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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第79章 沈大夫,我有點疼

月歸此言一出,最詫異的莫過於魏仙兒,府多年,還真的從未聽薄雲岫下過此令。

太後氣得臉發青,若非墨玉趕攙著勸,隻怕這會早已暴跳如雷。

「格殺勿論?」太後怒然直指月歸,「讓薄雲岫滾來見哀家,哀家倒要問問,若是哀家要殺了,他是不是連哀家也要格殺勿論?」

「哪個混賬東西,敢惹太後娘娘生氣?」門外一聲高嗬,伴隨著薄雲崇晃晃悠悠進門的影。

卻有一陣風掠過耳畔,卻是薄雲岫麵肅冷的立在沈木兮邊,冷眼橫掃周遭侍衛,「滾!」

音落剎那,侍衛們撲通撲通跪了一地,行了萬歲之禮,又行千歲之禮,趕著退出了春禧殿,哪裡還敢在這裡逗留。

「你們一再的寬縱,到底是什麼意思?」太後咬牙切齒,「皇帝,你該不會連宮規都不顧了吧?這是皇宮,不是老百姓的菜市場,一句茶中有葯,打量著就要抹黑整個宮,其心可誅!就在方纔,沈木兮還敢與哀家手,此等孽障,不殺何為?」

孽障二字一出,沈木兮驟覺得上一涼,扭頭便見著薄雲岫麵陡戾,袖中五指微微蜷握。

「太後娘娘!」關毓青開了口,「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跟沈大夫沒有任何關係,若是……」

「你給哀家閉!」太後這回是真的生了氣,饒是薄雲崇也不住,「上樑不正下樑歪,你說的話,哀家半句都不要相信。那個賤人便是個水楊花之人,你也好不到哪去!上樑不正下樑歪,一路貨!」

關毓青憤怒至極,「太後娘娘若有責罰,隻管沖著我來,為何非要提及亡人?母親已死,不管生前做過什麼,早已長埋地下,太後娘娘為什麼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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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

「是混賬!」還不等太後責罰,薄雲崇接過話茬,「委實放肆,為離王府側妃,竟敢跟太後娘娘頂,這是不把離王殿下放在眼裡?」

說著,薄雲崇抬眼瞧著麵黑如墨的薄雲岫,「你家的側妃,也不管管?如此放肆,統!」

薄雲岫聞言,不去看關毓青,反而扭頭去看沈木兮。

沈木兮眉心微蹙,無法料定他會不會施以援手,心下忐忑非常。

終於,薄雲岫將視線從沈木兮上收回,幽幽的嘆口氣,低冷的道了一句,「委實放肆!」

沈木兮,「……」

「你……」太後剛要上前,已被薄雲崇快速攙住。

薄雲崇嬉皮笑臉的攙著太後,男人的力氣始終勝過人,是以太後愣是被他摁在原地無法前行。

「關側妃,今兒是賞荷大會,是宮宴,你為何口口聲聲說茶中有葯?且如此說來,若是訊息屬實,太後娘娘並非不分青紅皂白之人,定然會還你個公道,你若是信口雌黃,小心離王殿下以王府規矩置!」薄雲崇對著沈木兮暗送秋波。 沈木兮一愣,薄雲岫長一邁,極是自然的擋在跟前,生生截斷了薄雲崇的秋波。

「此事乃是我親耳所聞,聽得一清二楚。兩個婢接,要在沈大夫的茶水中手腳,然後將人送承寧宮,以辱沈大夫清白。」關毓青冷眼盯著魏仙兒。

試想一下,沈木兮初來東都,鮮皇宮,宮妃尚且無人相識,又怎麼可能對其下手?若說居心叵測,最有機的,非魏仙兒莫屬。

「茶水?」薄雲崇皺眉,「嘖嘖嘖,早知道是這樣,朕就該在承寧宮等著小兮兮。」

這話剛說完,薄雲岫猛地步上前,驚得薄雲崇扯著嗓門,趕高喊,「快去把劉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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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薄雲岫才頓住腳步,冷然負手。

