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手劄裡除了記錄了從軍朝期間所辦的案子,還有一本淺述微表心理學的,步惜歡對此很有興趣,本是打算寫好後給他研讀的,沒想到尚未完便出了這麼多事。
“世間之事難得圓滿,人在便好,餘事強求不得。你既有造福百姓之心,這些手劄在哪裡都一樣。”
“……嗯。”
步惜歡向來會安人,暮青嗯了一聲便不說話了,的氣息輕如羽,帶著淡淡的果酒香,吐在他的前,如世間至烈的魅香,讓他的丹田裡逐漸生出一團濁氣,連同氣息也沉了些許,忍不住著的腰肢,隔著雲一般的月兒尋啊尋,在的腰肢後尋著一眼春窩兒,輕輕一按,他的腰肢頓時如弱柳般枝搖折,不勝可憐。
暮青睜了睜眼,眸波如三月春水,乍一現便垂眸掩了,“你就不能把窗關上?”
窗開著半扇,院子裡提燈照路的宮們低著頭,眼皮兒都不敢抬。
“把窗關上?”步惜歡笑了聲,語氣訝異,笑意卻濃烈如酒,“為夫知道娘子嫌屋裡床,可今兒娘子貪杯,夜裡風涼,為夫怕娘子著涼傷。”
“……”
“娘子有此興致,不妨改日,可好?”
“不好!閉!”
誰說有這興致?不過是見他有些,想著窗沒關嚴實,宮人們在院子裡都不知眼往哪兒放了,這才提醒他關窗。何時說過有在書房裡行房的興致了?這人每次都有本事曲解的意思,若有此興致,還用喚他關窗?自己就去關了!
步惜歡低頭笑了一陣兒,今夜貪杯,書房裡要通風些纔好,他特意開了遠的那半扇窗子,抱著背風坐著,免得被風吹著著了涼。宮人正在備水,雨天不宜行房,他就是再有興致,也不會不顧及的子。
“這巷子裡的屋舍都買了下來,為夫打算將隔壁那間用來安置盧景山,娘子覺得可好?”步惜歡笑罷,冷不丁地說起了正事。
回到江南後,一應人等論功行賞,唯獨盧景山沒有封。他自請卸甲歸田,此後就在驛館之中閉門不出。此人忠義,因報恩而護駕南下,卻不肯封,他是覺得有愧,愧對元修。
如今,盛遠鏢局裡的鏢師們隨魏卓之回星羅,魏家在江南各地及海上皆有生意,鏢師們可在海上護鏢。隨軍南下的百姓則安置在了汴河城裡,朝廷特意在汴河城外劃地建村,想種田的百姓都安置在了莊子裡。有功的將士也已封,各自有了府邸,唯獨盧景山還住在驛館裡,終日不肯見人。
暮青正為此事發愁,沒想到步惜歡已替想到了安置之法,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想替他做主,待回城後我去趟驛館,看他的心意再定吧。”
其實,把盧景山安置在此,他興許心裡能好些,畢竟他是為了報的恩才護駕南下的,他既不肯回江北,讓他守著暮家的院子,想著自己因何而南下,他也許會好些。
隻是……這得由他自己決定,不想強求。
“也好,回去再說。”步惜歡淡聲應了。
談過此事,兩人的**便都涼了下來,這幾日在山上守陵,步惜歡和暮青睡的都很,沐浴過後便進屋歇息了。
……
次日,魏卓之和蕭芳拜別了帝後,在鏢師的護衛下啟程前往星羅。
步惜歡和暮青去了縣衙公堂,新任知縣崔遠在前辦差,翻看這些年來的卷宗。百姓聚在縣衙門口探頭探腦,卻無一人敢告狀。暮青並不意外,步惜歡剛親政,士族權貴卻世居於此,所謂天高皇帝遠,亦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帝整治朝綱的決心、力度,百姓都還在觀,看朝廷是否當真為民做主。
步惜歡不急,暮青也不急,崔遠翻看卷宗,看出疑案便將證及供詞一同呈上給暮青審閱,暮青悉心教導,崔遠越聽眼神越亮,看熱鬧的百姓在縣衙門口站麻了,卻見新上任的崔知縣腳越來越麻利,有衙役不用,自個兒往配房跑,跑得汗流浹背,卻越發神采照人。
這日,帝後用膳都是在公堂上,傍晚百姓歸家時卻不見帝後出來,衙門口最後一撥人散去時,公堂上掌了燈,厚厚的卷宗堆滿了法案,證擺了一地,一隊侍衛奉旨出了縣衙,策馬往城外而去,不知辦的是什麼差事。
夜裡,城北起夜的百姓聽見了鑾駕回後柴巷的聲響,豎著耳朵仔細一聽街上的梆子聲,竟然已是四更天了。次日,當古水縣的百姓們又老早聚到縣衙門口看熱鬧時,卻發現帝後竟然已經在公堂上坐著了。
隻見公堂麵闊五間,朱漆法柱上嵌木聯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負民即負國何忍負之!
公堂中懸“古水縣正堂”金字大匾,高臺之上有三尺法桌,其後立著一麵海屏風,上掛“明鏡高懸”金字匾額!法桌之上置著文房四寶和令箭筒,左有令箭架,右有黑摺扇,帝後同坐於太師椅上,朝服加,天威嚴浩。
林軍護駕在外,衙役列班在,新任知縣崔遠穿七品正藍袍坐於法桌左側,高臺之下擺著兩口黑腐的薄棺,棺前擺著一排證——、斷甲、殘木、棒!
一塊半人高的嶙峋山石被抬放在公堂一側的議事廳外,廳上懸一金字大匾,上書——天理國法人!
湊在縣衙外的百姓嘩的一聲炸開了鍋,好事者出人群沿著長街奔走相告!
“審案了!審案了!”
“聖上和皇後孃娘坐堂,重審冤案了!”
街上的百姓一聽,鋪子打烊,菜市收攤兒,人群開始往縣衙湧,縣衙裡一聲驚堂木拍響,震得街上雀無聲。
崔遠正襟危坐,揚聲喝道:“帶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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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