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看過去。

獨孤漱溟搖頭道：「國師，亡國之兆也……」

「殿下何出此言？」

「絕不可封國師，這是當初父皇說過的，三教四宗不能盡信，要不即不離，若近某一宗，禍事不遠矣。」

李澄空若有所思，緩緩道：「封國師、親近某一宗，早晚要製於人。」

「正是。」獨孤漱溟道：「細數歷代歷朝，凡是封國師偏信某一宗的，莫不漸起，皇上應該知道這些，怎還犯了這般大忌？」

「可能覺得能掌控得住空海靜院吧。」李澄空搖頭：「還真是一步登天，佩服佩服！」

空海靜院的野心龐大，實力深厚卻甘願忍雌伏，這一下算是一飛衝天。

他們先前助隆王，李澄空原本以為隆王圈之後，空海靜院繼續雌伏下來，他們卻直接攀附於皇帝，直上青雲。

「皇上恐怕是覺得空海靜院基甚淺，能夠掌握。」獨孤漱溟搖頭道：「豈不知這是養虎為患，罷了，管不了這個，我們的日子又要難了吧？」

李澄空點頭。

憲王府與空海靜院、自己與空海靜院，可謂是深仇大恨，這位國師怎能放過憲王府？

即使寬宏大量不追究，也不絕不會幫憲王府。

恰在此時，霍雨霆與梅薑連袂而來，皆臉難看。

霍雨霆遞上一張信箋：「王妃，這是皇祖父的批奏。」

獨孤漱溟看一眼遞給李澄空，蹙眉道：「這也是難免的，隻能我們自己想辦法了。」

上麵寫了鎮南城既然已經封給憲王府，一切皆由憲王府自己想辦法解決，朝廷不會出麵，不會派出一兵一卒。

而且，南境糜爛，朝廷不會幹涉，如果南境北上，襲擾了南境之外，朝廷則拿憲王府是問。

「真是絕吶。」李澄空輕輕一抖信箋，上麵的紅硃批顯得鮮艷刺眼。

霍雨霆臉鐵青。

梅薑蹙眉：「皇上竟不念著一點兒祖孫之！」

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想到絕到如此，好像已經到憎惡的地步。

被皇上憎惡，意味著絕境。

李澄空道：「這麼說，我們的錢是不夠有了，隻能儘快趕到南境想辦法。」

獨孤漱溟蹙眉：「紫煙，你去我娘那裡拿一些銀票過來吧。」

「是，公主。」袁紫煙答應。

「王妃，怎能讓你從大月拿錢。」梅薑輕輕搖頭：「我有一些己銀子，能多撐幾天，我們就儘快去南境吧，可是……」

愁雲籠罩臉龐。

到了南境，他們孤立無援，覺更是絕地，難不憑著這一幫人去攻城？

不是去攻城，是去送死。

獨孤漱溟沉聲道：「死也要死在鎮南城，鎮南城是屬於我們憲王府的！」

「王妃所說正是！」霍雨霆肅然：「攻不下鎮南城，我們就戰死，也讓皇祖父看看我們的！」

李澄空沒有說話。

他暗自搖頭。

霍雨霆看向李澄空：「李大人，你與太子關係不錯，能不能跟他說說？」

李澄空點點頭：「我會試試看，但是嘛，太子府對憲王府的態度可想而知，不能抱太大指。」

「唉——！」霍雨霆嘆一口氣道：「還是李大人你英明，如果太子能招攬我，我們憲王府絕對依附！」

獨孤漱溟道：「如果李道淵當初不答應太子，現在是何模樣誰能說得清？恐怕更糟糕。」

李澄空道：「可惜我的臉麵不夠大，否則，太子會暗中支援一下我們。」

正說著話，遠遠傳來馬蹄聲。

在眾人警惕的目中，三匹駿馬縱蹄而至。

「希聿聿」三匹黑駿馬人立而起，三個彪悍幹騎士跳下馬，抱拳行禮：「李道淵先生可在？」

李澄空上前一步。

「我等奉命給先生一。」當頭的騎士一擺手。

後一個騎士摘下馬鞍上的一個小黑匣子，雙手捧著遞給李澄空。

李澄空接過來。

三個彪悍騎士抱拳一禮：「告辭！」

他們轉躍上馬，調轉馬頭奔騰而去，很快消失在大道遠。

「老爺，我來開吧。」袁紫煙上前道。

李澄空搖頭。

他沒應到危險，應該無礙，直接開啟一瞧，裡麵卻是一張張銀票。

袁紫煙咋舌：「這是誰送的呀？」

李澄空笑了笑：「太子。」

「咱們這位太子爺還真是夠大氣啊。」袁紫煙笑道：「這一下我們是夠用的了吧？」

「趙常德！」

「在。」趙常德來到近前一禮。

李澄空將黑匣子遞過去：「能用多久？」

趙常德興的數了數，抬頭道：「李大人，省著點兒，足夠撐到鎮南城了！」

李澄空點點頭：「那便好。」

霍雨霆問：「太子送了多銀子？」

「兩百萬兩！」趙常德興的道：「當真是及時雨，這一下就妥了！」

他一顆心放回肚子裡，長長舒一口氣，萬斤重擔一下放下，渾輕飄飄的。

「二百萬？」霍雨霆咋舌。

李澄空點點頭。

霍雨霆笑道：「沒想到……」

沒想到大宗師這麼值錢，先前已經送出四十破罡弩，現在又送兩百萬銀子。

換了自己是太子，能不能送這麼多東西？

恐怕很難。

李澄空笑了笑沒說。

這些錢看著多，可未必都是太子出的，羊出在羊上，說不定大部分都是憲王府的產業所出，現在這些產業落到太子手上，送這麼銀子來也是順水人。

「走吧，繼續出發！」李澄空道：「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他們隨後的路上，吃喝都樸素了很多，而且要走上一天的路，晚上才歇歇。

五天之後的傍晚時分，荊泰來悄然到李澄空的帳篷裡：「李大人，我發現有點兒問題。」

「說。」李澄空正坐在一個木墩做的圓桌前喝茶，觀察腦海裡的四十尊神像，漫不經心的道。

「應該有一場大麻煩。」荊泰來道：「我派出的探子都探得周圍風平浪靜，太過安靜了。」

「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擔心有人暗中串聯，聯手對我們出手。」荊泰來輕聲道。

「唔……」李澄空頷首：「沒找出來？」

「沒有。」荊泰來搖搖頭：「他們是地頭蛇，心藏的話，很難找到。」

「嗯，我知道了。」

荊泰來抱拳一禮，躬退出他的帳篷。

「老爺，我去看看。」

「別殺人，探明況便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