在整個宮,當屬劉妃最會調香。調的香連宮中的調香師都自愧不如,定是不會聞錯的。杯盞裡乃是今年的新茶,並無任何不妥之,更談不上什麼

待劉妃離去,太後登時盛氣淩人的掃一眼眾人,「都聽到了吧?」

薄雲崇忙道,「母後,既然什麼事都沒有,那這件事便到此為止,一場烏龍罷了!到時候賞荷大會上,多喝兩杯酒驚便是!」

「哼,這酒還是別喝的好!」太後冷笑兩聲,「眼下什麼事都沒有,是不是該算一算造謠生事之罪?」

周遭萬籟俱寂,各自心知肚明。

念秋磕頭,泣訴,「太後娘娘,奴婢該死,是奴婢打了個盹所以睡糊塗了說夢話,主子是聽信了奴婢的話,一切一切皆是奴婢而起,請太後娘娘明察!主子是無辜的,是奴婢該死!」

「念秋?」關毓青捨不得。

沈木兮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就算念秋承了這罪又如何?太後要殺的人,從來不是關毓青主僕,禍水東引,終是因沈木兮而起。

「太後娘娘!」沈木兮跪地,「此事……」

「起來!」話還沒說完,子就被薄雲岫拽了起來,「沒長骨頭嗎?站著說話!」

太後氣得吭哧吭哧,目兇狠。

沈木兮掙開他的手,這人力氣太大,每每生疼,「所謂造謠生事,那也得看是誰散的謠,既然關側妃也是道聽途說,就算不得造謠生事。」

「這話有道理!」薄雲崇忙道,卻招來太後一記眼刀子。

「關側妃,你可還記得當時說話的那些婢,生得什麼模樣?但凡有點痕跡都可以。」沈木兮追問,隻有把這事兒往死裡捅,才會有人心生害怕,免去關毓青的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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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毓青想了想,好似真的想起了什麼,「當時們說完就走了,我是後來纔敢探出頭去的,所以隻遠遠的看到兩個背影,高和念秋差不多高,對了,其中一人貌似上有點傷,走路有點跛!」

「這就好辦,去太醫院查一查副冊便是!」薄雲崇說。

宮中的主子,纔有資格得太醫診治,而宮人們若是病痛,找的便是醫或者醫徒之類,抓藥亦是記錄在副冊之。宮裡的奴才都是挑細選,坡腳是進不得宮門半步的。

而奴才們在宮裡帶傷,更不得近主子伺候的,可那人既然能出現在蓮花小築,就說明這傷是近來的新傷,若是現在去查,理該能查到!

「黍離!」薄雲岫低喝。

黍離在門外行禮,「王爺!」

「查!」薄雲岫唯有一個字,卻是擲地有聲。

沈木兮甚覺舒坦,方纔氣得額頭的傷口疼,現下便一點都不疼了。

黍離掉頭就走。

隻那一瞬,沈木兮瞧著太後的臉都變了,原本盛氣淩人,這會倒有些氣急敗壞。

「你們竟相信此等荒謬之言,不過是信口雌黃的託詞罷了!」太後坐定,瞧著麵鐵青,卻不再囂著要殺了沈木兮,而是轉端起了杯盞。

沈木兮勾冷笑,有心思喝茶了?要靜下心來想退路?

然則,魏仙兒撲通跪地,「太後娘娘,都是妾不好,是妾未能好生照拂關側妃,方纔關側妃指責妾,如今想來也是有道理的,終是妾失職,請太後娘娘請王爺責罰。」

沈木兮深吸一口氣,沖著薄雲岫使了個眼:看看你的好側妃。

整個一修鍊的狐貍!

魏仙兒這一自擔罪責,萬一傳出去,還不定要傳什麼樣,保不齊會有人覺得關毓青是爭寵不,所以汙衊魏仙兒,明明沒有的事兒,卻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將弱的魏側妃往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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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側妃有多無辜,關毓青就有多狠毒。

「魏側妃這般勇於承擔,真是王爺的福氣!」沈木兮冷嘲熱諷,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瞥薄雲岫一眼,「想來這些年魏側妃打理王府,亦是如此的寬以待人,嚴於律己。沈木兮心生佩服,隻是有一事不解,還魏側妃指教!」

