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皇後被兒子說的沒有一點兒脾氣，別人的話其實都是選聽的聽，不聽的就過過耳朵，可是楚庭川的話，向來是信的。

現在楚庭川一了口風，當時就急了，忍不住麵發白的看著他，張萬分的咳嗽了一陣便問「那怎麼辦？當年的事老三做的的確是不對，可是他已經得到教訓了，當初爹在西北用馬拖著他，差點兒沒把他給拖死，他到現在都還不好，也都是因為在西北那一陣落下了病」

「母後還記得老孃娘從前是怎麼保住您的嗎？」楚庭川仍舊不答反問，麵上並沒有出什麼緒，靜靜地看著衛皇後。

衛皇後就默了默。

當初小公主夭折之後，真是萬念俱灰，嘉平帝得了太後的催促過來看，也是冷言冷語的，兩人彼此相看兩厭。

嘉平帝哪裡是能俯就人的人，一來二去的也就煩了，更是揚言不敬上，要把給廢掉。

那個時候的日子可真是難過，宮中中秋宮宴，主持的也是盛貴妃不是，因為老孃娘還沒到，眾人都簇擁著盛貴妃去坐主位。

在有這個中宮在場的況之下，竟然讓盛貴妃做主位，那個時候幾乎已經人人都看扁了要被廢，難嗎？

當然難，連衛老太太進宮都哭著請去跟嘉平帝服，因為家裡拖不起了，沒有差事，也因為爵位被收回而沒有祖產，日子過的很艱難，讓千萬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惶恐不安，雖然恨皇帝，卻又很害怕自己真的被廢，從此遷居南苑，終於對嘉平帝服。

可是已經晚了，嘉平帝連看也不願意再看，直接跟閣說要廢後。

幾個閣老嚇了一跳，最後還是沈閣老上了一封奏摺替說話，言明中宮並未過錯，不應廢後。

卻被嘉平帝狠狠地申斥了一番，從此大家都明白了嘉平帝的心思，沒有人敢再上摺子替說話。

這麼風雨飄搖之中，是太後出手保全了。

太後藉口要侍疾，將接自己宮中，又對嘉平帝曉之以之以理，這才艱難的保住了的位子。

那時候太後就跟說，讓要謹言慎行，要有一國之母的風範，別以後人指責這個做太後的保的人不對。

衛皇後瞇了瞇眼睛，眼眶紅紅，一時有些慨。

時間一晃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是啊，圖什麼呢？

最初的時候進宮，什麼也不懂，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餡餅沒有給盛家，反而掉在了自己上，了皇後。

也不過就是想好好的保住皇後的位子。

一開始也沒有那些嫉妒心，也沒有是非不分的。

可是現在呢？

現在樁樁件件的，一味地袒護胞弟，縱容家裡人胡鬧，終於釀了大禍，還得罪太後跟前的紅人，分明知道太後寵著，卻還去找的麻煩。

怎麼忘了？

自己也是太後喜歡才一手扶持起來的。

太後能喜歡自己，自然也能不喜歡自己。

是大意了。

沒有得到的時候自然不會那麼想要，可是得到了以後再失去，那種滋味纔是痛苦異常的，衛皇後長長的呼了口氣。

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那個朱元，本宮一開始便很不喜歡，娘當初還尚且溫恭順，知道進退，可是朱元卻偏出盡風頭，自從來到京城，做的哪件事不是鬧的天下皆知，沸沸揚揚？這樣的人，我也知道是聰明有用，可是我就是怕你會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你呢？哪怕是做側妃，也不夠格，足以讓你被天下人恥笑啊！」

楚庭川並沒有怒，他笑了一聲，冷靜的問衛皇後「那母後覺得誰能配得上我？」

衛皇後不假思索「當然是那些名門閨秀了！你如今已經是信王，現在也是聖上膝下最大的皇子，以後你的妻子或許是要母儀天下的，怎麼能讓朱元那樣的人近？！」

「盛貴妃也是出自名門閨秀，母後也是名門閨秀，可是結果呢？」楚庭川坐在衛皇後跟前，見衛皇後轉過頭來看著自己，也並沒什麼好再遮掩的「母後，若非自己願意，名門閨秀娶回來也不過就是一尊擺設，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何苦呢？」

何苦呢？

衛皇後想起自己，也想起盛貴妃，忽而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

楚庭川年深日久的看著跟盛貴妃之間的爭鬥，竟然生出的是這樣的念頭，恭妃那麼糊塗的一個人，怎麼會生出這樣聰明的孩子？

定了定神，收回了思緒，問他「那你的意思，是當真對朱元有意了？」

楚庭川沒有立即回答。

等到過了一會兒，他才抬頭看著衛皇後，鄭重的說「若是有一天，答應我，真心想嫁給我，我會以正妃位娶之！」

衛皇後倒吸一口涼氣。

還以為楚庭川怎麼也隻是給一個側妃的位子，可是現在他竟然說要娶朱元做正妃！

「你瘋了？！」衛皇後瞪大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份？你是天之驕子，老孃娘在你上投注了多心力？朱元是什麼？你娶這樣一個孩子當正妃，你父皇怎麼想？！到時候老孃娘頭一個就不會放過！」

「這些我都會解決。」楚庭川目堅定，神坦然，顯然早已經在心裡設想過了無數遍當下的場景，所以話也說的格外的快「這些都不是問題，世宗也同樣隻有陳皇後一個人，我也算有舊例可循，母後，現在不說父皇跟老孃娘，你是怎麼想？」

衛皇後怔住。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楚庭川竟然已經替朱元想的這麼遠了。

屋子裡一時有些安靜。

在心裡深思慮了許久，終於福至心靈，詫異的對著楚庭川問「你先前專門跟母後提起當初我大哥和三弟的事，是不是就是為了現在讓我就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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