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這頓早飯的時候, 從煦以小見大,以自己見世界,覺得年人不愧是年人:
昨天在儀式宴, 他還“片葉不沾”,今天就浪花打了半隻腳, 主約飯。
昨晚夢裡還夢到, 早上下樓見到陸慎非,該吃飯吃飯, 該聊工作聊工作。
什麼都不妨礙, 什麼都不影響。
從煦品味這些, 覺得人長後, 真的和年時差距甚大。
用那句話:年人麼。
看似複雜,又看似簡單。
而從煦在儀式宴上對陸慎非那點小小的“心思”, 也如同雨滴落地, 存在過,但很快蒸發不見。
從煦自己甚至不把這稱之為“心思”, 大概只等同於普通人在大馬路上見了帥哥、,的士隔著品店櫥窗見到了漂亮的首飾。
陸總要真是首飾, 從煦想,那也是被他典當掉之後重新回到自由市場的奢品。
他是不會再“購”了, 奢品也值得更好的人。
“昨天來找你的那個小男生呢?”
從煦離開前, 還跟陸慎非開了句玩笑。
陸慎非知道從煦故意的,涼涼地抬了抬眼:“每個來找我的我都特意記一下, 那就不用工作了。”
這意思是說來找的人很多?
從煦無語:“有你這麼拐著彎地誇自己的嗎?”
陸慎非看了看從煦。
從煦:“?”
陸慎非明顯有話, 沒說,隻道:“下午有事,不送你了。”
從煦還以為是什麼, 毫不在意:“我自己走。”
那之後,又是忙碌的工作——
《無路可退》已經開機,從煦回到A市後,終於不用再為了項目熬夜加班,相關工作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他請了兩天假,沒去鹿橙,這兩天也沒閑著,先是去了趟劍虹,見了見朱侯,又在朱侯的牽頭下,和劍虹五劍的其他四位作家約了頓自助餐。
同時修了《河清海晏》的前十章,準備開新發稿。
助理也終於見到了他忙得見不到影子的老板,快哭了:“我天天一個人在宿舍上班,見不到你,要不是每個月工資都準時發,還以為你馬上就不用助理,要把我辭了!”
“這話說的,”從煦給他順:“放心,老板有錢,白養你都養得起。”
諾想了想:“別了吧,我買命不賣的。”
從煦:“……上次誰在電話裡要獻的?”
諾:“我那是一時。”這年頭,員工家有事,老板還願意主幫忙的,實屬稀罕。
從煦想了想:“你還是一個人在寢室上班吧,有事微信聯系。”
諾也想了想:“我能搬過來和你一起住嗎?”
從煦:“?”不是嫌他老年人作息早睡早起還吃早飯的嗎。
諾解釋:“我一個人,就……”吃飯外賣,睡覺凌晨,日夜顛倒。
懷念以前一起住郊區大別墅的時候,吃得好、睡得好,棒。
尤其這次回家看重病臥床的,深一個好的重要。
從煦歎:“我助理長大了。”
諾覺得有戲:“那我下周搬過來?”
從煦:“不行。”
諾:“?”為什麼?
從煦為他構造場景:“你想想看,一個工作狂,男人,加班加點肝了一夜回家,走到小區樓下,看到自己房子的是亮著的,什麼覺?”
“你再想,辛苦了一天,按碼、推開門,家裡燈暖,氣氛溫馨,有人給你準備好了夜宵、洗好了水果、倒好了水,還迎出來喊你的名字,你又是什麼覺?”
諾腦海裡有了畫面。
從煦拍拍諾的肩膀:“你也不想跟老板過著過著過到一個被窩的,是吧?”
諾一個激靈,脖子都僵了。
他又不gay。
從煦微笑:“乖,自己一個人住著吧,老板給你報銷房租。”
這期間,從煦還在百忙之中空見了褚蔚藍和方鉑禹,旁聽了這對新婚夫夫的生活矛盾。
方鉑禹:“我不是不想吃你做的東西,白天應酬吃多了,胃不舒服,真的吃不下。”
褚蔚藍:“我親手!親手!做了三個小時!三個小時!你了幾筷子,我就問你你了幾筷子?”
方鉑禹:“寶寶我真的想吃,我也是真的吃不下。我知道你做那一桌子菜不容易、很辛苦。”
褚蔚藍:“別!停!到此為止!你以後吃你的酒店去,我有病的在家做飯還等你回來。”
方鉑禹:“那我胃不舒服、吃不下,也要吃下去?你也考慮考慮我好嗎?”
褚蔚藍:“不考慮你?你說你胃不舒服吃不下我放屁了嗎?隻準你胃難,不準我白做了一桌菜心裡難?”
方鉑禹:“我道歉了。”
褚蔚藍:“誰要你道歉?”
