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
范閑抬起手,制止了整個隊伍。
只見查克爾一路策馬奔騰,不一會兒就來到范閑旁。
范閑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匣子,查克爾把匣子給范閑:“范恩人,這是族長讓我給你的!”
這盒子是西胡人,最經常用的韌草盒,非常容易保存。
范閑接過盒子,口而出詢問道:“這是……?”
“是提子,是用那賊人劉單株的制的。”
“吧嗒!”
范閑剛打開到一半,聽到這話后,立刻扣上了。
關于提子的事,他略有耳聞,是用仇人的制作的,在西胡人的習俗里,要是制作提子,就要發給每一個苦主,這樣等以后見到長生天,才不會被怪罪。
讓范閑沒有料到的是,特族長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作為一個三觀非常正的中原人,這份禮,他實在收不起。
他沒打算退回去,可剛遞到了一半,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改變了主意:“這盒子里,一共有幾枚提子?”
“有九枚。”
查克瓦一五一十的回答,但又擔心范閑會嫌,于是解釋說:“被部落里的各位長老分過之后,就只剩下這些了。”
范閑點了點頭,把盒子收好,接著沖查克爾拱手說:“還勞煩提我謝過特族長。”
“是。”
查克瓦拱了拱手,接著調轉馬頭,回到原來的地方。
等到查克瓦走了以后,一眾人馬再次上路,一路上并沒有出現其他波折,順風順水的回到城里。
跟錫霍,瑪索索告別之后,范閑直接回到了驛館。
兩天前,被王啟年派去調查君山會的監察院員,此時正在大堂候著。
看到范閑后,這人先行了個禮說:“大人,你讓我查的這四家鋪子,在七天前就已經沒有人在了,兄弟們又在那兒連續排查三日,仍然一無所獲。”
“七天……也就是林居瞿被抓后的第二天……”
范閑眼神昏暗,下意識的點頭說:“以這四家鋪子為線索,繼續擴大范圍尋找,若是有需要……可以去求助小言公子。”
“遵命!”
這人點了點頭,接著退了下去。
范閑獨自一人坐在主座上,看著這人離去的影,面容愈發的難看。
君山會果然非同小可,能夠當機立斷的做出判斷,還能干凈利落的收尾,范閑的心里,不由得對這個組織又加深幾分印象。
過了不一會兒,言冰云來到這里。
范賢進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把所有關于君山會,還有北齊探的事,都告訴給了他。
進正堂后,言冰云坐在范閑旁。
“君山會……還有北齊探,這兩件事,給你來查。”
范閑微微挑眉,面帶疑,看著言冰云。
范閑雖然同言冰云關系好,但在很多時候都會防他一手,這次怎麼會突然放權給他?
而言冰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接著說道:“邊關戰士將起,關于尤茂典在邊關的安排,實在讓人難以放心。”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因為邊關不穩定,所以他要到賓館一趟,打算親自指揮報組織。
范閑思慮片刻,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但有一件事你知道的,抓出最后一名北齊的探,我的差事也就辦完了……”
“如果那時候我還沒有回來,你可以自行回京,把事給我的副手。”
言冰云直接打斷范閑的話,說出了他的打算。
飯前對他的想法表示贊同,也就沒再多問什麼。
言冰云雖然能力出眾,在很多地方對自己也起到很大的幫助,但他國的思想已經刻了骨髓,有些事給他,反而不太好理。
趁著言冰云將要去往邊關,他倒是可以放手查一查,關于右賢王和老娘之前的關系。
“除此之外,我已經吩咐過北齊,所有關于海棠朵朵的信息,都會專門派一份給你。”
言冰云說完最后一句后,就沖范閑點頭,打算離開了。
看著這個眼里只有工作,理事干凈利落的小言公子,范閑心里忽然升級一種同,同那位沈家小姐。
言冰云是一個說做就做的人,把任務都同范閑對接好后,便即刻啟程,一人一馬,直奔邊關而去。
對于這位,資深的探來說,范閑是毫不擔心他的安危,孤兒也并沒有提出要找人保護他的話。
把言冰云送走之后,范賢就專心理在定州的報。
把一部分人手派去調查君山會,另一部分尋找最后一名北齊探的痕跡,并且還要整理報網絡,一直忙活到深夜。
就算有兩種真氣,也扛不住這樣忙碌。
此時的范閑已經疲憊不堪,忍不住慨說:“小言公子還真是如鐵人一般,日日理這些,竟也能抗的下來。”
范閑著懶腰,打了個哈欠,推開了臥房的門。
噔!
