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的事，一直有人致電進來詢問，蘇湘對那些電話都沒給予回應。

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電話也沒有消停過。

手機已經設置了靜音，亮起的屏幕在一片漆黑中顯得格外刺眼。

蘇湘躺在床上，看著發出的那一道明亮芒，過了會兒才從被窩中將手機拿了過來。

來電顯示是理事長，坐起來，按下了接聽鍵。

剛接起時，來人就急匆匆的問道：“蘇湘，你這是怎麼回事？”

打電話的人是殘聯的理事長，與蘇湘關系還算親。此時，已經連開頭的打招呼都省去了，直奔主題而來，可見事有多麼急。

蘇湘握著手機坐起來，沒有開燈，黑暗籠罩著，只有手機屏幕發出的那一點亮，將的臉襯得蒼白。

蘇湘苦笑了下，對這個問題無力解釋，道：“理事長，殘聯……是不是有什麼決定了？”

是殘聯的心大使，鬧出這麼大的事，殘聯那邊肯定會有意見。

之前就出現了幾次負面新聞，因的澄清應付了過去，而現在這況，殘聯怕是要收回心大使的份。

在中午的時候，蘇湘就在關注著事態的發展，視頻已經被強制刪除，但是影響已經擴散開來。年團的微博下，要求更換經紀人，本人的微博下，也是一片罵聲。回形針工作室，還有殘聯那邊，全都有人去留言。

像這樣私生活混的人，不配做心大使，也不配帶領一個年團。

蘇湘此時的狀況，可以說是四面楚歌。

電話中，理事長沉了聲氣問道：“你問我是不是有什麼決定，怎麼不解釋一下那個視頻的事？”

蘇湘了下干涸的瓣，勉強笑了下道：“那件事，發生在三年前……”

蘇湘一說起三年前，對方愣了下。

三年前，正在做公益活的理事長遇到了一蹶不振的蘇湘，把帶進了這個組織中，又是經過的舉薦，蘇湘為了本年度的心大使。

那個時候的蘇湘是什麼樣，理事長有印象，也親眼看著這三年中，是怎麼自立自強起來的。

對方道：“你這麼說，我明白了……”

蘇湘握著手機沉默，不知道說點兒什麼，理事長道：“你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只是現在事有點麻煩，殘聯這邊……明天會開個會議。”

“……”

總歸不是什麼好消息，理事長嘆了口氣接著道：“我會盡量為你說話，不過你……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蘇湘已經做了一下午的心理準備，了個笑道：“好的，那就謝謝你了，理事長。”

電話中，對方又說了些安的話，通話結束。

蘇湘的手放下來，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手機設置了關機，然后重新躺了下去。

這一夜，雖然關閉了一切可以聯系的方式，不過蘇湘依然睡得不安。

“啊！”猛地驚醒過來，睜眼看到悉的窗簾，悉的窗臺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原來是一場夢，卻也冷汗粘背。

夢到自己在一片戰場上，周圍全是舉著刀劍要斬殺的人，而手持著一把劍，已是傷痕累累。

所有的人在說是妖孽，想要張口辯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有什麼為橫刀馬，為披荊斬棘的人，一次次的揮舞起劍，一次次的傷，沒有止境的……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敵人都斬殺在腳下，以為這場戰斗就要結束了，忽然一道寒向著而來，背后驟然一痛，低頭一看，一支箭將穿。

疲力盡，又疼得難以忍，用盡了最后一點力氣轉頭看過去。

遠的城墻上，站著一個穿盔甲的男人，他舉著弓箭逆而站，努力的張開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模樣，而的力氣也在這一刻耗盡……

通過窗簾的針織隙進來，麻麻的無數銀針似的芒閃亮。

蘇湘了，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上了一場戰場似的渾疲累。

翻對著頭頂的天花板，腦子里浮現一句話：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對慘淡的人生。

用力的攥了下拳頭，積蓄了一點力量，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唰的一下窗簾掀開，明的照進來，又是新的一天。

不管怎麼外面怎麼說，日升日落，日子永遠在繼續。

吃早飯的時候，張媽看著蘇湘旁邊的椅子上放著包，不放心的問道：“蘇小姐，你要出門？”

蘇湘將最后一口豆漿喝完，拎起包道：“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小鄧們來了，就讓在工作室那邊等我。”

張媽奇怪的看一眼，都這樣了還出去？

“蘇小姐，這幾天，還是留在家里休息吧。珍珠小姐總找你，現在空閑下來，正好可以陪陪。”

蘇湘笑了下，起桌子上一顆蒸餃，道：“以后會有時間陪。”

說完便走了出去。

商場，蘇湘看著前面門庭冷落的店鋪，門口豎著的年團立牌已經不見了。

今天是周六，客流量本該很多的。

一個穿著闊形呢子大的人經過店門口，對旁邊的閨道：“就是這家店，那個年團代言的。明明都是有才氣的孩子，跟錯了人才紅起來就要涼，可惜了……”

“是啊，真夠倒霉的，昨天海報還張著的，全部被人撕了。”

蘇湘原地站著，看著那兩個人越走越遠，又有幾個學生走了過來，在店門口站了下。

“小誠哥哥他們真倒霉，決賽的票我都不知道給誰了。”

“我上個禮拜還在這里買東西了呢，結果惡心的我……哎，浪費……”

蘇湘心里聽著當然不是滋味，不過更難聽的話都聽過，這些對還沒造什麼影響。

走進店里，店員無打采的在那玩手機，瞧見門口人影了懶洋洋的說了一句“歡迎臨”。

蘇湘在收銀臺站定，支著下打瞌睡的收銀員看到老板，嚇得馬上清醒了。

蘇湘環顧了店一圈，冷聲道：“你們平時就是這麼給我上班的？”

