配了個蘑菇湯。
瑾寧睡得很安穩,這些被褥不是母親當年的,但是,睡在母親曾經睡過的房間,讓覺得很安寧。
從不知道母親長什麼模樣,從莊子裡到國公府,都不曾見過母親的畫像。
在青州的瑤亭莊子裡,有些大娘會給形容母親的長相。
鄉下人沒有多形容詞,就說長得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可誰又不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呢?因此,瑾寧沒有辦法構一張完整的母親圖。
但是,在棗莊裡的這一晚,做了一個夢。
夢見一個穿青緞子的人款款走來,坐在的床邊,手的臉。
是一種超乎夢幻的真實。
看到一張臉,一張溫和藹的臉,眼底是深深的寵溺。
醒來之後,整個枕頭都是的。
想努力回憶夢裡那個人的容貌,可那張臉卻漸漸地沒在濃霧之中,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悵然許久才慢慢地起床。
石榴進來伺候,有些得意地道:「三小姐,長孫將軍和幾位大人過來了,夫人說您若是醒來便出去見個禮。」
瑾寧眸子裡的黯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明的芒,「長孫將軍來做什麼?」
「說是今日員休沐,長孫大人又待命在家,便邀約了幾名員一同過來避暑。」石榴道。
「嗯,幫我梳洗一下,我馬上就過去。」瑾寧道。
今日來的除了長孫拔夫婦之外,還有明威將軍夫婦,宣化郎將夫婦,昭武校尉夫婦,最後一人是京兆府的張大人,他沒有帶妻
子出席。
除了張大人之外,其餘的都是長孫拔的麾下。
不過,張大人出現在這裡,確實讓瑾寧有些意外。
前生便知,張大人為清廉,且不與朝中群臣來往,鮮應酬,如今長孫拔正被調查之中,他怎麼不避嫌反而往上湊?
長孫氏含笑道:「瑾寧,見過幾位大人。」
瑾寧要上前見禮,但是張大人卻道:「縣主份貴重,該是我等向縣主行禮纔是。」
說完,便規矩拱手作揖。
瑾寧連忙便虛託了一下,道:「小愧不敢當,張大人是京師衙門的大人,是百姓的父母,小拜見大人纔是。」
說完,福見禮,「小陳瑾寧見過大人!」
張大人含笑看著,眸頗有幾分讚賞,「縣主眉目清明,雖為兒卻正氣凜然,不虧是護國公的掌上明珠,虎父無犬啊!
」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生,瑾寧聽過許多次人家這樣說了。
父親昔日的威風,不曾見過,但是想必知道的人是不能忘的。
總有一些心懷寬廣的人,敬畏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不論他如今階高低。
被張大人這麼一說,幾位夫人便走出來跟瑾寧見禮。
這些武將的夫人,容貌都不算十分出,但是穿著十分華貴。
長孫拔的妻子楊氏是個麵容黝黑的人,三角眼,眉雜,顯得十分兇狠。
和長孫拔站在一起,有強大的反差。
長孫拔給人一種憨厚的覺,而楊氏則讓人覺得兇狠。
長相糙便罷,形也十分壯實,那一華貴的緞子穿在的上,沒有讓看上去貴氣,反而顯得越發的醜陋。
陳瑾瑞見大家都見過禮了,便上前笑著道:「瑾寧,你是這莊子的主人,難得幾位將軍大人和夫人大駕臨,你這個主人怎麼也
得盡一下地主之誼,領幾位夫人到山莊裡四走走吧,我和嫣兒陪你一同去。」
瑾寧臉上帶笑,福請道:「諸位夫人若不嫌棄地方簡陋,便隨小四看看去。」
吹了呼哨,小黑竄著進來,一手抱起,「請吧!」
楊氏低聲道:「大家小姐總是抱著個髒兮兮的狗,噁心不噁心?」
長孫嫣兒拉了楊氏一把,示意別做聲。
一行人,帶著數名僕婦,浩浩地往莊子外頭走去。
六月天氣,一大早便十分炎熱了。
幸好棗莊地勢高,有風,還算舒適,隻不過,山野地方,不了是有蚊子。
明威將軍夫人手裡搖著團扇,滿臉的不耐煩,「這什麼破地方?這麼多蚊子,我臉上被咬了好幾口了。」
校尉夫人笑著道:「你這的,哪裡經得住蚊子叮咬?且日頭馬上就毒辣起來了,不如尋個涼的地方,再人熏點艾草
驅蚊子,我們坐下來喝口茶吧。」
楊氏回頭訓斥瑾寧,「你怎麼一點準備功夫都沒做?明知道幾位夫人要來,就應該事先人準備艾草香包驅蚊蟲。」
瑾寧一改之前的恭謹,板起臉冷冷地道:「你們腦子是堆草的嗎?明知道來這山野地方,自己不備下艾草還好意思抱怨?活該你
們被蚊子叮咬。」
楊氏臉一變,「你說什麼?有你這樣說話的嗎?你是棗莊的主人,客人來了你不是該招呼嗎?」
「誰的客人誰招呼?我陪你們出來已經很給麵子了。」甩臉子地道。
楊氏自從長孫拔當了將軍之後,便不曾聽過這種不給麵子的話,當下氣得臉上發抖,指著瑾寧便怒道:「你有多大的麵子?
敢當著這麼多位夫人麵前放肆?我今天便替你父親好好管教你一下。」
「你試試?」瑾寧冷冷地道。
陳瑾瑞上前,攔開瑾寧和楊氏,對楊氏道:「舅媽別生氣,瑾寧不是沖你,是沖我和嫣兒,對我和嫣兒有些不滿。」
那幾位夫人聽了這話,紛紛指責道:「哪裡有這樣做主人家的?怠慢客人不說,還對長輩口出惡言,國公爺也不知道怎麼教兒
的,教得這般刁蠻。」
楊氏忿忿地哼了一聲,對瑾寧道:「我今日先不與你計較,等回去之後,我定要告知國公爺,讓他好好管束你。」
陳瑾瑞連忙告罪,給諸位夫人賠不是,然後命管家帶著幾位夫人到涼亭那邊歇腳,安排茶水。
管家是一路尾隨來的,聽得陳瑾瑞吩咐,便發揮了八麵玲瓏的本事,把幾位夫人往水庫邊上的涼亭裡帶。
陳瑾瑞等諸位夫人走後,冷著臉對瑾寧道:「你不該對舅媽口出惡言,有這麼多位夫人在,人笑話了。」
長孫嫣兒站在一旁,輕聲道:「算了,表姐,瑾寧表姐是因為我的緣故才會遷怒母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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