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假戲真做【3】沐綺仙愣了一下，又立刻轉頭道：「給風姐姐上茶。」

溫熱的茶送上來，風悠然端起茶杯，慢條斯理抿了一口後，淡淡道：「我和慕容明珠不同，的脾氣不好，輒拆屋砸，我就不同，我若是失去耐心的時候，不會向那樣暴，我有更好的辦法。」

說完，蓋上茶杯，緩緩杯子放下，轉眸看向沐綺仙，微微一笑，「你，要試試嗎？」

沐綺仙看著麗奪目的風悠然，很是聰明的搖搖頭，「我膽子很小，試就不用試了，風姐姐要見我大哥，我馬上派人去找他來，稍等，稍等。」

沐綺仙還是很惜命的。

風悠然能與慕容明珠齊名南北，固然是手腕高明，可沒準備惹怒這位貌傾國的大小姐。

能和慕容明珠做朋友，翻手**的風悠然肯定也不是好惹的。

風悠然淡然地看著沐綺仙開溜，哼了一聲。

小魔，五年不見，更聰明瞭。

這樣的小魔棘手的很，再給幾年，怕是要把天都捅個窟窿。

沐家有這麼個主，沐傾堯怕是也很頭疼。

風悠然正低頭喝茶，抬頭就看見一襲藍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同樣都是壁月有名的富賈世家，沐家的人可比所有人都低調多了，尤其是眼前這個如書生般的俊秀男子，為沐家一家之主，卻幾乎沒有人見過他，倒是一醫了個壁月第一齣來，這會兒仔細看看，像是個斯文人，沒有一點商人的詐。

話又說回來了，壁月這些個富戶，有幾人能看得出一銅臭來。

別說他們這些富戶，就是夜止嵐這種人麵心的狠毒人，外表又能看出什麼來。

看人不看臉，風悠然不是剛出山，就算在表麵看不出沐傾堯的厲害，也絕不會大意，有沐綺仙這麼一個小魔的妹妹，沐傾堯能和善到哪裡去。

心裡對沐傾堯有著該有的戒備，風悠然站起，微微頷首，「沐大公子。」

「風小姐，」沐傾堯點頭示意，「請坐。」

風悠然重新坐下後，也不多廢話，直接了當道：「我這次來是想見見慕容明珠。」

「慕容明珠……」沐傾堯淡笑，「風小姐該知道，已經去世五年，就算沒有去世，也不該在我這裡。」

「我知道，那沐大公子也該知道，我與盛流年很，我相信盛家主不是個瞎子，更不會看錯人，他說他在攬雲山莊看見了慕容明珠，總不會看見的是鬼吧？還是說，沐大公子心裡有鬼？」

「我心裡自然是沒有鬼，既然是盛家主的話，那我就不繞圈子了，」沐傾堯瞭然，也很直接道：「在後花園，請跟我來。」

風悠然一挑眉，這麼容易……沐傾堯和沐綺仙是親兄妹吧，怎麼一個鬼機靈，一個很老實呢。

以風家大小姐份前來，也不怕沐家搞鬼，從容不迫和沐傾堯去了後花園。

攬雲山莊帝都，初冬本該一片凋零的花園卻丹花盛放，花海中，一頭白髮的子坐在花亭裡，抱著一隻圓滾兔子，出神地「看」著遠方。

時隔五年，這是風悠然第一次看見慕容明珠。

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那日慕容明珠戴著帽兜的真相。

一頭雪白的長發，灰白空的眼眸，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奪目活躍，沉寂如死水深淵一般。

風悠然緩緩地走嚮慕容明珠，每一步都很輕，唯恐嚇到，直到站在慕容明珠麵前，抖的手指輕探出去，到了滿頭銀髮。

眼眶瞬間通紅，風悠然咬牙關，才控製著沒掉下眼淚來。

不知道當年夜止嵐對慕容明珠究竟做了什麼，但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年一別，竟會了這幅樣子！

「明小豬……」風悠然聲音很輕，怕自己會嚇到慕容明珠，更怕自己看見的是假的慕容明珠，是想象出來的慕容明珠。

慕容明珠轉頭「看」向風悠然，下意識手要去。

如今雙目失明，智慧靠。

風悠然站在那裡讓，本以為慕容明珠隻是白了一頭青，怎麼能想到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慕容明珠到了風悠然的臉，指腹下的潤然，五緻絕。

