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一團,知府衙門專門要了調令去部院裡調了兵,將村子給封住了,隻許進不許出,準備燒村,百姓們驚恐不已,除了死了的和老弱病殘,全都想盡法子要衝出來,可是全都被困在其中不得逃。
隔著厚厚的馬車簾子,顧傳玠聽見朱元和胡元沖商量著要進村去查明況,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
小皇子也手了,這件事他註定不能專於前,那這個時候,就隻能盡量彌補,他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朗聲道:「我也進去。」
張昌華聞言皺著眉頭回過頭來,沒料到他如此說,有些遲疑。
顧傳玠卻言辭誠懇:「村子裡這麼多的百姓,若是真的不是瘟疫而是中毒,那這牽涉的人何其之多?府險些便要燒村,百姓們無端這無妄之災,晚生一定要查個明白,好回去稟報姨父,請姨父作主。」
看起來就是一個特別有正義的年罷了,張昌華的點了點頭。
朱元和胡元沖沒有什麼異議,兩人進了村子裡,先替這些爭先恐後要逃出村子的人診治一番,確定沒有染病的帶到一旁,另外病的實在重的先行給瞭解毒的藥丸。
胡元沖是名醫,對待這種場麵早已經駕輕就,可他沒想到朱元小小年紀,麵對病人的各種異狀竟然也能安之若素,不由便有些詫異。
等到這些能衝到前頭的人都置的差不多了,他們才按照張昌華的指示,找到了其他被困的人。
顧傳玠一直跟著張昌華,等到了張家祖宅,也是頭一個衝進去幫著找人尋人的,倒是一點都不怕被染上病。
連胡元沖也不得不點點頭,對朱元讚歎:「姑娘年紀輕輕而醫湛,顧公子也捨為人毫不膽怯,如今的年輕人,可真是了不得。」
朱元隻是微微笑了笑。
等到晚間的時候,通過後來府派來的大夫們和胡元沖的商議,終於認定了朱元之前的說法,張家村並不是發了瘟疫,而是因為牲畜首先得病,村民食用了這些有毒的牲畜,所以才惹出了這場風波。
可是問題又來了。
就算是那些牲畜得了病,被人吃了,也不該鬧出這麼大的事來。
因為據朱元和胡元沖的說法,這病人跟人之間是不會傳染的,隻有長期跟得了病的牲畜接,或是服食了得病的牲畜,才會得病。
張昌華當即就忍不住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
他忍不住對著顧傳玠道:「這一切都是謀!原本我還以為他們隻是想騙我們一家進來送死,這瘟疫原本就是天災,可是現在看來,那些人更惡毒!其實這些事都是他們做的,什麼村子發瘟疫,他們隻不過想借著這件事弄死我們!」
顧傳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眾人也都麵麵相覷。
張昌華忍無可忍,咬著牙冷笑:「襄王殘暴不仁,不把人命當命,弄死了我祖父,現在到我們了」
顧傳玠正扶著剛進門的張顯麟,聽見張昌華這麼說,嚇了一跳,急忙道:「張先生,話可不能說」
「我沒有說!」張昌華怒極:「我們原本就是被我二叔寫信誑來的,若是你們不信,問問我二叔就知道了,到底是誰指使他騙我進來!明明知道村子裡死了這麼多人,卻還寫信騙我進村,我不信若是沒人迫,我二叔會如此對我們!」
這就牽涉到人命司了,還是一村的人命司,儘管早聽過襄王殘暴,可是眾人還是忍不住都瞠目結舌,覺得不可置信。
這可不是小事啊,如果真是人為喂葯導致家畜生病,繼而染了人,那得死多人?
瘟疫這東西又不是控製的住的,雖然這些大夫們說不是人傳人的,可是誰知道哪些畜生得了病,哪些畜生沒得病啊?
鄉下的百姓們又捨不得弄死那些看上去沒事的家禽,這豈不是真的人去死?
眾人都沒料到還會牽扯出這麼多事甚至牽扯出襄王來,一時全都愣住了。
顧傳玠看了看胡元沖,最終還是對張昌華道:「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是要查查清楚。」
會查出什麼結果,朱元本已經不覺得意外,隻是隔得遠元的,跟張顯麟對視了一眼。
年張顯麟如今才十六歲,卻已經是解元之。
按理來說,府不該罔顧解元的命,就算是要封村燒村,也該先看看這位解元形如何的。
是不是針對張家,如今似乎已經沒什麼疑問。
可是張昌華氣憤得跳腳,張顯麟卻若有所思,靜默不語。
顧傳玠既然已經表態會讓他的姨父知府徹查,其他人自然沒什麼好再說的,胡元沖和朱元各自開了一張藥方,商榷過後中和了一下給了顧傳玠,便打算告辭離開。
張昌華拉著張顯麟對激不已,朱元搖了搖頭,並不居功:「我原本隻想救阿和的,是那位貴人發話讓我來,我才來的村子裡,所以你們實在不必謝我。」
這麼說,張顯麟又抬頭看了一眼。
聰明人之間從來都是心照不宣的,他對著朱元拱了拱手,輕聲道:「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是朱姑娘有能用得上我們的地方,我們一定萬死不辭。」
讀書人的承諾很多時候並不那麼可信,可是張顯麟的卻又不一樣,朱元頓了頓,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顧傳玠極不容易才控製住了心裡的憤懣。
他辛辛苦苦做了這麼多,如果張昌華沒有跑遇上朱元的話,那麼今天一切都不一樣。
他邊當然帶了知道這病怎麼治的大夫,可是自從朱元當眾說出了這瘟疫的來源之後,他的大夫就不那麼好出來麵了。
不然的話,他一個來襄做客的公子,恰巧出現在醫館遇上張昌華,邊還帶著剛好知道這病怎麼治的大夫,怎麼看都顯得有些太刻意了。
而施恩當然不能太刻意。
所以辛辛苦苦大半年,所有的便宜最後竟然歸了朱元,好全都被給佔盡了。
他上輩子欠朱元的,以後就再也不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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