幾個店員聽到的聲音，立即都神了起來：“蘇小姐。”

蘇湘面無表的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因為新聞的事，店里的銷售到了影響，但你們作為我的員工，就該像平時一樣。”

“我出薪資給你們，不是讓你們在這里打瞌睡玩手機的！”

“如果你們是這樣的服務質量，那讓進門的顧客怎麼想？”

蘇湘聲音一提，威嚴赫赫，幾個店員垂著腦袋不敢吭聲，店長小心翼翼的道：“蘇小姐，他們平時都好的，不過這次事件……”

看了眼蘇湘，店里銷售下的原因不在員工本，而是老板出的負面新聞，在別人看來，蘇湘這是在發脾氣，把員工當了出氣筒。

蘇湘睨了一眼，說道：“你是想說，這是我的問題？”

店長忙擺手：“不不不……”

哪里敢真的那麼說。

蘇湘冷聲道：“那就好好工作，你作為店長，盡好你的職責。”

這邊的商場巡視完，蘇湘又接著去了另一家。

這家是手工藝品店，比起靠年團名氣販賣護品的零售店，這里的況要好一點。

不過門口年團的立牌也已經收了起來。

蘇湘進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原來擺放立牌的位置。

店里幾個人都在做手工，幾個客人在店里逛著，有興趣的就站在那邊看手工藝人做東西，蘇湘心里有了個大概，等店長給客人介紹完了產品，把了過來。

“昨天銷售怎麼樣？”

店長查了下銷售記錄，說道：“比以前稍微下了些，不過都還在正常范圍。”

蘇湘點了點頭，看了眼那些正在做手工的藝人，他們本就是活招牌。

收回視線，看向門口又問道：“門口的立牌，是你們收起來的嗎？”

店長馬上道：“是的，蘇小姐。昨天祁先生打電話過來，建議我們把海報還有立牌先收起來。”

蘇湘了然點了下頭，昨天緒惡劣，都忘了這件事。

一整個早上，蘇湘將幾個門店都視察了一遍，又去了代加工工廠查了庫存量，到了午后才回到湘園。

回去的時候，小鄧已經在工作室等候著。

蘇湘將包放下，拿出里面的記錄本，看向小鄧道：“來很久了？”

小鄧笑了笑，說道：“也沒很久。”

“嗯。”蘇湘打開記錄本，看了上面的數據一眼，又問道，“那些孩子們呢？”

小鄧道：“我讓他們先去練舞室練習，不過……”

垂下眼皮，猶豫的說道：“蘇小姐，這件事他們也聽說了，現在都沒什麼心思……”

現在的況，可謂之兵荒馬，人心浮也是正常。

蘇湘點了下頭，說道：“你去把他們都過來吧，我跟他們開個會。”

“好的蘇小姐，我馬上去。”小鄧立即走了出去，片刻后，幾個年挨個走了進來，都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蘇湘看了他們一眼，將記錄本合上，站了起來。

道：“事到如今，道歉的話我就不說了。事都是因我而起，看到你們的表，我知道你們忍到現在，肯定對我有不滿。”

“咱們長話短說。我昨天在這里，一直在盯著數據，所有的，你們年團的，還有我的工作室的。就在今天早晨，我又巡視了一遍所有的門店，”

“銷量低迷，客戶對我的產品失去了好。”

說到這里，蘇湘頓了下，將雙手放口袋，看著那些孩子們道：“我昨天也在這里想了很久。”

“一次次針對我的負面新聞，讓我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事業岌岌可危。”

“你們是我事業的一部分，是我一手帶起來推出去的。我相信昨天開始，就有別的經紀公司在聯系你們，想要讓你們跳槽了吧？”

其實不是昨天開始，應該說，從第一次的負面新聞出來的時候，就有人想要挖墻腳了。

只是那個時候，的核心凝聚力還在，而一次次的事件下來，人心是沒有那麼堅不可摧的。

說到這里，孩子們不敢直視蘇湘的視線，默默的垂下了眼皮。

蘇湘淡笑了下，道：“我能夠理解。”

移了下椅子坐下，接著說道：“昨天，我想了幾個方案，你們先聽一下吧。”

蘇湘第一個先看向小鄧說道：“你跟我的時間不長，我現在這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起來，如果你有更好的出路，我這邊隨時能夠放你離開。”

“如今正是年關，該給你的獎金，薪資都不會。”

“如果你選擇留下，那接下來的日子，大概會清閑一陣子，不過你在娛樂圈的江湖地位就沒那麼好了。”蘇湘自嘲笑了一下。

小鄧苦著臉，確實過要離開的心思，但老板這麼直接說出來，反倒不好說什麼了。

“蘇姐……”

蘇湘抬手示意了下，說道：“人往高走，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移開目看向年團的員們。

道：“你們跟我的時間就長了，我們一起從零基礎起來的。不過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要求你們對我不離不棄。”

“我給你們想了幾條路。第一，是離開我這里，回家。第二，是選擇別的經紀公司，也許會有更好的出路。第三，繼續跟著我，但這是個未知數。也許你們就只能跟我一起去工作室干活了。”

聞言，小誠先是一驚，抬頭道：“蘇姐，那舞蹈大賽……”

這個時候，如果簽約了別的經紀公司，那就只能代表別的公司參賽了。但是所有的編舞都是蘇湘完的，如果他們代表別的公司去比賽，舞蹈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