一張方桌,爭吵的兩人面對面,從煦坐在兩人之間,面前筆記本,眼睛盯著屏幕,一邊工作一邊聽。
新婚的夫夫們吵到最後,一定要從煦這個既做過全職煮夫又在上班賺錢的給評評理。
從煦卻道:“你們問我?我離婚了啊。”
方鉑禹:“……”
褚蔚藍:“……”
從煦看看他們:“要不,你們也……”
方鉑禹扯領帶看風景,褚蔚藍喝咖啡潤嗓子。
從煦笑:“吵是親罵是,在我這兒秀什麼?”
褚蔚藍沒忍住:“但是真的很生氣!”
方鉑禹:“我以後盡量多回家吃飯。”
褚蔚藍:“來了,你現在的位子我以前又不是沒坐過。”他還能不知道況?
“‘盡量’兩個字你不是用來哄我的,你是在哄你自己!”
……
吵到最後,兩人還是和好了。
從煦又被迫吃了頓狗糧。
邊吃邊發散思維,想婚姻本確實很難,維系更是不易,想必當初寫《無路可退》,也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對婚姻有了更深的理解,才會挑選這個題材。
【人為什麼要結婚?】
《無路可退》的書評區,討論的最多的就是這個。
無數讀者就此發表自己的理解,而小說的主江蓉也在小說的開始、回歸之初,道出了自己對婚姻的理解:因為最開始,我們都相信,一定會有一個人,永遠陪自己走下去。
如誓言所說: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貧窮還是富有。
如果無法相伴著走下去,哪怕是以恨的形式,那就只剩分離。
褚蔚藍掌心磨著,歎:“唉,我還要小禹以後在病床前給我端屎端尿呢,能怎麼辦,好好過唄。”
問從煦:“你最近怎麼樣?”
從煦:“很好啊。”
褚蔚藍深深地看著從煦:“我是問你和陸慎非。我看到網上你們一起拍的開機儀式合照了。”
褚蔚藍:“這都行?”離婚後一起工作?
從煦反問:“你不行?”
褚蔚藍:“我和小禹要是離了,肯定連狗帶花都要分乾淨,分完老死不往來。”
從煦聳肩。
褚蔚藍表達了困:“你失憶了,不記得以前,一門心思工作,我多還能理解,陸慎非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拋開前塵,當普通同事,心態平穩地一起工作?
褚蔚藍進而問:“你都不奇怪?”
從煦收拾電腦:“我管好自己就行了。”
褚蔚藍見他這就走了,喊:“從煦?”
從煦回頭。
褚蔚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搖頭,笑笑:“沒什麼,走吧。”
天的餐廳只剩下夫夫兩人,方鉑禹從衛生間回來,褚蔚藍問:“你有沒有覺得,從煦像變了個人。”
方鉑禹想了想:“有吧,明顯的。”
褚蔚藍為方鉑禹對朋友的無於衷到詫異。
方鉑禹卻道:“我能理解從煦,我以前不也經歷過嗎。”裴苑。
“沒了,就狠抓事業,人總不能什麼都沒有。”
褚蔚藍下意識道:“不一樣。”
方鉑禹:“?”
褚蔚藍思考著:“你那是被甩了,化悲憤為力量,從煦……他就像完全放下了。”
放下以前,過他嶄新的人生。
方鉑禹笑:“那不是更好嗎。”
褚蔚藍挑挑眉:“……也是。”
聊起、婚姻,大家都是過來人。
方鉑禹:“放下的永遠比放不下的幸運。”
放不下怎麼樣?
方鉑禹無所謂的口氣,聳肩,反正他早放下了,評價起來輕輕松松:“難唄。”
“不過也不一定。”方鉑禹改口,“心強悍的那種,難歸難,該乾的事一點不耽誤。”
再足夠聰明,說不定還能逆轉翻盤。
《無路可退》劇組。
導演、男主演坐在一起解析劇本劇。
聊到劇本裡男主面對前妻時的如常和淡定。
導演直白地對男主的演員道:“這邊怎麼樣,裝,知道嗎?”
“裝淡定,裝普通認識,裝普通相。”
“一個字,裝。”
男主的演員和謝穎對視。
謝穎:“辛苦你了,離都離了。”
男一會著男主“裝”的心態。
導演:“不裝怎麼?年男人,面對重新面的前妻,難道還轟轟烈烈?裝淡定這是年人該有的技巧。”
“你裝了,你不管是還恨著還是還著,能下去,你才能有後面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見面,你才能有後面的劇集。”
“這戰略。”
“是吧,陸總?”
導演純粹隨口一喊,沒涵、沒別的意思,剛開機,鹿橙沒人多,誰又能知道他陸慎非也是個前夫。
陸前夫正在旁邊看手機,聞言“嗯”了聲。
手機上,從煦在和他討論新文《河清海晏》的影視。
第二個項目。
陸慎非看著屏幕,角微吊:等我回來當面聊。
從煦:也行。
從煦:幾號回?
陸慎非:周六。
不遠,導演繼續聊著:“男人麼,要按捺得住,要懂得蟄伏、臥薪,徐徐圖之。”
周六,一早。
從煦剛醒,翻,抬脖子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時間。
八點。
嗯,從煦了個懶腰。
邊起來邊想,陸慎非今早的飛機,中午就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