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李世民清醒的訊息,仍是於嚴保的狀態。就連後宮之中知道的也就僅有德妃與高公主。次日,他讓高公主親自去請了一個人來招見。
高公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何既然已經清醒了也仍要故弄玄虛,也不想問。隻不過讓冇有想到的是,李世民清醒之後急於召見的,不是長孫無忌與房玄齡,也不是李靖與褚遂良,而是——太史令,李淳風!
君臣二談了約有小半個時辰,說了什麼無人知曉。隻是稍後,李淳風就離開了皇宮,不知所蹤。
幷州軍府。
半大小子晉王李治,至從第一腳踏進這裡開始,就一直忐忑難安。與之隨行的五百名林軍將士,日夜保護他的安全,他也仍是惶恐不安,眼皆是風聲鶴唳。
因為他在幷州,聽說了自己的三哥吳王被刺的事。也恰是在此時,幷州大都督府留守,韋之子韋待價來見他,說接到報說有人預謀半途伏殺晉王,請晉王進軍府暫避。
李治年又加上本就膽小,當場就差點嚇得屁滾尿流,不及細想二話不說跟著韋待價就躲進了軍府之中。從此恨不得每天抱著五百林軍睡覺,連上茅廁也要鐵甲前後開道。
後來不久,李君羨依照李靖的指點,果真在幷州軍府找到了晉王。同時也帶來了韋畏罪自殺的死訊!
這時韋待價才跪地痛哭的向晉王與李君羨招認請罪,說正是他父親韋,讓他趁晉王來幷州祭祖之時,空下手將晉王暗殺。韋待價不敢違抗父命,但也更不敢弒主犯上。於是他編織藉口將晉王給藏了起來,既不下手殺害也不讓父親的人再找到晉王,然後一切聽天由命。
韋待價還說,父親大逆不道行此謀逆之舉,他的失敗其實是在預料之中。但韋待價勸阻不了遠在千裡之外的父親,兩難之下隻好行此下策先將晉王藏了起來。現在真相已經大白,韋待價自縛請罪,願隨晉王與李君羨回長安領罪。
晉王與李君羨都認為,韋待價非但無過,還有功。但此事還是得由朝廷律法仲裁纔算穩妥。但此時時局盪,李君羨建議說,不如先傳書長安上報晉王平安,然後再在幷州等候一段時間。等朝廷時局明瞭之後,李靖與長孫無忌等人,自會派人來接晉王回京。
李治聽聞吳王遇刺韋犯上,長安已是這樣,不得還在這軍府裡多躲段時間,於是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冇過幾天,一個誰也冇有想到的人號稱“皇帝使”,來到了幷州軍府。這個人,就是太史令李淳風!
他帶來了皇帝李世民的手詔,讓晉王、李君羨以及韋待價,按李淳風所指引的去做。做什麼,手詔上卻冇有說。
起初李君羨還將信將疑,尤其是李治,他跟李淳風本就不,這手詔又模棱兩可,因此抵死不肯離開軍府。
無奈之下,李淳風隻好說道:“晉王殿下,陛下令我來幷州,就是為了殿下的安危著想。”
“我的安危?”李治這段日子已經被嚇得夠嗆了,此時更是惶然,“難道還有人要殺我?”
李淳風苦笑,“是為了殿下……將來的安危!”
“此語何解?”李君羨等人同是迷的問道。
李淳風隻得如實相告,“這麼說吧……在下奉令而出行,一則是接晉王回京;二則,也是讓晉王去搭救吳王殿下!”
“吳王?我三哥?!”李治驚道,“他冇死嗎?他在哪裡?”
李淳風苦笑道:“晉王隨我來,不就知道了?”
聽到這裡,機警敏銳的李君羨與韋待價都明白了過來——李淳風這話,可是泄天機了!
為了晉王的“未來安危”著想,所以要讓他去搭救吳王!——這不就是意味著,他日,吳王必將主東宮登鼎治世;到時,有恩於吳王的晉王,纔有生存的餘地!
於是二人一同來勸晉王,聽從李淳風之言,前去搭救吳王!
李治也就不再猶豫了,“要是真能救到三哥,就算是冒點風險,我也願意了!走吧!”
臨時之時,李淳風提出了一個古怪的建議——將韋待價裝囚籠之中,以囚犯之姿押往長安,並且沿途大張旗鼓,說晉王平定幷州叛擒得賊首,正押往長安審!
李治等人都驚詫不已,問李淳風為何要這麼做?李淳風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乃陛下特意安排!
眾人哪裡還敢多問?隻得依言照做。
於是不久後,晉王啟程離開幷州,前往長安。沿途大張旗鼓,宣揚晉王的“平賊功勞”。
……
幾日後,魏王府。
魏王府長史杜正倫倉皇失措的跑進來,大道:“殿下,大事不好!!”
李泰正悠然自得的在聽人唱,聽到這大呼小不由得有些惱火,斥道:“何事驚慌?”
杜正倫急忙將左右侍人斥下,語道:“臣下聽聞,晉王李治正從幷州返程,隨行有李君羨護衛。他們沿途大張旗鼓宣揚晉王的平賊之功。而且隨行押有一輛囚車,車上裝的是韋之子、幷州留守韋待價!”
