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李澄空他們孝陵衛們在神秀湖邊開始廝殺。
自宋無極之後,孝陵衛訓練方式大變,不復先前的溫吞吞,變得狠辣。
五人一小隊,小隊與小隊籤捉對廝殺,廝殺之後吃早飯,贏了的小隊有,輸了的小隊吃素。
開始時,但凡到與李澄空一隊的,莫不拳掌,興不已。
現在,但凡到李澄空一隊的,莫不哀嚎,捶頓足大呼倒黴。
儘管現在已經不是李澄空指揮。
他完全由宋明華指揮小隊進退,即使宋明華有誤也不當場指出。
輸過幾次,宋明華進步越來越大,他原就與孫歸武胡雲石默契十足,薑樹庭也很。
這一次又在宋明華指揮下獲勝,雖然勝得僥倖與艱險,畢竟還是勝了。
廝殺一結束馬上送來飯菜。
熱氣騰騰、香氣撲鼻,這對飢腸轆轆聞到香卻吃不到的人是莫大的折磨。
他們坐在湖邊茵茵綠草地上直接開吃。
有的躺草地上,吃不下去飯。
有的默默咀嚼著饅頭,像嚼般狠狠咀嚼,眼裡閃著殺氣,決定明天找回場子。
李澄空他們五人小隊與傅鴛湖的小隊坐一起,大口吃、興高采烈。
「老李,我實在不明白,為何非要我指揮。」宋明華挾起一塊牛放裡慢慢咀嚼。
李澄空笑了笑。
他總不能說此舉是為提防一旦自己離開,他們四個會被孝陵衛收拾得很慘。
「老李,你是多餘的了,他們四個幹得很好。」傅鴛湖笑嗬嗬的道:「他們四個拚命的時候,你就像在睡覺,一到吃飯你眼睛倒瞪起來啦!」
李澄空沒好氣的道:「滾你的!」
「多你一個不多,你一個不。」傅鴛湖笑道:「你說你自己多不多餘!」
孫歸武他們四個都笑。
李澄空確實在懶,可有李澄空在一旁,他們心裡有底,信心十足,即使他什麼不幹。
他不在,底氣就不足。
轟隆隆的悶響聲從遠傳來,地麵。
秦天南的聲音從遠響起:「放他們進來,不必驚慌!」
孝陵外頭的數名哨衛長舒一口氣,有的放開響箭,有的放開青銅破罡弩。
轟隆隆聲中,遠浮現一條黃龍,黃龍眨眼便到跟前,一掠而過。
一群雪白駿馬與十幾名綠騎士一陣風般卷過,從進他們視野到離開他們視野僅兩三次呼吸。
驚塵形的黃龍裊裊,眾騎已然消失。
哨衛們看不清到底有多匹白馬,有多個綠騎士。
「天風衛!」幾個孝陵衛幾乎同時浮起這三個字。
隸屬於皇上的天風衛,乃天下第一快騎,速度之快超過宗師高手施展輕功。
天風衛出,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李澄空他們紛紛放下碗筷,看著十九朵白雲冉冉而來,瞬間到近前。
十九匹雪白駿馬整齊劃一的衝來,有千軍萬馬之勢。
它們驟然在神秀湖邊站定,人立而起,「砰」一聲幾乎同時落前蹄。
十八名綠勁裝的騎士肅然沉靜,與駿馬渾然一。
「李澄空何在?」當頭的英俊騎士程思謙高聲喝道。
「在。」李澄空起。
「高祈接旨!」程思謙再高喝。
「臣高祈迎旨!」遠傳來高祈聲音。
胖墩墩的高祈與秦天南韓平川飄飄而來,秦天南一手拉著高祈,另一手拉著韓平川,眨眼到近前,躬向程思謙高舉的黃絹軸行禮。
「高祈接旨!」程思謙徐徐展開黃絹軸,坐在馬上誦道:「著、神宮監、孝陵種菜太監李澄空、即刻進京麵聖,欽此!」
「臣高祈接旨。」高祈上前雙手接過聖旨。
他看向英俊騎士:「程將軍,李澄空他……」
「程某不知。」程思謙肅然道:「高大人,本將奉旨而行,即刻啟程,片刻不能耽擱!」
高祈緩緩點頭,他當然明白是急召,否則也不必派出天風衛了。
他扭頭看向李澄空:「李澄空,你去吧。」
李澄空抱拳:「是。」
聖旨都下了,自己不聽也得聽,自己可不想對抗整個朝廷。
「上馬!」程思謙對李澄空道:「可會騎?」
李澄空搖搖頭。
「你武功不俗,簡單得很,走吧。」程思謙道。
一個騎士輕盈下馬,將一匹神駿白馬牽到李澄空跟前,李澄空踏上腳蹬,躍到馬背上,穩穩住馬鞍。
程思謙滿意的點點頭:「高大人,告辭!」
他坐下白馬靈活的轉,化為一道白出去。
李澄空被猛一扯,眼前景紛紛衝來,待扭頭要與宋明華傅鴛湖他們道別,已然出了百米遠。
李澄空招第二下手的時候,已然離開了眾孝陵衛的視野。
眾孝陵衛嘖嘖稱奇。
便是高祈也覺得莫名其妙,看向秦天南。
秦天南搖頭:「我也不知為何急召他,他資質雖好卻也不至於……」
孝陵之,唯有汪若愚與羅清瀾知道李澄空到了墜星境。
對於一個種菜太監來說,用天風衛接人,規格太高,遠遠超乎常規。
再急的事,他一個種菜太監能幫得上什麼忙?
治他罪的話更不可能,一道旨意下來便是。
「算了,想破了頭也沒用。」高祈搖頭道:「看聖旨這意思,僅僅是召過去問問,還是要送回來的,皇上最重祖製,不會破這個例。」
秦天南與韓平川皆點頭。
眾孝陵衛們議論得更厲害。
「不愧是李澄空啊,這聲勢!」
「難不李澄空竟然藏了世,他是某位皇子或者王公貴族之子?」
「哈,你也真能想!」
「要不然呢?天風衛可不是隨便出的。」
「說不定李澄空這便離開了我們孝陵,從此之後一飛衝天了呢。」
這話惹得眾人皆笑。
他們都知道不可能,李澄空武功再高、智慧再深,是孝陵衛掌司之下的第一高手,也不可能離孝陵。
祖製便是祖製,皇上也不能違。
——
李澄空覺得自己像坐在勞斯萊斯車裡。
下白馬高速賓士,周圍景飛馳而過,偏偏平穩無比,毫無顛簸。
一紫日迸萬丈芒的時候,他們來到了神京之外。
程思謙高舉的銀牌在下熠熠生輝。
憑著這銀牌,李澄空隻來得及瞥一眼高聳巍然的城牆與城樓,便衝過城門,進神京城。
甫一城,喧鬧聲與早餐的香氣夾雜在一起朝他撲過來。
李澄空目所見皆是熙熙攘攘人群。
程思謙下馬。
兩邊衝過來一群軍士牽走十九匹白馬。
程思謙扯著李澄空穿梭於人群,十七名護衛隨其後,呈兩層圓形護住他們。
一口氣來到了金牆紅瓦的宮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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