魏仙兒麵帶愁容,極盡弱之能,「沈大夫請說!」

「敢問魏側妃,關側妃是不是離王府的人?」沈木兮問。

魏仙兒仲怔,當著眾人的麵,又不好強詞辯駁,「是!」

「平素是否你照拂?關係如何?」沈木兮追問。

魏仙兒揣著不安,「仙兒奉王爺之命打理離王府,自然是要照拂眾人,關側妃素來閉門不出,可仙兒一直心念著,從未有過輕慢之意。同為側妃,伺候好王爺纔是本分!」

「好!」沈木兮笑盈盈的著太後,「既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為什麼方纔太後娘娘又是打耳又是要殺人的,魏側妃連個屁都沒有?這會倒是冒出來當好人,也不知這心裡打的什麼如意算盤?」

「你!」魏仙兒泫然泣,「沈大夫,你豈可如此……」

「汙衊是嗎?」沈木兮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從白變黑容易,從黑變白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既然魏側妃知道這個道理,又何必要砌詞狡辯?話,確實是不說不明,卻防不住言多必失!」

魏仙兒啞口無言,未料到沈木兮竟是這般伶牙利,又是當著這麼多人,全然不給麵。此等字字誅心,與沈木兮平素表現出來的隨意相差甚遠。

「答不出來就別開口,說多錯多,尤其是慌的時候。」沈木兮直接堵了魏仙兒的,「太後娘娘尊貴無比,哪用得著你這離王府側妃來維護?如此,豈非要太後娘娘自降份?」

薄雲崇張著,好厲害!

「薄雲岫!」太後咬著牙,「這就是你離王府的人?一再寬縱,你到底想幹什麼?」

薄雲岫麵稍緩,見著便是劈裡啪啦將人懟了一番,忽然角微挽,瞧著心不錯,「生死大事尚且寬縱,何況放肆這等小事?太後若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招惹為好!眼下滿殿都是離王府的人,太後把手到了離王府,本王豈能坐視不理?」

「你!」太後猛地將杯盞摜向沈木兮。

拂袖間,杯盞於空中炸裂,薄雲岫眸陡戾。

薄雲崇直衝沈木兮而去,「小兮兮……」

說時遲那時快,薄雲岫猛地攔住沈木兮的腰肢,二話不說便將人攬進了懷中,直教皇帝撲了空。沈木兮錯愕的抬頭看他,卻被他快速摁在懷裡,將的臉在他膛上,嚴的,耳畔滿滿是他腔裡的心跳聲。

冷袖拂過,幽邃的眸中,倒映著攝人的寒,周騰起凜冽殺氣。且不管這茶水是否滾燙,若然被杯盞砸中……沈木兮額上原就有傷,若是再砸出個好歹。

「完了!」薄雲崇快速退後,一直退到太後邊,「母後,這會禍闖大了!」

「哀家是太後!」話雖如此,可誰都聽得出,太後的底氣不足。 薄雲崇搖搖頭,「他要是反了,朕當不了皇帝,您覺得他能尊您為太後?母後,您悠著點,朕還指著他理朝政呢!放著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非得狗不聞貓不理的才高興?」

「你!哀家是你母後!」太後切齒,「當年若不是關家……」

「還提當年?」薄雲崇翻個白眼,「當年是回不去的過去,您是活在當下,不是活在當年!當年老二差點死了,如今不還是好好的?母後,適可而止吧!」

太後啞口無言。

薄雲崇輕嘆著,「朕在位一日,您纔是太後之尊。隻要朕退位,太後您就要當太皇太後咯!」

「你威脅哀家?」太後恨鐵不鋼。

「若是威脅有用,便當是威脅吧!」薄雲崇擺擺手,「都退下,讓太後好好冷靜!」

音落瞬間,念秋趕攙起了關毓青,眾人快速退出寢殿。

太後,再無一言。

「關……」沈木兮剛要開口,腰間頹然一,隻要敢喊出聲,他就能掐得腰間淤青。無奈,大庭廣眾的也不好再給他一腳,沈木兮隻得由著他,相擁著走出殿門。

「墨玉!」太後麵如死灰,「你說哀家真的做錯了嗎?哀家隻是想永絕後患,隻是想對仙兒好點,哀家……」

「太後!」墨玉輕嘆,「魏側妃不懂事,您又何必一手?您把這件事攬在自個上,讓皇上和離王殿下都恨上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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