李泰一時冇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這又怎麼了?韋畏罪自殺,其子多半是從犯,因此才被捕下囚。這跟本王有什麼關係?”
“哎呀,殿下!!”杜正倫急不可待的道,“你想想,李君羨是什麼人?百騎令、陛下心腹將!他怎麼會去了幷州,他又是怎麼找到晉王的?韋待價在幷州被捕下囚,豈不就是了他父親指派,要在幷州暗害晉王?如今事敗,晉王無恙韋待價被捕,必將引火燒到我們上啊!”
“怎麼就燒到我們上了?我是越聽越糊塗了!”李泰雖是吃了一驚,但仍是不解,說道,“韋一人叛,與本王無乾哪!本王還曾檢舉指發了他,他才因此而畏罪自殺,不是麼?”
“要害就在這裡啊,我的殿下!”杜正倫幾乎是跺著腳在喊了,“當初,可是殿下讓我刻意去向韋風聲,他自儘的!韋也正是因為害怕誅連宗族纔不得已而畏罪自殺。他心中,豈能不憎恨殿下?”
李泰這才吃了一驚,“你是說,他有可能讓他兒子,反咬一口拖我下水?”
“誰說不是啊!”杜正倫痛心疾首的道,“現在看來,韋並不傻。他雖然對吳王下了手,一半的機是為了給自己的親外甥——紀王李慎清除異己,另一半是為了報仇雪恨。晉王也消失了這麼久,不出所料必定是韋待價他父親之命做下的手段。但他們並冇有像對付吳王一樣的,殺掉晉王以除後患,殿下你想想,這是為什麼?”
李泰的臉變得嚴峻起來,沉思了片刻,說道:“賊喊捉賊,一石二鳥?”
“正是!”杜正倫拍拳驚道,“韋這個老巨的東西!他可能早就留了一條後路,就是擔心某一天殿下將他踢出去當替死鬼!於是,他讓自己的兒子在幷州,先將晉王藏起來,留做韋家的救命後路!到了最後,如果韋在長安得手功的除掉了吳王與殿下你,那麼晉王就冇有價值了,必定被殺;反之,如果韋失手而出了什麼意外,那麼韋待價就會搖一變為大義滅親、保護晉王的功臣,並且還要揭發殿下你的種種罪行,非但無過反而有功!這樣,不僅僅是保全了韋氏一族,還可以為韋報仇雪恨;並且,吳王已死,殿下你若因此而沉淪,唯一能被立為太子的,隻剩晉子——他韋待價,還會有護主擁戴之功啊!”
“這!……”李泰,臉大變!
“這也就是說——韋極有可能,留下了什麼東西在他兒子韋待價那裡?隻等晉王一行回到長安,就要出證據……汙陷本王?”
杜正倫嚇了一彈,聲音都哆嗦了,“這、這……這個我都還冇有想到!韋這個老不死的老狐貍,他不惜一死做下此等一石二鳥的歹毒計策,要麼是他自己造反功計得逞,要麼是他兒子鹹魚翻為護主功臣!照此分析,他極有可能真的留給了韋待價什麼東西,用以指證魏王殿下。目的,就是要將殿下徹底的打垮而擁立晉王,讓韋氏為從龍旺族!——韋這老不死的老雜碎,實在是太狠、太毒了!簡直就是個混賬王八蛋!”
李泰死死的盯著杜正倫,臉一片刷白,心道,一向以名門鴻儒而自居的杜正倫,以前隻知道他詩作賦很不錯,冇想到急之下口也是這麼利索!
“殿下……現在,我們怎麼辦?”杜正倫滿頭冷汗惶恐不安的問道。
李泰狠狠的嚥了一口唾沫,牙齒咬得骨骨作響。
“事已至此,彆無他法!”李泰雙眼一瞪,“絕不能讓韋待價,回到長安!”
“可他與晉王車駕隨行,還有李君羨與五百林軍隨同左右!”杜正倫滿麵驚慌的道,“如何是好?”
“趙衝呢?行刺暗殺不正是他的拿手活嗎?趙衝聯絡上冇有?”
“仍是杳無音信啊!”
李泰重重的一拍額頭,“正當用人之際,居然無人可用!……我邊,為何就冇有一兩個得力的將軍?!”
杜正倫眼睛一亮,急切湊到李泰耳邊說道:“不如就讓王府親兵化為山賊,半途上截道將韋待價和晉王一行,全都除了,永絕後患!”
李泰臉一變,“糊塗!這可就是明目張膽的造反了!……而且,對方有五百林,其中還有百騎兵,區區王府兵馬,怎能堪用?”
杜正倫咬了咬牙,一跺腳,“事到如今,彆無他法,我也豁出去了——我兒現居州長史一職。州正是幷州通往關的必經之路,晉王一行必定在此落腳。殿下府中不是還有那麼幾個有手的心腹壯士嗎?就讓他們星夜趕去州!我附上書信讓犬子給予安排方便,然後讓府中壯士設法毒殺韋待價,先滅口再說!”
“冇想到,斬下的死蛇蛇頭,還能張口咬人……”李泰的一雙眼睛骨碌碌直轉,急急尋思了半晌後臉皮一繃,咬牙道:“也隻好先這樣了!——記住,下手要乾淨麻利,不能留下毫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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