「……好漂亮，」慕容明珠抬起頭，對風悠然出了甜甜的笑容，「你，好漂亮！」

風悠然眼眶裡的霧氣化作眼淚，倏然掉了下來。

九年前，與慕容明珠初見。

本該是劍拔弩張，卻因為慕容明珠看見很驚艷誠實的一句話消弭無形。

那時候，慕容明珠也是這麼說的：

「風大小姐對嗎，你……還真是漂亮，傾國傾城，長這樣還做什麼生意，賣臉算了。」

半調侃半慨的話讓覺得，這位慕容家的大小姐八智障還沒好全。

後來才知道，慕容明珠的格就是如此，覺得好看，就隻是好看，覺得不好看，就直接說醜，脾氣火聰明絕頂，簡直是一朵玫瑰花，看誰不順眼就紮誰。

九年過去了，竟然還是這句話。

風悠然閱人無數，怎麼看不出的神態獃滯，竟然變了一個傻子。

風悠然握著慕容明珠的手，讓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強忍著悲痛哽咽著笑，「我這麼漂亮，你一定要和我做朋友啊，不然你真的很虧。」

慕容明珠不解的眨眨眼，「做朋友？」

「是啊，」風悠然咬了咬下，幾乎都咬出了，輕聲說，「我不但很漂亮，而且很有錢，和我做朋友很賺，你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慕容明珠想了想，問：「朋友，給我糖葫蘆？」

風悠然笑了，點點頭，「我把整個帝都的糖葫蘆都買下來給你吃，你喜歡什麼我都會給你。」

慕容明珠又想了想，握著風悠然的手，一字一句的說，「和你，做朋友。」

風悠然看著，明明眼淚還在往下掉，角卻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

不管慕容明珠變什麼樣，都是是慕容明珠，這一點從來不會變。

風悠然陪慕容明珠很久，天黑時才離開攬雲山莊。

沐綺仙將送到門口，在風悠然即將轉走的時候，忽然開口問：「風姐姐，你大哥還好吧？」

風悠然倏地轉，「你說什麼？」

沐綺仙沒頭沒尾的就問了這麼一句，見風悠然轉頭，又笑瞇瞇的說，「啊，沒什麼，我隨便說說，風姐姐慢走，我不送了。」

風悠然皺眉看了沐綺仙一會兒，可不覺得這個小魔是隨便說說的人。

風西棠中毒多年，如今搖搖墜，沐綺仙在這個時候提起風西棠來，是什麼意思。

沐綺仙不想對風悠然說太多，風悠然也問不出什麼結果，隻能走人。

不過，懷疑的種子就這麼種下，如果不是因為風西棠中毒的時候沐綺仙還沒出生，恐怕都要懷疑風西棠的毒和沐綺仙有關了。

沐綺仙送走後，溜達回鬆林苑，看見沐傾堯拿著本醫坐在書房裡，有些出神，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書上。

「哥，」沐綺仙開心的走過來，坐在沐傾堯邊，靈慧的眉眼都是笑意，「夜止嵐已經局，風悠然也來過了，接下來就沒我們什麼事了，我們隻要等著結果就好了。」

沐傾堯放下醫，轉頭看了沐綺仙一眼，「如果……我們現在放棄這一切，帶塵兒回到東海去……」

「哥，你在想什麼？」沐綺仙笑了，「我們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你想後退嗎，已經退不回去了，塵兒姐姐的份曝，夜止嵐會讓你帶走嗎？東海再遠也是壁月的天下，漠北再好我們現在也回不去，走投無路能去哪裡？我們隻能往前走，後麵早已經沒有了我們的退路，進一步我們能達所願，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沐傾堯苦笑，「我一聲從未做過任何後悔的決定，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塵兒死裡逃生，我該幫避開這世間一切謀詭計，讓安心快樂的活下去，可我卻……」

「那是塵兒姐姐自己的選擇，」沐綺仙淡淡的說，「事到了今天全是塵兒姐姐早已經算好，我們隻是幫鋪路，哥，你不能替塵兒姐姐做決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塵兒姐姐是付出了什麼代價才走到了現在，如果你替做了不該做的決定，那你和夜止嵐有什麼分別。」

沐綺仙的話讓沐傾堯無話可說。

他不其然的想起了很久以前，慕容明珠還不是現在這模樣的時候。

那天晚上，站在海島的一斷崖上，慕容明珠遙著無邊無際的海水，轉對他說的那句話。

「上天若有知，夜止嵐必遭報應，上天若無知，我就是他的報應！」

會為了欺騙和背叛一死了結，也會為了欺騙和背叛浴火重生。

他確實不能為做任何決定，他能做的，隻是幫達心願，讓能夠對得起一切的犧牲。

至於最後，誰能得到什麼下場，那便是——隻有天知了。