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夫人完全沒有料到自己臨到老了,在滿榮耀的時候,會被當犯人一般審問,麵對著上首坐著的李名覺譏誚的笑容,隻覺得到了天大的侮辱。
是孟家族裡人的驕傲,的牌匾至今還在孟家故裡屹立不倒,本來活了天下人的榜樣,連太後都親口誇讚過堪為婦德典範。
這樣的榮耀,現在說沒有,就要沒有了?
若是了階下囚,那這一輩子攢出來的名聲呢?
辛辛苦苦的教養兒子長大,連丈夫的庶子也養大材了,到底做錯了什麼?不過就是為難為難媳婦兒,看孫不滿意,竟然也就了罪過?
誰年輕的時候做人家的兒媳婦不些委屈?誰年輕的時候不是這麼過來的?
王嬙怎麼就了特殊的,還不得打不得了嗎?
嚨裡梗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讓覺得心口悶痛,連頭部也約約的有些發麻,李名覺譏誚的目就在眼前,猛然抬起頭看著他,寸步不讓的冷笑:「我正要去告大不孝,竟然還要反咬我一口了!李大人,你要替老作主!」
這些讀書人都是很孝順的,大周朝以孝治天下,哪怕是皇帝,對著太後也得恭恭敬敬的,這些讀書人更不必說,侍奉父母親都得恭敬周到。
相信李名覺也是如此,見李名覺不置可否,就皺起眉頭,忍住頭痛咬牙切齒的說:「這個不賢德的婦人,自從娶了,我們家就沒有一件好事。從來不侍奉婆母,對我不敬,晨昏定省從來都不曾做到,我也不曾說過什麼,可是如今竟然喪心病狂到要汙衊婆婆」孟老夫人想起什麼,在婆子的攙扶下聲俱厲的道:「一定是跟那個會巫的妖混的久了,腦子也糊塗了,竟然做出這種事來!一個大家閨秀,人不人,鬼不鬼」
李名覺從始至終都算得上是冷靜的看著,見說完了,才笑了一聲。
孟老夫人就鬆了口氣,滿心的怨氣也暫時消散了,哼了一聲說:「李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爺,應當要秉公辦事,那個朱元就是個妖,行為乖張異常,調唆我們婆媳失和,很該從嚴治罪!讓人知道大周律法是公道的!」
好大的一頂高帽就要落在頭上了,李名覺挑了挑眉,沒有讓這頂帽子在自己頭上落腳,咳嗽了一聲就搖了搖頭:「老夫人,青天不青天的,我不敢認。可是您說的朱元會巫的事,本已經查明瞭,這是子虛烏有的。」
孟老夫人瞪大眼睛:「年紀小小卻行為古怪,竟然不給人診脈不給人開藥便能給人治病,這不是會巫,是什麼?」
「我不知道治病原來也是要每個大夫都一樣的。」李名覺不聲的微笑:「不過本已經派人去查明過,朱元是個正經名門世族出來的孩兒,的母親從前也曾是名醫,的醫應當是承襲的母親。」
孟老夫人怔住,終於看見李名覺滿眼的冷意,不自的倒退了一步,隻覺得渾的脈一瞬間好似都倒流了,衝擊得幾乎站立不穩。
對了,怎麼忘了?
王嬙的父親是王太傅,就像兒子說的那樣,這當的,誰不給王太傅幾分麵子?誰會跟太子的老師過不去呢?
李名覺是站在王嬙那邊的。
這幫賤人!他們和期貨來欺負自己孤兒寡母。
孟老夫人想通這一點,聲嘶力竭的痛哭起來。
向來都是如此的,在孟符不聽話的時候,在王嬙忤逆的時候,就開始哭自己的悲慘人生,開始哭自己守寡艱難,開始哭自己多不容易。
這一招總能奏效。
可惜了,今天麵對這一切的是見多識廣的李名覺。
李名覺挑眉嘆了口氣,清清淡淡的冷眼看著孟老夫人哭,聲音還是維持得不大不小:「老夫人,這是您邊侍和婆子的證詞,證明您曾經在城的時候,就跟當地的一個所謂仙姑有來往巧的,城本地也曾經有過用銀針刺的案子」
他神漸漸變得嚴肅,看著孟老夫人的眼神更加的冷:「您若是願意,覺得這些證據都還不夠,本可以去函給城知縣,讓他將那所謂仙姑抓到您麵前,跟您當麵對質。」
屋子裡霎時間變得死一般寂靜,孟老夫人臉白,向來強勢的竟然也開始覺得害怕。
李名覺將手裡的證詞重重扔在孟老夫人腳邊,看倒退了幾步,才冷笑了一聲:「隻是這樣一來,難免就牽扯繁多了,本聽說,當初孟大人的幾位姐妹,死的也都很是蹊蹺本若是派人去您老家查這些的話」
那就什麼都完了!
孟符的那些姐妹們沒什麼關係,那都是自己的孩子,殺了自己的孩子,為的不過是保證孟符兄弟們可以順利長,誰也不能說什麼。
哪怕是死了去地下見了閻王,也不會後悔。
再來一次,仍舊會做同樣的選擇。
可是孫兒不同。
這個孫兒在族人眼裡是乖巧懂事聽話的,又是王嬙這個貴所生下來的,大家都覺得該對這個孫兒無微不至。
要是被人知道到了現在還用這樣的惡毒手段對待自己的親孫,那些人一定會說殘忍。
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孟老夫人是真的怕了,那種害怕是從腳底板升起來,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那種恐懼,忽然反應過來,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惶惶然的搖了搖頭:「不是」
本來就早已經掌握了證據的案子,讓孟老夫人承認也本不是什麼難事,李名覺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有這樣的高門兒媳,你們孟家得了多好,好好的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麼非得把事弄如今這樣呢?老夫人,您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名聲,可是一朝喪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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