在開門的瞬間,他的表先是怔了怔,片刻后恢復了正常,毫不慌的把門反鎖。
“出來。”
范閑把雙手藏于袖中,一只手握著短劍,一只手攥著一把毒,盯著床榻后的影。
整個臥房里,雀無聲。
只有床尾微微的晃,可以看出一個鐵釬從影中出些痕跡,接下來,一個一黑,也蒙黑布的年,從影中走出。
“竟然是你,五竹叔!”
一看到來人是五竹叔,范閑激的喊出了聲,連忙上前幾步:“最近一直聯系不到你,你到哪兒去了?”
范閑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埋怨和擔心,此時的他,就好像被家長拋棄的孩子一樣。
經過他數十年的教導,在范閑心里,這個面容冷酷,不會笑,不會哭,不會老的人,已然為自己最親近的家人?
故人重逢,五竹叔的臉上依舊十分冰冷,一本正經的回答范閑的問題:“泉州,上京,北蠻,金帳……右帳。”
說出最后一個地名時,五竹的頭,微微側了一下。
平復下來心的范閑,這才注意到,在影,五竹的手還提著一個人。
等到五竹向他靠近,范閑這才看清這人的容貌。
發都是卷起來的,五棱角分明,儼然是西胡人!
“這是?”
范閑面帶疑,看著這個昏迷過去的西胡人。
五竹把這人扔在地上,接著坐在桌子前:“在滄州城外,我看到他的畫像之后,忽然記起了一些事……”
臥房里的燈火,搖搖墜。
五竹斷斷續續的講著發生的事,范閑幾乎可以從他的話中,還原出他這兩個月來的所有經歷。
在滄州城外,五竹意外得到一幅畫像,上面畫著的就是這個昏迷的人。
也就是這幅畫像,勾起了他過往的回憶,他忽然記起,這個人曾經用規劃胡族的份,在慶國做了,更是和葉輕眉有過糾葛。
他憑著稍有恢復的記憶,先是來到這個人做的泉州,接著從舊關牙里找到一封信,于是北上上京,又到了北蠻,最后潛了草原中,才終于找到他。
“上京?北蠻?”
范閑微微皺起眉頭,五竹三言兩語介紹的地點,可是足足繞了天下一圈兒。
“這個是我找到的信,以及在上京城里得到的報。”
五竹從懷里掏出了兩樣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一個是有些泛黃的信,一個是有些就的骨劍。
范閑眉頭鎖,先看清了這封信——是一封有些年代的書信,只是并沒有寫完,寫信的人自稱為海木爾,是在信中告訴一位“大人”,說自己做了一件慶帝不會放過自己的事,打算去上京城避一下風頭……
接下來,信紙上就出現了一團墨漬,信的容就終止了,應該是寫信的人不慎弄臟了紙,于是換了張紙重新書寫。
信里提到的人,以及慶帝不會放過他的事……
這些都讓范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他先把疑都一一放下,又拿著那把劍,看上了五竹:“叔,這把劍是?”
“骨。”五竹說話的語氣十分冰冷。
“骨?”
“是蠻人的武,在上京城里發現的,”五竹接著解釋說:“據它,我找到了海木爾逃亡北蠻的線索。”
到了北蠻之后,我見到了松芝仙令……”
“松芝仙令?”聽到這四個字,范閑下意識的出聲打斷了五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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